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程知節哪裡得知消息後,狄仁傑憤然怒之,若非程知節強行阻攔,一介書生的他怕也要說出粗鄙的言論。35
將他拖到一處無人的地方,程知節才肯鬆手,狄仁傑問道:“老千歲,你爲什麼攔着我?陛下此意,很顯然有意偏袒晉王?一紙奏摺,上述稱表皆詳載其中,何需再查?”
狄仁傑有怨言,唐王裁斷不公,心中有着一股無名之火憋在心裡面,他想要破口大罵,卻是不得,有着怨氣亦在所難免。
“小心禍從口出,方纔你怒中有心火,很容易犯下過錯,若是好事者聽了去,免不了你的苦頭吃。”程知節說道,平時看他挺懂政治,今兒爲何突然變得暴躁起來?
不怪他如此這般,辛辛苦苦搜查得來的證據,好不容易真相大白,唐王來了這麼一出好戲,大反轉。
“陛下聖裁不公,爲何還不讓人說了?”
程知節看着這位被怒火衝昏了頭腦的政壇新秀,說道:“妄你有着‘神探’之名,破案能夠準確無誤,而處理政事則顯得稚嫩無比。”
狄仁傑不解道:“請老千歲賜教!!”
“你啊你!!”程知節無奈的搖頭嘆息,而後說道:“就算你再彈劾一萬次,結果也是如此,爲什麼就不能讓老夫把後話說完呢?毛毛躁躁,絕不是狄仁傑能夠做的事情。”
程知節極少說教他人,狄仁傑年少方剛,入朝堂三年有餘,期間少摻和政事,多是沉迷於破案中,對於朝堂的明爭暗鬥更是不屑與之,遇到此類之事免不了有些衝動。
程知節又說道:“在其位,謀其政,身爲君主,站在權利的至高位置,需要思慮和度量之事絕非你我臣子所想的那般簡單,許多人能夠征討天下,卻無法長治天下,陛下乃曠古之奇才,堪稱‘千古一帝’,古往今來,可比肩者,三皇五帝,秦皇漢武也。35”
聽其侃侃而談,狄仁傑沒有打斷他的話,程直接繼續說:“就算你的奏摺呈遞上去,哪有如何?縱然你言表之意皆爲事實,陛下乃爲有德之君,斷不會妄下結論,必須要徹查後纔可判定,豈會憑藉你的一家之言而誅殺一位親王。”
“而今你不分青紅皁白,欲要破口而罵,實爲小孩子的行徑,罵完後呢?結果又是如何?你的嘴痛快了,可需要面臨的問題又是什麼呢?”
當中侮辱帝國天子,絕對可算是不可饒恕的死罪。若是被好事人聽了去,甚是株連九族都未可知。
經他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狄仁傑連忙作揖,不愧是老千歲,一席話,化解了狄仁傑心中的怒火,聽完後,他心中的憤意頓消大半。
“是晚輩魯莽了,再次謝過老千歲提醒點撥。”狄仁傑連忙道謝。
程知節不在意如此,他說:“再說一件讓你高興的事情,陛下欽點你來徹查此事,一定要秉公執法,不可徇私舞弊,如若辜負聖命,定嚴懲不貸。”
聞之大喜,狄仁傑說道:“謝老千歲……”
“謝我什麼,你應該感謝的是陛下才是。”
“嗷對對,謝陛下賞識,仁杰一定不辱使命,徹底徹查此案。”狄仁傑笑着說道。
之前,還頗有幾分怨氣,此時,已經煙消雲散,轉悲爲喜,兜兜轉轉一圈後,又一次回到狄仁傑手裡面。35
……
晉王府。
于丹房之中,李治正在趕緊煉製丹藥,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長生的力量。可是,用了一碗又一碗血,長生虛弱的身體幾乎快要支撐不住。
儘管每天都用大補之物支撐長生的身體,饒是如此,依舊無法短時間補充大量的流失血液。
僅僅三天時間,長生體內超過七成的血液被流淌乾淨。丹房中,李治煉製的丹藥卻依舊毫無起色。
煉製丹藥,可是一件費神費力的事情,這些時日,李治忙於煉丹,根本無暇朝政,他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長生體內的力量凝練出來。
可是,每次以血爲引,煉製過程中,隱藏於血液中的力量,就連李治也無法達到控制自如的地步。
不僅如此,那股力量反而有着吞噬自己力量的作用。
嘭!!
丹爐發生一聲巨響,丹藥於其爐內炸裂,產生的力量將青銅製的丹爐蹦碎,這已經不知道是李治用壞的第幾個丹爐。
三天內,他沒日沒夜的煉丹,徹夜不眠不休。
丹爐爆炸,從丹房冒出滾滾濃煙,聽‘嘎吱’的聲音,李治模樣狼狽的從裡面出來,臉上還帶有着爐灰,身體顯得憔悴極了。
就算他擁有着‘天生神脈’,也是會感到疲憊的,更何況在這種費力費神的情況之下。
李治前去洗了一把臉,當即命人從長生哪裡取血。
長生畢竟還是個三歲的孩子,身爲晉王的李治,如此折磨一位孩童,當下人的也着實看不過去,細聲弱弱地問了一句:“王爺,那孩子快要支撐不住了,體內的血快要流乾了。”
李治喘着粗氣,面色猙獰地看着說話人:“怎麼?連你也敢質疑本王說的話嗎?”
“奴才不敢,只不過……”那人嚇得跪在地上求饒。
只不過,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李治一掌拍在他的天靈蓋上,那人的腦袋就跟西瓜似的,被瞬間打爆,爆裂而出的腦漿散落一地,場面極其血腥。
在場的其他下人,看着那個被晉王一掌打死的奴才,無不害怕慌亂,生活在晉王府,每天都是提心吊膽的過日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連命都沒有了,就因爲多了一句可有可無的話。
那位被外界盛傳的賢德王爺,撕下面具之後的他,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惡魔,令人聞風喪膽的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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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誰還敢質疑本王的命令?”李治怒視着所有人,看着他們將腦袋一個個的低下去,滿是不屑,區區奴才也敢質疑親王的話,簡直是不知死活。
隨後,他又命令其中一個人,前往取血,他心中老有着不好的感覺,總覺得最近將有大事發生,所以纔會迫不及待的想要煉製丹藥來。
正在這個時候,晉王黨的黨羽們馬不停蹄的趕來晉王府,此時,晉王正稍是休息了不足半個時辰,喝了一杯珍珠茶壓了壓驚。
剛剛喝完,便聽到有人急闖王府,還不等下人們彙報,他們已經闖了進來,並言語道:“大事不好了,王爺,大事不好了,……”
嘴裡面不停地嚷嚷着這幾個字,李治聞言,趕緊出堂門來,他心中自有不妙的預想,沒想到這麼快就實現了?
李治跑了出來,問道:“到底出什麼事了?快說!!”
那人喘了口氣後,滿身大汗,說:“是……是……有人將彈劾……王爺您的奏摺呈遞……給了陛下,陛下大怒,下令狄仁傑徹查三年前‘吳王被殺’一案。”
“什麼!!”
李治大驚,這個消息就好像是晴空一道霹靂,炸響於空中。
“到底是怎麼回事?這種奏摺不應該被通政司給攔截下來嗎?爲什麼還會到了父皇手中?”李治問道。
一言難盡,那人連水都顧不得,便是將今日早朝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相告之,不敢有着任何的隱瞞,甚是唐王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詳述說來。
“混蛋!這可惡的程知節,你竟然也敢跟本王作對,本王饒不了你!!”
然而,正在他說完話,狄仁傑緊隨而至,他大笑着說:“本王好大的氣性,老千歲德高望重,亦是爾等晚輩可隨意辱之。”
“你來幹什麼?”
狄仁傑拿出唐王親賜的帝王令,說道:“請大王到大理寺喝杯茶,聊聊天。”
說罷,便吩咐衙役,說道:“來人呢,將晉王帶回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