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雪白色的身影立足於山顛，一頭烏髮隨風翻飛，她安靜的似乎就要和冰雪融爲一體了一般，清風吹起她的衣襬。
忽然，她飛身，從山頂飛下，足尖輕點雪地又繼續飛行，只不過短短几個眨眼的時間，她已經從山頂飛到了半山腰，並落身於一座冰屋之前。
回眸看去，她之前飛行下來所過之處，沒有絲毫痕跡。
踏雪無痕的最高境界是什麼？夜九妖至今還未領悟透，她看着光潔的雪面沒有絲毫痕跡，卻仍然不滿意的微微擰眉，看似很好，然而這還不是最好。
“師妹，已經很棒了。”顏如煜不知何時出現在夜九妖的身側，並出聲輕聲說道。
夜九妖掃了他一眼，點點頭，知道他是在安慰她。
她知道這已經很不錯了，虛渺老人也時常誇讚她，只不過夜九妖知道這並不是最好的，因爲她曾經有幸見過虛渺老人使用過一次踏雪無痕，那速度簡直比她快上數倍，簡直到達了看不清身影的那種境界。
夜九妖見了，真正見識到這踏雪無痕的厲害之處，便努力練習，勢必要和虛渺老人一樣厲害。
但是夜九妖后來再怎麼練習也達不到虛渺老人的境界，夜九妖倒是仍不放棄緊緊隨着虛渺老人的步伐，努力向虛渺老人靠近。
但是時間久而久之，夜九妖感覺自己現在已經到達了一個境界，很難有突破了，夜九妖安慰着自己，是自己的內力不夠強大。
“師妹，師傅叫你。”顏如煜又說道。
夜九妖來到虛渺老人的冰屋中，虛渺老人正在那裡等着她了。
“師傅，你叫我？”夜九妖笑道，走了過去就坐在了虛渺老人的對面。
虛渺老人擡眸看着夜九妖，慈愛的笑着點點頭，說道：“丫頭，你來這裡十年了吧！”
夜九妖聽了微微驚愣，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而後她點點頭面不改色的說道：“是啊，十年真快，轉眼即逝。”
過了十年安寧的生活，接下來她要面對的便是很多了。
“嗯，想當年你還是個矮矮的小丫頭，現在都長成大姑娘了。”虛渺老人笑着說道，想着這些年來夜九妖的變化，他很是欣慰。
夜九妖也很是有感，上一世她受盡寵愛，根本受不了這裡的寒冷生活，每日懶散極了把虛渺老人氣了個半死，就連顏如煜也對她沒有好感。
現在的她已經成就了一身本領，深得虛渺老人寵愛。
“不過如果你的破壞力低一些的話，爲師會更加喜歡你。”
就在夜九妖感嘆極了的時候，虛渺老人不輕不重的一句話傳來，夜九妖瞬時打斷了對虛渺老人的好感，斜了虛渺老人一眼，說道：“徒兒這也是在練寒冰訣，您老讓我自己摸索，徒兒失控也是正常的。”
虛渺老人卻是沒好氣的說道：“想當年爲師練的時候也沒練成你這樣！”
想起那段悲催的歷史，簡直是每天都會破壞一個地方。
夜九妖笑了笑，想起了那時候虛渺老人無奈又氣又恨的模樣，只覺得好笑！
“丫頭，最近我看你這踏雪無痕練的不錯，寒冰訣也略有小成。”虛渺老人滿意的說道，夜九妖僅僅用了十年的時間就把他的踏雪無痕都學了去，現在就只差在實踐中練習了，寒冰訣也在破壞了那麼多東西過後，小有成就。
總體來說虛渺老人對於夜九妖的成績是挺滿意的，畢竟當年他也沒能做到這種地步。
“師傅，你是想讓我出師了嗎？”夜九妖疑惑的詢問出聲，平時的師傅可是從來都不會這樣說
的，夜九妖想着現在已經十年了，時間也差不多了。
虛渺老人輕輕點點頭，嘆了口氣惋惜的說道：“爲師也不捨得啊！”
夜九妖輕笑一聲，笑道：“又不是以後不會見了，真是的！”
“可還是捨不得。”虛渺老人固執的說道，在有了夜九妖存在的十年裡，給他帶來了很多回憶，雖然有很多時間都是不怎麼愉快，但是夜九妖給了他很多陪伴，他對待夜九妖也像對待自己的親人一樣。
“好了，師傅打算離開道空山的話，可以到楚國帝都來找我，如果師傅不離開道空山的話，我會來看你的。”夜九妖說道，說實話她也跟不捨，但是現在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她不能再繼續待在這裡。
在虛渺老人的不捨之下，終於告訴了夜九妖，說是夜然天派來迎接夜九妖回去的人明天就會到達道空山，也就是說明了夜九妖明天就要離開。
情況來的太突然，夜九妖還來不及準備。
夜色就已經到來，夜九妖獨自待在自己的冰屋中，整理着自己的東西。
她的東西不多，只是幾套換洗的衣服而已，還有很多銀票，夜九妖把銀票全部留了下來給虛渺老人，她不需要這些銀票，然後夜九妖整理着自己爲數不多的東西。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顏如煜的身影走了進來。
夜九妖下意識的回頭，就只見得顏如煜的身影佇立在門側，擡眸正看着自己。
“師兄。”夜九妖對着他點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顏如煜輕輕的嗯了一生，面不改色的說道：“聽師傅說，你要離開了？”
“嗯，以後我不在了，希望師兄好好照顧師傅。”夜九妖說道，按照上一世的記憶，顏如煜一直都是待在虛渺老人的身邊。
顏如煜點點頭。
時間有一會兒的沉默，氣氛有些異樣。
夜九妖低頭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總感覺到顏如煜看着自己的很直接的目光，讓她感覺有些不自在。
夜九妖迅速的整理好衣服，就對着顏如煜說道：“夜深了，師兄還不回去嗎？”
顏如煜頓了頓，哦了一聲。
身形一動，腳步就往外走了一步，而後他似乎想到什麼似得，又把腳收了回來。
“師妹，沒有落下的東西吧？”顏如煜忽然出聲說道。
夜九妖聽了疑惑的看了顏如煜一眼，在他的目光之下，把佈置簡單的冰屋檢查了一遍，發現並沒有什麼東西。
“沒有了。”夜九妖若有所思的說道，眸子還不停的掃視着四周。
“哦。”顏如煜哦了一聲，沉默了片刻，他看着夜九妖面前的小包袱，又出聲說道，“師妹，該帶的東西都帶了嗎？怎麼會只有那麼一點？”
夜九妖聽了覺得此言有理，把包袱解開又看了一遍，幾套衣服，寒冰訣，公子妖姬的玉佩，似乎沒有什麼要帶的了。
但是十年來，她的東西就只有這麼一點嗎？恐怕還有什麼忘記帶的東西吧！
夜九妖若有所思的凝眸，認真的想着究竟落下了什麼東西，但是左思右想又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便算了，什麼時候記得了再回來拿吧。
夜九妖這麼想好，眸子不經意間的微擡，掃視到顏如煜此時正在聚精會神的看着他！
他看的很認真，眸中似乎有什麼異樣的神色，爲他那冰冷淡然如冰雪的瞳孔添上了幾分色彩。
夜九妖當即頓住，不明所以的看着顏如煜，這樣的顏如煜是她所陌生的。
“師
兄？你看着我做什麼？”夜九妖疑惑的出聲問道。
顏如煜卻是突然回過神來似得，眼中閃過一抹慌亂的光芒，他急忙把頭撇向了一側，淡然的說道：“沒什麼，你早點休息吧。”
說罷，他轉過身不再看夜九妖，急匆匆的就離開了。
夜九妖看着有些反常的顏如煜消失在夜色中，她還是不明所以，想不通便不想。
次日一早，夜九妖向雷少賢說明了自己要離開的消息，雷少賢聽了請求夜九妖把他帶走，因爲當初是夜九妖把他帶到這裡來的，所以他想要和夜九妖一起離開。
夜九妖聽了也不拒絕就答應帶他一起離開。
夜然天派來的人來的可真早，才大清早，虛渺老人就說了人已經在道空山下面了。
夜九妖依依不捨的和虛渺老人告別，告別時，虛渺老人叮囑了夜九妖很多，無非都是出自於對夜九妖的關心，以及一些爲人處世的提醒。
顏如煜送夜九妖下山，雷少賢拿着自己和夜九妖的行李，和夜九妖一同離開，虛渺老人說是不喜歡離別，便沒有來。
還是和十年前一樣的陣型，來接夜九妖回去的人還是以前那二十人，爲首的還是自己熟悉的那個夜家親衛隊首領，夜霸虎。
夜九妖三人來時，一行二十人早已經在山腳下等候着了，二十人見到幾人的身影，激動的無話可說。
夜九妖看到熟悉的一行人，激動的小步走了過去，“虎叔叔，你們來了。”
“小姐！”一行二十人看着面前出落的美麗高貴的女子，皆是滿意的點點頭。
夜霸虎眼中不由得泛出了兩顆淚光來，說道：“小姐啊，您終於要回來了，相爺夫人少爺可是都想的緊啊！”
夜九妖想起了自己的親人來，她已經十年沒有見過他們了，不知道他們過得好不好，有沒有生病，有沒有發生什麼事，很想很想，她的溫和慈祥的父親，她的溫柔似水的母親，她的陽光霸道的哥哥，都想了。
“他們還好嗎？”夜九妖迫不及待的詢問道，迫不及待的就想要回去了。
夜霸虎笑道：“好，大家都好，只是很想小姐！”
“呵呵，那我們回去吧。”夜九妖笑道，歸家的心情似弦上的箭一樣急切。
“好！好！”夜霸虎笑道，擡手吩咐大家準備好出發。
夜九妖趁着這個空閒之餘，擡眸再次看見了凝視着她似乎有些出神的顏如煜，夜九妖再次疑惑不已。
“師兄？”夜九妖輕聲喚道滿眼疑惑的看着顏如煜。
顏如煜愣愣的嗯了一聲，而後他恢復如常，說道：“師妹，一路走好。”
夜九妖點點頭，掃視着顏如煜，總感覺他有些奇怪，但是總是說不上來到底有哪裡奇怪了。
“嗯，小五，我們走吧。”夜九妖說道，便上了馬車，放下的簾子遮住了夜九妖的視線。
雷少賢隨着一個暗衛一同騎馬，一行人便按照來時的路，回家！
顏如煜站在原地，目送着夜九妖一行人離開的背影。目光一直尾隨着，直至他們的背影在冰雪之中慢慢的變小，直至消失不見，他才愣愣的回過神來。
他鬆開了自己握緊的拳頭，微微擰眉，有些不明所以自己爲何會這樣，他擡眸掃視了前方雪白的一片，心裡似乎有些堵，有些不舒服。
夜九妖離開了，他以後就不能看到她了吧，他竟然有些捨不得？是捨不得吧。
顏如煜嗤笑一聲，恢復了一如往常冷然無心的模樣，決然的轉身，駕駛着輕功迅速的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