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退了一步的連父,連舒婷深呼吸了一口氣,輕輕的點了點頭,“但是爸,你得給我一個能夠說服我的理由。”
“只要你答應,爸一定有足夠說服你的理由。”
“爸,你先起來再說吧。”連舒婷扶起了跪在地上的連父,先是替連父揉了揉腿,才又倒了一杯茶遞到了連父的手上。
連玉飛喝了口茶,才鬆了兩口氣,將埋藏在記憶深處的一幕說了出來。
“你的體質像極了你母親,而你也遺傳了她很多,你母親在懷上你後,一次例行檢查後被查出了有輕微腎衰竭這個病症,醫生說她的身體已經不足以支撐到生下你,唯一的辦法就是打掉你,然後找到合適的腎源進行手術,說孩子以後可以再有,那時候我說讓你母親把你打掉,你母親堅持着要把你生下,也許是感覺到生命流逝得太快,你母親就越來越不愛說話,慢慢的就出現了很多大小毛病,剛好那時候我又忙着工作,就將她送到了醫院讓醫生照顧。”
“再後來,你出生了,醫生查過,你的腎並沒有問題,而那時候,我也爲你母親找到了合適的腎源,可是第一次手術後,你母親出現了排斥現象,且病症越來越嚴重,剛好那時候牛大材又受你青姨威脅,便在裡面加了藥,我又將她送去了精神病院,這才導致你母親死去。”
“爸,這些我已經聽過一遍,我也不管這其中有多少差異,但我是真的不想再聽第二遍,你如果要我放棄,就要拿出讓我信服的理由來,否則我是不會放棄的。”連舒婷出言打斷連父的後面的話。
看得出連舒婷是真的不耐發,連玉飛也不再廢話,直接點出了重點。
“婷婷,爸想和你說的是,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在你五歲那年,你有做過一個盲腸手術?其實那時候,你做的不是盲腸手術,而是換腎手術,而爲你捐腎的那個人是你的妹妹連曉琳,當時琳琳她是自願捐給你的,她說你死了她一個人該多孤單,你死了江擎宇就不會來連家玩了。”
“我爲了瞞下來,便找了催眠師催眠你妹妹,讓她將那件事忘記了,謊稱你們是同時得到了急性盲腸炎,所以都做了手術,這件事情到如今,就連你青姨都不知道,除了我和那些醫生知道,當時如果不是琳琳願意冒險,也許你早已經因爲等不到合適的腎源而死掉了。”
“婷婷,爸知道口說無憑,你看了這個就都明白了。”
連玉飛說着從身上的大衣口袋裡取出兩張單子遞到了連舒婷的面前,連舒婷接過快速的打開看了兩眼,是一張診斷書,事實的確如連玉飛所說,張了張口,此刻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婷婷,正是因爲有這樣一段過往,爸現在纔敢向你張口,讓你別去計較這件事,雖然你青姨有過錯,但是她的女兒琳琳好歹救過你一命,就算是看在這裡,這一次就算是兩兩相抵好嗎?婷婷,我知道你因爲母親的存在受了不少委屈,我也常常忽視你,可是你們到底是親姐妹,你……”
“爸,你不用說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但是就像你所說的,我可以不追究這件事,但是有關於其他的事情,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連舒婷說完,順手將那紙報告單撕碎扔進了垃圾桶裡,做完這些,她纔看了一眼顯得有幾分蒼老的連父,強扯出一抹笑意道:“爸,時間不早了,你就早點去休息吧。”
連玉飛看了一眼連舒婷,見她神色疲憊,到了嘴邊的話語生生嚥下,最後終是點了點頭,一句話沒說的起身離開。
連父離開了好久,連舒婷依舊呆坐在沙發上,像是陷入了回憶般。
愛恨糾纏,種種牽絆,這種感覺真的讓她累極了,現在她最想做的就是離開這個熟悉的城市,然後過新的生活,這裡的恩恩怨怨再與她無關。
連舒婷第二天下樓後,連早飯都沒吃,就直接開車趕去了公司。
現在她的手上雖然已經有了極有利的證據可以指證趙青青,但是昨晚上連父那席話又讓她有些不忍心,年紀大了,的確是受不了刺激了。
她猶豫着在過一段時間看看,如果真的收斂她也就此收手,所謂得饒人處且饒人,何況這些恩怨與她其實無半點牽扯,當然,如果與她背馳而行,那麼也別怪她不念舊情。
她到辦公室時,裴連齊已經等在她的辦公室等她很長時間了,就在兩人有說有笑的聊起下一步作戰計劃時,都同時接到了緊急電話,說是左婧妍突然暈倒住院了。
兩人忙開車狂飆至醫院,剛出電梯,便看到躺在急救牀上的左婧妍從手術室推了出來。
“妍妍,你怎麼樣?”
裴連齊遠遠的大喊了一聲,便快步走了過去,然而還沒湊近急救牀,就被後面尾隨而來的左璟琛一把拉了回去,一拳就揍到了他的臉上。
因爲左璟琛是偷襲,而裴連齊又沒有防備,便着實的捱了左璟琛一拳,直接被打得倒退了好幾步,還是身後跟過來的連舒婷出手扶住了他,他才穩穩的站住。
“連齊,你怎麼樣……”左婧妍嚇得忙從病牀上坐了起來。
“妍妍,別亂動,醫生說你現在不能激動,快躺回去。”景妍茹在一旁開口,忙將左婧妍壓得躺了回去。
左婧妍無奈,有些哀怨的看向左璟琛,“哥,你到底在做什麼啊,根本就不關連齊的事。”
“做什麼?我今天要是不打死這個混蛋,我就不叫左璟琛。”
說完,左璟琛再度欺身而上,拎着拳頭便一拳衝着裴連齊打了過去,連舒婷一個箭步衝到了裴連齊身前,將他護在身後,眼看着拳頭在眼中一點點放大。
最後,左璟琛還是穩穩的停住了手,看着擋在裴連齊面前的連舒婷,有些惱怒的低喝,“連舒婷,你這個愚蠢的女人,馬上給我走開。”
直視着左璟琛憤怒的雙眼,連舒婷極爲平靜的開口,“我是不會走開的,如果你想打裴連齊,就先把我打到站不起來。”
左璟琛惱怒不意,拳頭再度往前遞了兩分,隨即又收了回來,“裴連齊,如果你是個男人,有種就不要站在女人身後。”
裴連齊伸手擦了擦嘴角上的血跡,一把拉過連舒婷,往前站了一步,“左璟琛,你既然這麼君子,那要不要我把右臉也讓你打一巴掌。”
“那我就不客氣了。”左璟琛大喊一聲,直接欺身而上,這一次,卻是被裴連齊輕易的截住,反倒一拳打了回去,直中左璟琛的腹部位置。
“哥,連齊,你們別再打了,別再打了啊。”躺在病牀上的左婧妍有些虛弱無力的喊道,景妍茹見他們打得火熱,直接用眼神示意醫生,幾人強行按住左婧妍,將其帶到了病房去。
看着打得難解難分兩人,連舒婷直接衝到了兩人面前,阻止着他們再度近身。
“左璟琛,裴連齊,你們都發什麼神經,有什麼話不能夠好好說,非要一上來就動手。”
“連舒婷,這是我們男人的事情,你這個女人給我走開。”
左璟琛吼完,再度拎着拳頭對着裴連齊打了過去,裴連齊一把拉過連舒婷,直接迎了上去,兩人你一拳我一拳再度打在一起。陣尤尤號。
“住手呀,別再打了,你們聽到沒有,我讓你們住手啊。”
裴連齊身上的傷本就沒怎麼好,加上這次又連夜趕去了閔曲山,指揮挖掘隊挖路,也是大動筋骨,此時手腳都不是很靈便,眼看着就要被左璟琛打中,連舒婷再度挺身衝了過去。
看着再度擋在裴連齊面前的連舒婷,左璟琛更是氣憤不已,“連舒婷,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幫着男人,你知道不知道在皓敏酒宴那天晚上,他都對婧妍做了些什麼?”
“左璟琛,我不管他們之間有什麼,最起碼現在不是武力解決事情的時候,有什麼事,我們先問清楚婧妍再說,而且這裡是醫院,你們最起碼也應該尊重一下別人。”
連舒婷的話剛落,便有大批醫生朝他們這邊跑了過來,那陣勢顯然是想直接來強行制止住左璟琛他們,此時見他們已經已經停止了打鬥,只是其中一個護士走過來善意的提醒他們。
“兩位先生,這裡是醫院,禁止喧譁,如果你們還真的還想打,要麼去我們的精神科待,要麼就去樓下的花園打,那裡的地域足夠寬廣。”
左璟琛看了一眼裴連齊,慢慢的收回了頓在半空中的拳頭,轉身就走。
連舒婷看了一眼轉身就走左璟琛,才扶住猛咳不止的裴連齊,關切的問道:“連齊,你怎麼樣?”
“我沒事,我們也跟過去,先去看看妍妍怎麼樣?”
連舒婷輕輕的點了點頭,兩人緊隨着左璟琛的步伐跟了過去,他們進病房時,左璟琛正黑着一張臉站在病牀旁,景妍茹的臉色同樣不大好。
連舒婷和裴連齊兩人圍了過去,倒是連舒婷見左婧妍臉色蒼白,無一絲血色,出口關切的問道:“婧妍,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會突然昏倒?”
左婧妍有些膽怯的看了一眼裴連齊,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壓低聲音道:“連齊,我懷了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