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夜凰說餓,小皇帝不待大人反應,當即喝令吩咐宮女準備,奶娃娃似乎一夕之間長大了,全然沒了以往的撒嬌賣萌,老成的完全不像個三歲不到的孩子。發號施令,已然有了皇帝的威儀雛形。
宮邑孤和宮邑辰幾乎是當即就看向了小皇帝,兩人均是眸色隱晦幽深,卻誰也沒有表露出多餘的反應。
夜凰也意外小皇帝的成長,不過比起眼前這兩個王爺,她的眼裡卻是淺淺的笑紋。
小皇帝這廂剛吩咐完,小安子就帶着太醫匆匆走進門來,倆人腦門兒上都冒着汗,顯然是走得太急所致。
太醫到來,兩位王爺隨即起身退到一邊,而小皇帝卻是兩步擠到了牀前。
“太醫你看給青衣看看,她體內的毒可是已經全清楚了?”迫切的語氣問着不屬於他那個年齡的話,小小的眉頭糾結着,擔憂全寫在臉上,曾經萌嘟嘟的小臉,已然呈現冷峻之色。
“是。”太醫衝小皇帝拱了拱手,這才坐到凳子上給夜凰把起脈來,“餘毒還沒清楚徹底,不過人既然醒來,便是已無大礙,繼續鍼灸調息些時日,自然就可以了,皇上大可放心。”
聽罷,小皇帝這才鬆了口氣的點了點頭,“這樣就好。”
太醫又給夜凰鍼灸引毒了一次,叮囑完傷口要按時換藥,並且不能沾水後便告退離開了。
太醫走了,吃的送來,小皇帝根本不假他人之手,愣是自個兒爬上牀沿,接過碗筷親力親爲的喂起夜凰吃飯來,那小大人的模樣看得人是嘴角一陣抽抽。
宮邑辰二話不說,上前就把小孩兒給抱了下地,順手接過他手上的碗筷,“皇上你歇着,還是讓九皇叔來喂吧。”
小皇帝咬了咬下脣,沒有反駁,但眼神裡的倔強卻昭顯了他此時的隱忍。
夜凰看在眼裡嘆了口氣,終究是個小孩兒。
肩胛上受傷,夜凰靠的很辛苦,半邊用力繃着疼,放鬆吧,又硌着傷口,也疼。還是宮邑孤看在眼裡,不動聲色的給她後背上塞了個軟枕。
“不是餓了麼?來吃吧?”宮邑辰直接在牀沿坐下,夾了一筷子青菜遞到夜凰嘴邊。
夜凰看着眼前這兩大一小,忽然有種風中凌亂的感覺。你說這宮邑辰在這轉來轉去是向來抽風且是在表現關心,可這宮邑孤杵在那是個什麼意思?也不吭聲不吭氣的,當真影響人食慾的緊。
夜凰自然是不可能接受宮邑辰的投喂的,怎麼說對方都是王爺,“奴婢是肩胛受傷,吃飯還是奴婢自己來吧。”
說着就伸手去接碗,卻讓宮邑辰那廝給躲開了,固執的就是非要投喂不可。
無奈之下,夜凰只得欣然接受。但一頓飯吃的,別提多膈應彆扭了。
一邊的宮邑孤將一切看在眼裡,也沒什麼反應,今天的他沉默寡言,似乎特別降低存在感,然而卻讓人始終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吃完飯重新躺下,三人仍圍在牀前,夜凰終於忍不住了。
“奴婢不過一個下人,能得兩位王爺關心實在受寵若驚,奴婢現在已經沒事了,兩位王爺就請回去吧。”夜凰委婉的下着逐客令,她覺得這麼被兩人圍着太那啥了,說不上來的詭異彆扭。
宮邑辰這纔開了金口,“你捨身救主有功,關切慰問那是應該的,你先好好養傷,本王容後再來看你。”
“謝王爺體恤。”夜凰配合的笑了笑。
宮邑孤點點頭,也不多說什麼,便徑自轉身走了出去。
送走了這尊冷麪神,夜凰果斷整個人都輕鬆多了,相對的,面對宮邑辰要隨意的多。
“攝政王都走了,九王爺還不打算走麼?”夜凰挑着眉,和宮邑辰說話自然而然就少了那份做作的刻意。
“就這麼迫不及待攆我走呢?”宮邑辰縱了縱肩,全然不把夜凰的逐客令當回事,笑容痞氣依舊。
“您可是王爺,奴婢哪兒敢啊?”夜凰眯眼笑了笑,這才問到正事兒上,“刺客有抓到麼?”
“三人被擒後均是咬毒自盡,暗中放箭的給跑掉了。”宮邑辰倒是沒有隱瞞,“當時你還危在旦夕,自然是救人要緊。”
“我很奇怪。”夜凰瞄了宮邑辰一眼,想了想還是說道,“當時打鬥那麼激烈,怎麼就沒驚動到宮中侍衛呢?”而且夜凰清楚,就算是沒能驚動到宮中侍衛,在暗中盯着自己的青峰不可能也不知道,難道,刺客和宮邑孤有關,是他想殺太后和小皇帝?可是要真是他,那餘臻呢,怎麼約好了這沒有動靜?
“我知道你在懷疑什麼。”宮邑辰直言不諱的道出夜凰的猜測,“你懷疑……”瞥了眼小皇帝,宮邑辰湊近夜凰壓低聲音道,“你懷疑,是攝政王。”
“難道不是?”夜凰挑眉。
宮邑辰縱了縱肩,撇嘴道,“應該,不是。” Www¤ ⓣⓣⓚⓐⓝ¤ ¢O
“哦?”夜凰這下茫然了,“那究竟是誰?”
“我們一致懷疑,這批刺客極可能是滄瀾餘孽。”宮邑辰道,“自打滄瀾覆滅,兩年來宮裡始終刺殺不斷,雖然沒有成功,但也擾的人不得安寧,朝廷幾番下令圍剿,不過那些人實在太過狡猾,始終搜尋不到他們的據點。”
“滄瀾餘孽?”夜凰險些嗤笑出來,“滄瀾可是女尊國,可刺客分明全是男人。”
“凡事皆有列外。”宮邑辰勾了勾脣道,“滄瀾女子皆以虎背熊腰強壯爲美,可那滄瀾女皇不就婀娜多姿,風華絕代麼?不過,此人看着是個嬌豔美人,卻是個心狠嗜血的主,尤其是戰場上,那可是舉國聞名的羅剎,滄瀾之所以葬送在她身上,不是她昏庸無能,終歸不過是情愛二字。”
聽着宮邑辰的話,夜凰緩緩的低下了眉眼,沉默得有些恍神。
“嘿……還別說,你和那滄瀾女皇夜凰長得還真像。”宮邑辰原本無意識摩挲下巴的手不禁驀然一停,端詳着夜凰的容貌,越看越像,“有你這張臉,說不定能引出滄瀾餘孽也不一定。”如此想着,宮邑辰似乎有些明白宮邑孤爲何老是也圍着眼前這個人轉悠了,恐怕目的也不過如此罷。
“要他們真那麼蠢,朝廷也不至於兩年連對方據點都一無所獲了。”聽到宮邑辰的話,夜凰眸色瞬戾,卻眨眼收斂起來,語氣卻還是不免衝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