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3 中國市場的業務之困
“……中國盜版之盛，根源除了消費者自身的醫院之外，政治考量仍然是屬於主要原因！”
7月28日，應出井伸之的邀請，宋辰再次來到出井伸之家中的庭院中跪坐而談，出井彩香穿着和服在旁端茶沏水；她挽着頭髮，露出天鵝般精緻修長的玉頸，少了酒吧那日的性感嫵媚，多了一抹百合花般的清純。
談話中，出井伸之問起宋辰爲什麼對百度/google、辰星網絡與索尼音樂的合作避而不談。
宋辰雖然玩起女人不遺餘力，嬌妻情婦十數位，但他一直擔憂“穿越紅利”，所以閒暇的時候還是很認真給自己充電的。
出井伸之的這個問題，他顯然深思熟慮過：“中國政府認爲盜版的存在一定程度上的積極作用，在民族軟件反擊無力的情況下，能有效打擊如微軟這樣的軟件版權巨頭，不至於讓中國需要向美國支付大量的授權費用！相對地說，音樂影視等版權收入就不那麼重要了！當然，中國政府在商業、民生立法上一向消極，有這樣的態度事實上在業界並不出人意料！”
出井伸之微閉着眼睛，沉吟着點點頭，不置可否。
宋辰又說道：“反映到我們的合作上，辰星科技註冊地在美國，以後肯定是要打入國際市場的，中國市場的音樂銷售業務……實際上我差不多已經放棄了常規的收費模式！中國的問題，實際上已經不僅僅是網民不願消費的問題，還涉及到網民整體收入、支付和體驗方式、競爭對手的‘競次’鬥爭以及音樂巨頭們仍然不願放下身段等等種種大問題，這些都需要整個產業鏈的配合，您認爲以現在的情況，能否讓中國消費者掏腰包爲我們的音樂業務買單！”
出井伸之沉思片刻，頷首道：“您講得十分深刻！這讓我想到阿里巴巴集團旗下的淘寶網，明明坐擁金山。卻選擇了將高毛利的產品登錄費、手續費全部放棄，以至於現在淘寶網每年製造了大筆賬務虧損，我說得沒錯吧？”
宋辰坦然道：“是啊，淘寶網去年的市場推廣費用就達到兩三千萬，今年更多，虧損是這家c2c公司長期的主調，對此阿里巴巴集團上下皆有認知！原因很簡單，中國網民已經習慣了免費的手段，而競爭對手如果要擊敗我，勢必要拿出價格手段來擊敗我！與其讓天貓網等競爭對手有這樣那樣的理由打擊集團。還不如自己拿出雷霆手段果斷地阻擊對手！”
出井伸之抿了一口茶水，接着微笑道：“你們中國人有句老話，叫做獅子搏兔亦用全力，說得就是這種情況吧？”
“不錯！”宋辰點點頭，又說道，“同樣道理，如果辰星網絡或百度在中國展開音樂收費項目，而競爭對手免費，那麼辰星網絡或百度將敗得極其悲慘而且還不討好！”
一直沉默的出井彩香輕聲問道：“聽說您和政府關係密切。爲什麼不讓政府出面打擊盜版，以法律約束競爭對手呢？”
宋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想到那晚的暗示，若不心動那是假話。但他對事業和女人有自己的衡量價值。斟酌兩下，他微笑道：“第一，我不是與中國政府關係密切，而是與中國老牌的政治家族有‘一定’的關係；第二。中國不比商業法律嚴謹的歐美，一旦訴訟失敗將面臨着事業上全面的被動和難以承受的天價賠償！在中國，即便將競爭對手告上法院。且贏得勝訴，獲得的賠償也是寥寥無幾！有些企業甚至公然將訴訟當成低廉的品牌推廣手段，這就是一個大問題！第三點，也是很重要的一點，中國大陸的音樂公司還非常脆弱，中國唱片產業其實只是國際巨頭的跑馬場，中國政府勢必要考慮到收稅和管理上的難處！”
出井伸之嘆道：“那您認爲，將在線音樂打入中國市場的訣竅是什麼？”
“簡而言之，低價是核心，體驗是重點！”宋辰朗聲道。
出井伸之滿臉慎重地問道：“低價容易理解，體驗的話要怎麼做？”
“簡化支付步驟這是基礎！放棄或擱置售後版權的所有權問題，換言之，唱片公司要對消費者購買音樂之後的作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管他是刻錄成cd，或者頻繁拷貝，將版權文件轉換成mp3格式再上傳到網絡上與人分享……總之，音樂組品一旦被銷售出去，那麼就不能再追蹤了！”
“這恐怕很難！”出井伸之皺眉道，“歐美市場的消費者恐怕會憎恨您在國家之間設置雙重標準吧？”
“是的！所以，itunes的銷售業務在中國將寸步難行！”宋辰頓了頓，又沉聲道，“不過，若是辰星集團就流媒體與索尼音樂達成合作，或許能給索尼音樂帶來一定程度上的可觀收入！”
出井伸之笑呵呵地說道：“有總比沒有好，您知道的！自從數字音樂崛起之後，別說那些成熟的市場，中國的唱片零售銷售慘不忍睹！若在線音樂的銷售能挽回一些損失，那也是一件可以接受的事情！不過，我不確定流媒體業務能在中國開花結果，因爲據我所知，中國的寬帶業務發展得並不快！”
“也不慢！中國地方大，投資也多，辰星集團有充分的決心和耐心開發這個市場！”李然笑道。
“那您認爲，什麼樣的合作能讓雙方互惠互利！”
“很簡單！”宋辰沉思了片刻，接着緩緩說道，“我打算在兩年內開發一些qq的增值服務，音樂業務算是其中之一！以包月爲例，中國市場暫定價格爲10元人民幣，一個月內無限暢聽正版且能夠下載的高質量數字音樂，辰星網絡是在美國上市的中國公司，爲了避免美國資本市場指責辰星網絡行雙重的市場標準！在操作上會比較繁瑣，只是我不確定唱片公司是否會認同我的提議；我也不確定中國消費者是否願意爲這個增值服務掏腰包！但總體上，在中國市場上如果難以獲取利益，那麼迂迴前行不失爲一個可以妥協的好辦法！”
凝視着宋辰深思熟慮的表情，出井彩香下意識地將他與松下昭雄比，她發現：雖然松下昭雄比宋辰大了十多歲，但前者並不比後者成熟，後者甚至比前者還要穩重一些；就才氣，松下昭雄毫無疑問地潰敗；財勢上，還沒有繼承家族企業的松下昭雄仍然不能對抗，即便繼承了祖父輩的財富，也未必能比得上白手起家的宋辰……
當然，比身份高貴的家世和血統，宋辰同樣敗得體無完膚！比樣貌，容貌只能算是清秀的宋辰完全比不上俊美無儔的松下昭雄。
只是，出井彩香已經過了憧憬白馬王子的真善美年齡，男人的樣貌對她來說只是浮雲，至於高貴的血統身份，這些東西或許從來就不屬於她這類人！
或許，宋辰是高貴血統的開創者，而不是繼承者！
“qq在中國的註冊量應該已經超過了一千萬，其中不少是重複註冊者！”出井伸之緩緩說道，“即便以這一千萬爲例子，10%的有效轉化率，那麼潛在消費者只有100萬，那麼就可以計算出辰星網絡流媒體音樂收入每個月只有一千萬，若合作伙伴和辰星網絡一分，恐怕連零頭都算不上，我們又怎麼會動心！”
宋辰不以爲然地笑道：“中國市場這麼大，可不止一千萬人，以辰星集團在中國的強勢地位，我相信qq在中國很快就能突破一億，甚至兩億、五億……而且我也不認爲‘有效轉化率’會這麼低！不過，這些都是以後的事情！問題就在於……”
宋辰微微一頓，然後笑吟吟地說道：“索尼音樂願意不願意放下身段，與辰星集團一起深入地挖掘中國的版權市場？我相信不僅僅是音樂，索尼娛樂擁有強大的版權資源，在網絡視頻這一塊，我也希望能與索尼共同進退！”
出井伸之面容一動，嘆息道：“您在產業鏈上的深邃目光真是令人畏懼，中國、日本年青一代再也沒有比您擁有更宏偉廣闊的遠見了！”
宋辰坦然笑道：“謝謝您的誇耀！我認爲，與戰略合作伙伴的合作應該實現互惠互利的目的，索尼能夠在辰星集團的幫助下實現更多的收益！而我們辰星也能夠將自身的資源有效利用，這纔是共贏！”
出井伸之點點頭，接着忽然發出一聲嘆息道：“我可以出面讓索尼集團與辰星集團進入深度的合作，但索尼集團山頭林立，各有利益格局，我不知道雙方的蜜月究竟能維繫多久呢！”
出井伸之雖是話中有話，但話語中的悲觀卻是怎麼也隱藏不住的，這一點宋辰無法也不能幫助對方，只好勸道：“只要我們合作進了正軌，索尼集團切實得到利益，我想，即便公司有人不滿您制定了數字戰略，也要囿於公司的利益而不敢反抗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