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一直都是局內人
129一直都是局內人
就這樣殷離和饅頭就在左賢明那裡住了下來，左賢明表現出來的樣子對殷離既不熱情也不冷淡，但是殷離知道他一直都在防備自己。哪怕只是在某些瞬間的時候，殷離還是可以看出自己對左賢明來說從來都不是一個被歡迎的人。
可是他們之間的微妙狀況，明月和兩個孩子根本就沒有發現。饅頭在第二天一早就醒了，而外面的雪卻是越下越大了，所以殷離和饅頭離開的時間就被不斷的延遲了。
這天外面的雪依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不過明月他們好像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冬日，畢竟這山中的冬日從來都是這樣陰晴不定的，所以就算是多了殷離和饅頭兩個吃白飯的，可是也不至於捉襟見肘。
殷離對此感到很抱歉，不過明月卻好像並不在意，反倒是覺得日子好像不再是以前的那一灘死水一般，好像是充滿了希望。或許是一樣的時間真的是過了太久吧？現在忽然開始真心這些個有其他人陪伴的日子。
殷離平日裡除了和明月聊些家常以外，就是看着饅頭和左家兩兄妹玩耍。明月把兩個孩子教導的很好，所以可以很容忍饅頭的種種，而饅頭也因爲有人陪伴，所以脾氣收斂了很多。對着殷離的時候也多是小臉，殷離知道想這就是孤單過後有人陪伴纔會這樣吧？
“你弟弟好像很孤單。”偶爾有一次，明月是這樣對殷離說的。
殷離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這個面容恬靜的女子，她真的像她的長相這般嗎？
殷離總覺得在她身上可以讀到濃濃的哀傷，就像那些所謂的幸福都只是眼前的表象一樣，殷離不懂。
雪已經停了，可是明月說這個時候走會很危險的，所以讓他們等雪化了之後再走，殷離自然是樂意的，現在她最缺的就是時間了，既然明月願意給她時間而她何樂而不爲呢？
這晚殷離睡不着，時間已經過了多久了，可是她還是沒有發現蛛絲馬跡。左賢明和明月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呢？
推開窗戶一陣冷風吹來，讓殷離一陣哆嗦。饅頭有些不不樂意的嘟囔了一句，又把被子在身上捲了卷。殷離笑笑，或許在這裡面最最清醒的就是饅頭了吧？自己早就不是局外人，而是局內人了。或許從她決定要進去這裡開始她就不是局外人了，而饅頭還是那個局外人看着自己爲他們煩惱，卻遺世而獨立。
再轉頭的時候，卻發現左賢明在外面練劍，那些雪花好像變成了精靈一般在他周身飛舞着，殷離忽然覺得他或許是生來就是爲了要修仙的吧？
可是他對自己的態度，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兒呢？他是在抗拒吧？
於是，殷離便朝着外面的左賢明走去，她不喜歡等，更加不喜歡事情脫離自己的掌控，所以現在她要找回主動權。她知道現在這件事情的癥結就在左賢明的身上，只要把問題給解開，那樣至少不會讓詛咒產生吧？
“你來了？”殷離才走到院子裡，就聽到左賢明的聲音傳來。
“你知道我回來？”殷離倒是有點兒好奇，看來他等自己好久了。
“從你來的第一天開始，我就知道你在找我。”左賢明的聲音很平淡，可是殷離分明聽出他是在隱忍什麼。
“爲什麼這麼想？”殷離覺得這樣的夜晚很適合聊天，更加適合說出心中隱藏的一切。
“你的身上有那個世界的氣息。”左賢明看着殷離，眼中有種讓人捉摸不透的神采。
可是殷離還是聽出了他的意思，那個世界，就是她在的那個世界吧？那個劍仙到處飛的世界，可是他不是也是那個世界的一員嗎？
“你的目的我也很清楚，可是我不能讓你帶走我的孩子，從我離開那裡的時候起我就發誓，我一定不要再回去了，現在就算你們要讓我用我的孩子去換，我也不會答應的！”左賢明的表情決絕，可是殷離分明聽出了心碎的聲音。
“我不是來帶走你的孩子的，我也不是你說的那羣人。”殷離真誠的看着左賢明，她沒想到左賢明竟然以爲自己是來帶走他的兒子的。
“你不是？可是這些是什麼？”左賢明攤開的手掌上放着殷離給他孩子的小玩意兒，“這個在人世間是不會出現的，你還要狡辯什麼？！”
“這個只是一些小玩意兒而已，我是那個世界的人，可是我和你想的那些人根本就沒有任何關係的！”殷離沒想到竟然是這些東西暴露了自己。
“就算你不是那些人，也和那些人脫不了關係吧？我只是想要一些平常的生活，難道這都不可以嗎？”這是這麼長時間以來，左賢明第一次說出自己的心聲，可是對着自己的娘子的時候，他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沒有要帶走你孩子的意思，我只是知道了未來的一些事情，然後想來幫你解開現在的狀況。”殷離不知道爲什麼會話到嘴邊了卻說不出來，有些事情就是這樣，你明明知道只要說出口那什麼事情都沒有了，可是到了那個當下，你就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殷離忽然有一點兒明白左賢明是怎樣想的了，有口難言。而他們之間的誤會或許就是因爲這樣吧？殷離不知道自己應該怎樣去跟左賢明說，而明月又是什麼樣的態度呢？
在院子裡站了半晌，殷離轉身朝房間裡走去，這樣的時候，她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有些事情她真的不能插手太多…
左賢明回到房間的時候，在桌前做了半晌，坐掉了身上的清冷。才走到牀邊坐下，明月正睡着。他每每睡不着的時候，就喜歡這樣靜靜的看着明月的睡臉，這樣的時候他就會覺得莫名的心安。
“嗯？你回來了？”其實明月根本就沒有睡熟，在左賢明回到房間的時候她就醒了，她有的是時候都會想，自己的夫君對自己來說算什麼？
從認識他開始，自己就一直覺得他是個謎團，不管自己怎麼想要看清，到了最後也都只是徒勞而已。可是即便如此她也是甘之如飴，可是現在她忽然發現這個謎團變得越發的捉摸不透了。
“怎麼醒了？我吵到你了嗎？”左賢明很敏銳，在明月醒來的第一時間就發現她已經醒了，於是便問道。
“沒有，只是忽然有點兒睡不着了，你又去練劍了嗎？”明月知道，只要左賢明不開心或者心裡有事兒的時候就喜歡練劍，這麼多年了這個習慣卻是從來都沒有改變過。
他卻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已經知道他這個習慣了，更加不知道自己只是想讓他過的開心卻從來不問他爲什麼會這個樣子，其實她真的很想在他不開心的時候或者有心事的時候做他的傾聽者。
可是她從來都不忍心讓他爲難，於是選擇自己承受這一切。可是現在她發現自己越來越不能忍受了。孩子都這麼大了，可是他還是什麼事情都不肯跟自己說，她忽然覺得自己在這個家越發的沒有地位了。
左賢明不是沒有看出明月眼中的掙扎，可是此刻他什麼也說不出口。就算今天殷離的樣子不像是那羣人派來的人，可是他還是不放心。他知道自己應該跟明月坦白，可是在這個當下他怎麼也說不出口。
最近他總是喜歡走神，兩個孩子也像是知道什麼了一般，很少來煩自己。當然饅頭的出現也是一方面的原因，可是他明顯的感覺到兩個孩子不再像以前那麼粘着他了。
事情總是有很多的轉變，在自己這件事情上也是如此，只是有的時候不想看到那些變化的時候，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樣下去。
明月看着左賢明不說話，好像要看到他的靈魂深處一般，左賢明忽然覺得被這樣的眸子看着，會有一種罪惡感。她是自己最愛的人啊，自己怎麼可以對她有所隱瞞呢？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說，不知道要怎麼告訴自己的娘子關於那個自己都不想提及的過去啊…
明月看了左賢明良久，最後深深地嘆了口氣，有些事情他不願意說，就算自己逼得再急又有什麼用呢？她愛的男人從來都不是容易妥協的，與其讓兩個人都痛苦，還不如讓自己一個人痛苦的好。
“睡吧，已經很晚了。”明月說着就往裡面讓了讓，給左賢明留下一個背影。
她不問，代表她什麼也不知道，她只是習慣了一些事情。所以已經忘記了自己還有知情的權利。有的時候她也想變成一個強勢的人，只是在他的面前她已經習慣了做一個軟弱的人，只要還可以繼續生活那就繼續下去吧。
左賢明看着明月的背影，癡癡地想了很久，可是有些事情已經開始了，他們還有多少個這樣的日子可以過下去？
殷離回到房間之後想着自己或許明天可以問問明月，總要有個開始纔好，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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