申滬市跨海大橋,橫亙在長江入海口的一座全長約十七公里的高速公路橋,它實際上是跨省高速通道的一個組成部分。該橋北起燕省相對落後的潼南市,南至申滬市開發較晚的尋山區。所以平時,這座大橋就是一個車流量不大的所在。現在臨近午夜時分,天氣預報很早就說颱風“豐南”要來了。現在遙遠的海面上盡是遮天蔽rì的黑暗,隱隱有浪濤聲傳來,卻都淹沒在呼呼的風中。
兩輛一模一樣的商務車一前一後地疾馳而至,迅速穿越跨海大橋前半段路程。臨近中斷,前車的吳正東一個急轉,商務車似乎發出一聲悲鳴,在清爽的柏油路面上畫出一條難看的弧線。後車受此影響,一腳急剎踩了下去,韓寒秋面無表情地看着吳正東最後的掙扎。雖然看不清幾百米開外的那張臉,但是她卻感覺到那甚囂塵上的怒意!
清冷的橋燈高高在上地灑下一些光輝,海面上吹來陣陣大風,在這盛夏的夜晚帶來滲透人心的涼意。兩座發動機兀自在轟鳴,驀地,轉過彎來的前車驟然啓動,其方向不偏不倚地對着緊急停下的後車直衝了過來。
“這是要上演哪一齣?想要同歸於盡麼?哼~我陪你!”韓寒秋心中這般輕蔑地想到,腳下夢的一踩,車子緩緩啓動,一百米之內,兩輛對衝而行的車子都已經加到了最大速度,而且沒有絲毫轉向的跡象。在這無人觀戰的夜晚裡,顯得尤其詭異。
天上的烏雲在大風的狂吹亂掃之下逐漸堆積起來,空曠的大橋上,氣氛卻yīn鬱得有些嚇人。突地,一道閃電劃破烏雲,照亮天際的一道縫隙,隨後,轟轟驚雷滾滾而來,勢要淹沒着孤零零的大橋。就在這時,兩道人影幾乎同時從疾馳的車中滾出。隨機伴隨着一陣明亮的光火。兩輛商務車在極速的對撞之中,轟然爆炸,似乎要與那源源不斷的驚雷試比聲威!
連環的閃電不斷地劈下。照耀着對視着的兩張臉。吳正東胡亂地散着襯衫的領子,頭髮顯得有些凌亂。很久沒有這般狼狽過了,吳正東心裡想着,卻漸漸地平靜下來。對面這麼一張絕美的臉蛋。在面無表情之下,帶着收割xìng命的絕情,讓人看了難以興奮起來。吳正東肆無忌憚地打量了一下韓寒秋的身材,緊繃的曲線之下暗藏着不俗的內力修爲。換作是平時,這樣的女人絕對能夠激起吳正東的征服**。而如今。吳正東卻只能抱着從對方手裡逃命的想法,因爲韓門八大高手這個名頭實在是太過嚇人了!
兩輛商務車的殘骸依舊在噼裡啪啦地燒着,火光之中的兩個人影相距不過十米的距離。彼此可以看到雙方的表情,吳正東伸出左手,擺出一副進擊的架勢。只是韓寒秋那般看似隨意的站着,全身卻繃緊至隨時可以發動的地步。淡淡的俏臉上看不到絲毫的情緒變化,一時間,吳正東感覺有些無力起來。
“其實。我一直有句話忘記說了。韓寒秋。是個不錯的名字。從看到你的第一眼起,就註定了你要被我征服的命運。所以說,今晚在這裡,你絕對留不下我的命!”話剛說完,吳正東驟然發動。看似閒話家常式的幾句話,韓寒秋卻在聽到“征服”二字的時候。雙眼眯成了一條線。吳正東終於撲捉到這一動怒的微弱信號,施展出嫺熟的步法。轉瞬就到了韓寒秋近身之處。
韓寒秋當即邁出一個不丁不八的站位,雙手併攏成掌。似慢實快地迎上了吳正東轟然擊過來的一拳。四兩撥千斤,吳正東一拳無功,不待招式用老,當即收回。雙腳卻在遊走之中插入韓寒秋的中路,韓寒秋左右避讓,卻仍然難以擺脫吳正東的粘身纏鬥。
“糟糕,失去了兩輛車的定位信息!”韓玉盤看着屏幕上突然消失的兩個光點道。韓強健緊皺着眉頭思索道:“要麼是進入了隧道,要麼是兩輛車子雙雙報廢,導致車上的定位儀徹底毀壞!快查查信號最後出現的地方在哪裡!”
“在跨海大橋的中段!”
“難道在大橋上出了意外?叫弟兄們趕快趕過去。”
“好,估計最快也要十五分鐘才能趕到!”
“老丁,韓門的車隊加速了,我們抓緊跟上。”丁臣東點了點頭,拿起車載通話器通知了車隊的其他駕駛員。
跨海大橋上,雙拳雙掌在短短的一分鐘之內,已經交手了數十個回合。雙方的站位也已經變換了地方,吳正東的臉上愈顯輕鬆起來,看來韓門八大高手也沒什麼嘛!他之所以會這般想,明顯是忽視了自己的變態之處。在上次那回大難不死之後,他的悟xìng彷彿吃了猛藥一般,蹭蹭地向上漲。對於多年的真功夫修煉,徹底地由外而內地開始轉化。往rì的內勁開始轉化爲靈巧的內力,招式的有形也逐漸變成四肢的無形之法。
第一番交手下來,雙方各有損益。不過雙方對於對手的內力衝擊感受卻是有所不同,韓寒秋的內力明顯呈yīn柔xìng質,吳正東中招的同時感覺一股難言的鬱悶。而相比之下,吳正東的內力就要剛猛得多,在韓寒秋的經脈之中毫無花巧地衝擊,這種陽剛之勁讓韓寒秋着實費了一番功夫化解。
“再來!”
與上一次交手不同,這回換作韓寒秋瘋狂進攻了。纖掌秀拳的賞心悅目之下,是濃濃的殺意。吳正東不敢小覷,收拾起十二般的小心來應對,潛意識裡似乎早已經忘記對方是個女流之輩。吳正東全力出手之下,韓寒秋自然難以佔到便宜,而且女人終歸是女人,體力上的事情與男人相比,天生就有難以彌補的弱勢。
這是一個難得的對手,很久沒有這般酣暢淋漓地大戰一回了。吳正東心裡這般痛快地想着,下手之間又從生死博命的意識下回到正常的軌道上來。師父常說,隨着對生命的感悟提升,自身的悟xìng也會不斷地增長。吳正東先前的一套無情拳法漸漸地慢了下來,拳拳之間帶着人世間淡淡的情意,依舊能夠在周身織出一張密不透風的防禦圈,將韓寒秋的纖掌秀拳統統隔離在外面。
又是一通博命過去了,雙方開始微微有些氣喘,在狂風大作之中暴露無遺。
“再來!”隨着第一滴碩大的雨滴砸向海面,韓寒秋再次衝了上來。不多時,雨水溼透了二人的衣服,映出韓寒秋那曲線玲瓏的身材。在有情拳法的施展之下,吳正東得意洋洋地用目光非禮着韓寒秋的一切。緊繃着的俏臉在雨水的沖刷下,盡顯嬌嫩的皮膚和鮮豔的紅脣。只是雙目之中的殺機依舊,讓吳正東時刻記住這是博命的殘酷。
旗鼓相當的高手對決,往往沒有大戰三天三夜的可能xìng。換作是對付一般人,吳正東剛纔短短十分鐘爆發出來的力量,足以致傷致殘近百人。韓寒秋的水準也不在水平之下。現在如此旗鼓相當的一番交手之後,二人都已經呈現出了頹廢的跡象。滂沱大雨之中,吳正東氣喘吁吁地道:“不要打了吧,你拿不住我,我也制不了你。”
“不行!我韓寒秋要做的事情,都必須要完成!”
“媽的,你這個瘋婆娘!”吳正東氣急之下,對準韓寒秋的小腹上就是一記猛拳,只是這力道以不足全盛時期的十分之一。而韓寒秋也因爲內力的匱乏導致行動緩慢了很多,結結實實地捱了這麼一下子,頓時痛得她彎下腰去。只是彎下去的同時,沒忘記回敬吳正東凌厲的一掌。
漸漸地,兩個人圍着這大橋一側的圍欄扭打起來,再也不復高手對陣的高明風範。忽地,轟隆隆的雨聲之中傳來疾馳的車聲,頭髮散亂的韓寒秋嘿嘿地笑道:“吳正東,你跑不了了,乖乖地束手就擒吧!”
吳正東擡起一腳踹在這瘋狂女人的小腹上,然後趁此空檔就要翻越欄杆跳海。搞笑,反正在橋上等着對方的人來,無疑於等死沒有區別。至於跳海下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呢!這是沒有選擇之中的選擇,吳正東迅速地翻越了圍欄,站到了圍欄的外側,面對一臉驚愕的韓寒秋,咬牙切齒地道:“韓寒秋,如果讓我再見到你,我一定將你……”
哪知韓寒秋很快反應過來,如法炮製地翻過了圍欄。吳正東還沒說完的後半句話頓時吞了回去,看着滔滔的海面,雙眼一閉就跳了下去。呼呼的風聲雨聲在耳邊吹過,吳正東越墜越快的身形突然猛地一滯。愕然地睜開眼睛,在朦朧的雨霧之中,只見韓寒秋拉着自己的雙腿,一根安全繩系在她的腰間,另一頭懸掛在數十米之上的圍欄上。
“不要死,我答應放了你!”大雨之中,韓寒秋模糊的聲音隱約傳來道。
吳正東奮力地掙脫着雙腿道:“鬼才信你!”
韓寒秋雙目彷彿有了一絲火熱,一絲毅然,然後騰出右手,伸向腰間,在吳正東驚訝的目光中,緩慢而堅定地解開了系在腰間的安全繩。
本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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