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人四面環繞,皆爲他國之敵,又背靠匈奴突厥人,臣民弟子,多是尚武,此爲刻印於骨子裡的野性,尤其男兒,每逢重大節日少不了的肉體搏鬥一番。35
久而久之,這種習俗逐漸被承襲下來,形成了西涼國的風俗。
會武!
較之其他切磋有所不同,它更爲狂野難馴,說白了,會武的規則,便是沒有規則,唯一的規則,以不死人爲準,將衆人圈進在一定區域內,進行着一場無休止的大亂鬥,直至勝者誕生。
李牧塵得知規則之後,不禁哀嘆了一句:“還真是蠻人的做法。”
西涼人本就是從北方突厥移居此地,隨着年代的推移,逐漸穩定下來,形成了一個國家,其骨子裡還隱藏着北突厥人的野性。
每逢重大節日,‘會武’通常恰是所有人最爲期待的,對於勝利者而言,可以得到西涼王的豐厚獎賞,對觀戰者來說,亦算一種娛樂的消遣方式。
喜愛拳擊之人,不乏男女老幼,爲何如此?正是因爲拳擊的正面碰撞,能夠激發出人類內心最深處的暴力與熱血,沸騰的氣血流經身體的每一個器官,無不會燃起洶洶的戰意。
“可知參與者都是誰?”李牧塵問道。
星雨回答道:“羣臣之子!”
參與此次的會武之人,皆爲羣臣家的子嗣。爲何是他們呢?深意有三,其一者,西涼尚武,貴族子弟皆是以崇尚武力,更爲督促他們不可荒廢武力修爲;其二者,通過相互競爭,可優勝略太,挑選國家的可用之才;其三者,激發他們鬥志,爆發他們的潛能,以策他國來犯,而無可用之人。
也正因‘會武’的習俗,使得羣臣家的子孫後代們,身體各個都比較硬朗,比那長安城貴族家的子弟兵們不知強了多少倍。
先且不論他們紈絝與否,至少身體素質上各個都堪稱健碩,少有些病秧子。閃舞小說網35當然了,諸如李天賜這種不愛武的貴族子弟,卻也是少數的。
此刻,西涼王說道:“今日,乃老祖宗八十壽辰,喜慶之日,不宜見血,故臨時修改規則,凡參加會武之人,皆以被擊倒爲準,不可起身再戰。”
這種習俗,如果沒有西涼王稍加以規則限制,每次比賽,哪有不見血的?一羣血氣方剛的大小夥子,比賽過程中少不了急紅眼的,被對方擊倒,心中不願,倒地起身,誓要跟對方拼個你死我活,誓不罷休。
經此以往,每場會武比賽,斷胳膊斷腿都已經算是輕微傷重,不乏被人打個半死,將有一口氣活着的,躺在病牀之上,一躺就是數月之久啊。
貴族家的子弟,心氣高,脾氣傲,要是給他們一把刀,真有可能當場殺人。
正當這個時候,劉明和站了出來,閹黨之輩,在這種關鍵時刻突站出來,決然沒好事。
果不其然,只聽劉明和說:“大王,臣有一個建議,不知當講不當講??”
“既是劉愛卿的建議,那便說來聽聽!”西涼王道。
“聽聞星月樓李老闆乃是文武雙全之人,上一輪,李老闆讓我們之臣見識到了他的妙手丹青,而今會武大事,不知可否讓李老闆也來露兩手啊?”劉明和說道。
然而,當他剛說完,還不等西涼王答話,文暄王第一個站出來反對,他猛地起身,說道:“劉大人到底是什麼意思?李老闆可是父皇和老祖宗請來的坐上賓客,豈有讓客人蔘加搏鬥的?”
文暄王突然站出來爲李牧塵‘鳴不平’,很顯然是爲了拉近跟李牧塵的關係。
“況且拳腳無眼,萬一客人有着什麼意外,此事就此傳揚出去,豈不侮辱了皇家的名聲,百姓們會作何感想?說我皇家的客人,於宴會之上意外受傷,客人尚且如此,百姓們豈不惶恐難安?!”
若非文暄王提醒,西涼王險些就要答應了他的請求,畢竟他也想看一看這位新老闆的實力如何?是否真如傳言那般神乎其神。閃舞小說網35
可仔細想來,李暄說的不無道理,客人受傷,被好事人傳出去,簡直侮辱了皇家的顏面。
“王爺何必驚慌,方纔大王說過了,擊倒便是淘汰,相比較從前的比賽,這件事是小孩子過家家。”劉明和也毫不避諱地說,誰讓他掌握着大權呢?
“看來劉大人真該讀讀書,看一看《禮記》、《大學》,從中多學習古人規矩,別把自己粗鄙無知的一面展現給臣子們,這樣只會顯得你是不懂禮物的人。”文暄王也毫不客氣地回擊,言語之中,可謂是句句誅心,大有討好李牧塵的意思。
“你……!”
劉明和心頭‘噌’地竄上一股火氣,被人赤裸裸的諷刺沒文化,擱誰也咽不下這口氣,而且對方還是自己的死對頭。
“沒讀過幾天書就是可怕,連最起碼的禮儀規矩都不懂,哪有讓客人桌前舞刀弄槍討好主人的開心,哎!西涼朝廷有劉大人這種人,真是整個國家的可悲。”文暄王說道。
文暄王言辭刁鑽,且諷刺中帶着譏笑,可他說的話句句屬實,劉明和反駁不了,他的確是沒有讀過幾天書,這件事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而已。
只瞧見劉明和氣的渾身顫抖,大有殺人的衝動。
西涼王故意放任他們爭吵不停,便是爲了增加彼此間的仇恨,以此來達到帝王見的權衡用人之術。
……
二人又是經過長篇大論的爭吵,喋喋不休,完全將“會武”之事擱置一旁,忘記了此爲何地。
“夠了,你們二人何時纔可讓本王安心?!如今老祖宗的壽宴之上,竟也這般無禮胡鬧,簡直放肆!!”西涼王說道。
文暄王與劉明和皆是回神過來,此地不是朝堂,更非議事廳,於是,連忙向老太后賠禮道歉。
老太后是何等聰慧的人,他們二人的事情多少有些耳聞。那任由他們爭吵撕咬的建議,就是她告知的西涼王。
鷸蚌相爭,坐收漁翁之利。
只聽老太后說道:“爭吵個不停,也是吵不出個結果來,還不問一問當事人怎麼說?就算你們說再多也是無用。”
是啊,說了這麼多,爲什麼不問問李牧塵呢?李暄和劉明和在爭吵的過程中,已不知不覺當中忘卻了初衷本心。
於是,所有人的目光又一次落在他的身上,從始至終,李牧塵就不曾說一句話,表現得不似是參與者,而更多是一位聆聽者。
“李牧塵,不知你可願意參加比試?”西涼王問道。
李牧塵沒有着急着回答,而是表現出深思熟慮之後,才緩緩地說:“參加也是無妨的,趁此機會,練練手腳也是不錯。”
“先生,不可啊!”
文暄王剛要勸阻他,李牧塵做出一個放心的動作。不過,文暄王仍有疑惑,依照劉明和的性格,主動要求李牧塵參加,其中必有陰謀。
很有可能,他會派人在比試的過程中趁機加害於李牧塵。文暄王好不容易得到星月樓的支持,這層關係網可不會就此斷掉。
果然,劉明和露出得意地笑容,笑容之下更是隱藏着狡詐與陰險。正如文暄王想的那般,他正要藉此機會除掉李牧塵。
“小心!”
星雨輕輕地拉住他的衣角,少言寡言的提醒道。
李牧塵回以放心的表情,沒有說話,徑直來到前面,說道:“大王,我願意參加!!”
“你可要想好了,參加比試之人可非普通人,各個都身手不凡,絕非是說鬧着玩的事情。”西涼王說道。
李牧塵露出異樣的表情,沒有人能夠讀懂他想要表達什麼。但是,西涼王似是瞧出了些端倪。
李牧塵好像在說:“這不正是你所期望的嗎?”,將自己一張請帖請來,不就是爲了測試自己的能力嗎?
一切都只是聽從他人的口中陳述,沒有真正見識過的本事,而西涼王知道宴會上少不了這一環節。
趁着這個機會,測試一下他是否真有着孫邃說的那般厲害,千萬可別吹噓爲多才是。
西涼王心說道:“你是否有資格成爲本王的合夥人,接下來,就讓我看看你的本事吧。”
李牧塵嘴角輕揚,露出一副很是自信的表情。就在此刻,李牧塵腦海之中,驚現了一個不得了的真相。
他突然轉向老太后,又看了一眼懷中的令牌。李牧塵終於明白了,老太后爲何將她的令牌贈送給自己?
原來是爲了讓自己進宮有着一個合適的理由,而不被外人察覺自己與西涼王之間的關係。只怪李牧塵過於愚鈍,還天真的以爲老太后真的很喜歡自己呢。
而之前將勝戰公主許配自己,也是爲將令牌交由自己的手中做的鋪墊。
想到這裡,李牧塵竟是無奈地笑了一聲,政治家的陰謀啊!殊不知他們說的每句話,都代表着不同的深意,與老太后相比,自己還是差太多。
“開始吧!!”
正說着話呢,所有的參加比試的選手,已經進入圈定的矩形方陣當中,足有五十多號人呢,各個都不是善茬。
李牧塵站在隊伍中間,笑着說:“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