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侯爺留着太醫打算做甚麼?當成祖宗供養起來?”顧桃花的話越來越難聽,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蕭丞風這個男人了!能遇見這麼垃圾的男人,也算是一種奇葩經歷了!
“你……”蕭丞風伸手指着顧桃花,“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
“侯爺說對了,妾身原本就是女子,從來沒有想過要做君子,做君子是你們男人的事情。”此刻的顧桃花哪裡還有平日的半分木訥,針鋒相對,言辭犀利,堵得蕭丞風差點憋出內出血來。
“我,我不與你理論!你,你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妾身何嘗想與侯爺理論!但凡你們兩個做事隱蔽一些,今日的事情也不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一霎時屋內陷入一片詭譎的平靜中,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顧桃花的身上,這樣的顧桃花,五年來,她們還是頭一次見到!
俗話說,兔子逼急了也咬人,何況她顧桃花好歹是一個經歷了兩輩子的人,而且還是一個女人!
“太太,老夫人和親家太太來了。”綢兒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顧桃花連忙站起來,迎了出去。
屋內的人也急忙站了起來,迎出去。
“發生什麼事情了?”老夫人不等顧桃花請安,就陰沉着臉開口問道。
不等顧桃花回答,顧明珠顫巍巍的朝着錢氏喊了一聲:“娘~!”這眼淚就像是不要錢一般的掉了下來。
錢氏看着哭得傷心的顧明珠,頓時着急起來,幾步走到顧明珠面前,猛地轉身看着顧桃花:“七姐兒,告訴我,誰欺負你了,娘給你出氣!”話雖然是對着顧明珠說的,可是那陰狠的目光卻不離開顧桃花分毫。
“母親,裡面坐着說話吧。”顧桃花恍如不覺,伸手攙住了老夫人,眼睛卻看着錢氏,“這件事說來話長,站在門口也說不清楚。”
“好!就依你!今日若是不能給我一個解釋,我定然不會善罷甘休的!”錢氏拉着顧明珠,氣勢洶洶的在椅子上坐了。
老夫人目光掃過錢氏和顧明珠,最後落在蕭丞風的身上,黯然嘆了一口氣,反手拉住了顧桃花:“我們也進去吧。”
“是。”顧桃花小心翼翼的攙扶着老夫人在主位上坐了,轉身吩咐小丫頭端茶上來,這才轉身在老夫人右手的位置坐了。
蕭丞風摸了摸鼻子,偷偷的看了一眼顧明珠,見對方斜着眼睛不理他,不由得大感沒趣,又偷偷的看了一眼顧桃花,卻見那張令他厭惡到極點的臉,又恢復了那一臉的木訥和刻板,不由得心中沒底起來,強撐着笑臉:“娘,兒子……”
“到一邊坐着去,這裡沒有你說話的地兒。”老夫人斷然開口,就把蕭丞風即將出口的話,堵了回去,這個兒子的德行,她是一清二楚的,這當口兒,卻是怎麼也不能讓他開口說話的。
“哎。”蕭丞風應了一聲,躊躇了一下,挪着步子在顧桃花身邊的坐了,想了想,還是有些不安,偷偷的拽了拽顧桃花的衣服,可是顧桃花就如木偶一般,沒有絲毫的反應,蕭丞風不由得氣餒。
“桃花,你讓人請我和親家太太過來,到底什麼事情?”等衆人坐定了,老夫人才開口。
顧桃花欠身道:“事情的經過媳婦也是一知半解的,不如先請張姨娘說說,她看見了什麼。”
張姨娘沒想到她也有說話的份,頓時心慌起來,看了一眼蕭丞風,卻見蕭丞風一個勁兒朝她使眼色,心中越發不安起來。
“張姨娘不在麼?”老夫人的聲音幽幽的,可是鑽入張姨娘的耳中卻如轟雷一般,猛地上前兩步,“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賤妾,在,在。”
“你來說說,到底看見了什麼?”
張姨娘低着頭,卻沒有立刻說話。
“怎麼?不想說?你在其中是什麼角色?”老夫人的聲音霎時凌厲起來。
張姨娘嚇得差點跳了起來,這話什麼意思?難不成要把今天的事情賴在她的頭上?這可不行!
“回老夫人的話。”張姨娘猛地擡起頭來,“賤妾原本在院子歇息,可是這蟬兒吵得厲害,賤妾靜不下心來,這纔想着出來走走……”
張姨娘的回話囉嗦,不過繞來繞去,就是一個目的,在說清楚事情的前提下,把自己和蕭丞風的責任撇的乾乾淨淨。
按照她的話來說,就是她閒來無事,覺得這邊風景正好,所以出來賞景,結果正好看見蕭丞風醉酒進了這邊的廂房,想着蕭丞風沒人服侍,就很積極主動的過來想要服侍蕭丞風,可是剛進院子,就看見丫鬟引着顧明珠來了,然後爲了避嫌,她就退了出去,然後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張姨娘果然滑不溜手,洋洋灑灑的一席話,似乎什麼都沒有說,卻又似乎什麼都說了,端的看個人的心思了。
“就算是清兒在這裡歇息,親家姑娘也在這裡歇息,也沒有什麼,值得什麼大驚小怪的!”老夫人的臉色陰沉下來,“桃花,你做事何時起竟然這麼沒有章法了!”
“祖母。”蕭瓊瑤卻在這時候開口了,“孫女兒正在園子裡玩耍,突然聽見有人說五妹妹落水了,連忙帶了丫頭過來,正好看見母親擡着五妹妹進了這邊的院子,張姨娘硬拉着軟塌要進這間屋子,可是門被大姨從裡面閂住了,張姨娘找人要撞門,大姨出來開門,母親見着大姨臉色不好,就請給五妹妹診脈的太醫過來給大姨診脈,卻發現……”蕭瓊瑤突然停住不說了,蕭丞風到底是她的父親,再說了下面的話,卻不是她一個姑娘家能說的。
“發現了什麼?”錢氏頓時不耐煩起來。
“發現侯爺躲在牀底下抓老鼠。”顧桃花把話接了過去。
…………
屋內霎時就靜寂下來,連呼吸聲都聽不見了。
坐在這裡的,沒有一個笨的,這句話意味着什麼,所有人心中都清楚。
“是的,我們進來的時候,牀上的紗幔是放下的,被褥皺成一團!”張姨娘又往裡面添了一把柴火,“這屋裡的人都看見了,連太醫也看見了!”
“瓊姐兒,你回房去!”老夫人開口開始趕人,“張姨娘,你也回院子去,這幾日就不要出門了!”這是禁足了。
張姨娘心中不服氣,可是又不敢和老夫人對着幹,一臉委屈的應了一聲,不情不願的出去了。
蕭瓊瑤冷笑了一聲,掃了一眼顧明珠和顧桃花,也轉身出去了。
“你們全都出去,桃花和鶯兒留着。”隨着老夫人的聲音響起,屋內就只剩下了寥寥幾個人。
鶯兒應了一聲,幾步走到老夫人身邊,朝着老夫人點了點頭,老夫人的臉倏的沉了下來。
錢氏想不到事情竟然是這樣的,拉着顧明珠的手猛地一緊,擡頭看向蕭丞風,一臉的冷笑:“好一個八姑爺,竟然是這麼一個不知廉恥的,連大姨子都不放過!”
“我……,岳母,原是我不對,我,我會負責的!”蕭丞風一臉的愧疚,支吾着開口。
www .тт kǎn .¢O “負責?你毀了我女兒的名節,你打算如何負責?”錢氏看着蕭丞風一臉懦弱的模樣,越發的咄咄逼人起來,“我武安侯府的嫡女,難道是給人做妾的?”
顧桃花黯然嘆了一口氣,果然,錢氏開口就把目的說出來,武安侯府的嫡女是不能做妾的,那就只能做妻,而正室卻已經有人了,那麼接下來是不是就要拿她開刀了?
就在蕭瓊瑛落水的那一刻,顧桃花就知道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了她能掌控的範圍。她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了,但是事情依舊朝着最壞的方向發展了。
老夫人擡眉看着錢氏,良久吐出一句話來:“可是清兒的正室已經有人了,而且也是武安侯府的女兒。”老夫人再說這句話的時候,連一絲情緒也沒有,就彷彿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一般。
其實,今日的事情,她全都看在了眼睛,對於顧明珠和蕭丞風之間的互動,她也是放任的,順其自然的!
畢竟若是清兒真的能娶了武安侯的嫡女,不論如何,比顧桃花這個庶女要好多了,但是經過剛纔這一出,她心中卻不願意了,經過今日這一出,可是這個顧明珠的名節卻毀了,而且這件事除了府內的人之外,竟然還有外人知道,便是想要封口也不能了!
即便是最後清兒能娶了她,一張錦被遮百醜,到底事情已經傳揚出去了!
“老夫人是什麼意思?”錢氏猛地站了起來,氣勢囂張無比,“你是要讓七姐兒做妾?我倒要看看,誰敢!”
到了此刻,顧明珠也不屑再裝溫柔賢淑了,朝着顧桃花的方向瞥了一眼:“一個庶女而已。”
“貶妻爲妾,不要說禮法不容,便是我建亭侯府從古至今也沒有這個規矩。”老夫人說着,竟然緩緩的閉上了眼睛,身子一歪,倚在了椅背上,“鶯兒,幫我捶捶背,今兒個坐的時間久了,累得慌。”
老夫人的這個架勢,讓情緒激動的錢氏立刻冷靜下來:“老夫人見諒,事情涉及到七姐兒,我真的是急糊塗了,老夫人恕罪,莫要見怪纔是。”
“哪裡,哪裡,親家太太的心情,我十分的理解,這事情,不論落到誰的身上,都平靜不了。”老夫人微微睜開了眼睛,“怪要怪我這府裡房子修建的差不多,陰差陽錯的所以親家姑娘纔會走錯了房子,可是木已成舟,生米已經煮成熟飯,這事情嘛,我們還是心平氣和慢慢商量的好。”
真不愧是年老成精的狐狸,幾句話,連消帶打的,就把事情推到了誤會上去了,可是老夫人明顯又不想放棄顧明珠,所以連生米煮成熟飯這種話都說出來了,這話若是傳出去,這個顧明珠若是不嫁給蕭丞風,就要被人戳一輩子脊樑骨了!
錢氏這麼氣的,心中已經把蕭家的祖宗八代女性長輩全都問候了一遍,可是臉上卻掛起了淡淡的笑容,身上的氣勢卻越發的強勢:“老夫人說得是,那依着老夫人意思,打算怎麼辦?總之一條,我武安侯府的嫡女,無論如何都是不能做妾的!你們建亭侯府沒有這個規矩,但是我武安侯府也沒有這個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