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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兩天,張遠新說的新酒吧開張,葉佳文就帶着向青雲一起去了。)……
葉佳文和向青雲都是屬於不怎麼去酒吧的人,上輩就是,一個是因爲他們本身就是生活很規律不喜歡夜生活的人,再有一個是因爲他們年紀輕輕就欠了債,根本沒心思去什麼酒吧,後來又有了孩,生活就更加中規中矩了。所以這次去酒吧,他們倆就像是農村人進城一樣,點了兩杯酒坐在那特別拘束,左看右看,不知道該做什麼。
張遠新就對這種場合很熟悉了,來來去去跟不少人打招呼,神情也然自得。葉佳文問他:“你怎麼認識那麼多人?你經常來?”張遠新說:“都是阿龍的朋友。”
八點鐘的時候,阿龍他們樂隊來了,調試好樂器,就開始演奏。這些年輕人是搞搖滾的,鍵盤貝斯電吉他一起響,還有鼓點聲,砰砰砰砰,酒吧裡立刻嘈雜起來。向青雲聽得直皺眉,捂着耳朵吼道:“好吵。”
其實葉佳文也不太喜歡搖滾,尤其是鼓點聲太響了,地板都跟着砰砰地震,心也跳的特別厲害,不舒服。不過他覺得搖滾這東西很有激情,多聽聽,說不定對向青雲的性格改造有益,就在向青雲耳邊吼:“我覺得挺好聽的,你認真聽聽,用心去聽,要聽懂音樂傳達的情感和內涵!”
向青雲臉色變了幾變,看着葉佳文,欲言又止,結果還是聽着乒呤乓啷的音樂不說話了。
張遠新沒跟他們在一塊,阿龍來了以後他就離開了,現在可能在擁擠的舞池裡面跳舞。葉佳文看着舞池裡一羣紅男綠女跟着節奏扭來扭去跳來跳去,第一次覺得自己37歲的心是多麼蒼老。但他還是硬着頭皮拉起向青雲說:“我們也去跳舞吧。”
向青雲用一個一直吃鹹豆腐花的人第一次吃到甜豆腐一樣的眼神看着葉佳文,但是已經被葉佳文拉進舞池了,兩個人彆扭地跟着鼓點的節奏扭了起來。
突然舞池裡隱隱約約傳來“啪”的一聲,但是音樂太響了,誰也沒注意。沒一會兒,很多人好像聚到一個地方去了。又一會兒,音樂突然停了,舞池中間還吵吵鬧鬧的,有人在吼有人在尖叫,葉佳文這才發現,舞池中間好像有人打起來了。 ……_!本來他跟向青雲也不是愛熱鬧的人,沒打算管,但是就在他們準備全身而退的時候,葉佳文突然聽到人堆裡面有個男人尖聲罵了一句“我X你媽”,是張遠新的聲音。他愣了一下,馬上轉身衝了回去,擠進人堆,就看見張遠新和一個四十歲左右的油胖中年男人扭打在一起,明顯張遠新的小身板比較吃虧,被人揍了好幾拳,而他的撕扯亂踢打在那人身上好像根本無關痛癢。
葉佳文第一反應就是衝上去把壓在張遠新身上的男人給掀翻,但是他的力氣不夠大,沒把那人從張遠新扯開,那個中年男人的幫手就上來了,一把把他推的後退了三四步,喝道:“想幹什麼!”
葉佳文還沒站穩,向青雲已經衝了上來,擋在他面前。不過沒動手,向青雲是來勸架的:“快住手,別打人了!”
那個人嗤笑了一聲:“神經病啊!滾!”
葉佳文不耐煩地從向青雲身後走出來,又往跟張遠新扭打的男人身上撲過去:“放開他!”
這次中年男人的幫手一把揪住他的後領就把他扯開了,一拳上來,打的葉佳文撲倒在地上,眼冒金星。等他醒過神來,就看見向青雲已經和那個幫手打起來了,兩人你一拳我一腳,打的很兇,旁邊的圍觀羣衆連連後退,生怕被無辜殃及。
看到向青雲動手,葉佳文心裡稍微感覺有點欣慰,馬上又跳起來去幫忙。
很快阿龍等人也撥開人羣衝了進來,這下主力隊員來了,局勢馬上翻轉了。阿龍一把揪起那個跟張遠新扭打的傢伙,窩心一腳踹上去,那中年人瞳孔猛地收縮,倒在地上痙攣,立刻失去了還手的能力。一臉青紫的張遠新馬上撲過去又撕又打,阿龍把他抱起來輕輕推到一邊,對着倒在地上的人狠狠踏了幾腳,似乎都踩在要害上,那人連吭都吭不出聲來。
樂隊的其他幾個人也上來幫忙,幫向青雲和葉佳文的忙。對方只有三個人,葉佳文他們加上樂隊的幾個就有九個人了,結果就成了圍毆,三個人被打的連還手的能力都沒有。 ……_!樂隊的幾個又都是狠角色,下手那個狠,打到後面連葉佳文都看的心驚肉跳,生怕鬧出人命來。
這時候人羣又讓開一條道,三個穿着黑西裝的中年男人走進來,領頭的很有氣勢地喝道:“都住手!在我的地方上鬧什麼事!”他一出現,阿龍等人立刻就停手了,乖乖站到一邊,好像很聽他的話的樣。
葉佳文聞聲看過去,那三個人,打頭的看起來應該是老闆,後面兩個強壯的是保鏢。當他看清楚那個老闆的臉的時候,立刻倒抽了一口冷氣,臉色變得煞白,無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人生簡直是無處不狗血,然又遇到上輩的熟人了!前陣剛剛遇見海平,海平那事還沒擺明,這下另一個當事人也出來了:王老闆!那個被海平借了錢、海平跑了以後找人在他們門口潑狗血潑大糞逼債的王老闆!
向青雲立刻發現了葉佳文的不正常,趕緊扶住他的肩膀:“佳文你沒事吧?”
葉佳文慘白着臉搖搖頭。這下可巧了,看來王老闆就是這家酒吧的老闆。
王老闆的目光從張遠新臉上的傷掃過,又看了眼地上蜷縮的三個人,充滿威嚴地問道:“怎麼回事?”
張遠新揚着下巴:“我摸我屁股,我打了他一個耳光,就打起來了。”張遠新這人又漂亮又驕傲,就像個小刺蝟一樣,如果是葉佳文或者向青雲遇到這種事情肯定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大家都是男人,被摸兩下,這口噁心自己吞了就算了。
大家都看着躺在地上的中間男人。那個男人捂着胸口哼哼道:“你不是喜歡被男人艹麼,摸你下怎麼了……”
阿龍一個箭步衝上去又要踹,王老闆的兩個保鏢立刻上前架住了他。所有人的目光又集中到張遠新臉上,張遠新的下巴揚的更高了,用一臉桀驁來掩飾尷尬和驚慌失措。
王老闆說:“敢在我的地盤上鬧事,把這幾個人丟出去,以後只要是我的地盤,你們不準再踏進半步,不然別怪我不氣!”揮揮手,兩個保鏢拎起三個被打的不能動的男人,拖出酒吧丟到馬路上。王老闆又對阿龍他們示意了一下,他們就乖乖回去繼續演奏了。
葉佳文和向青雲把張遠新扶回位上坐下,音樂響了一會兒,大家就忘記了剛纔不愉快的事情,繼續跳舞喝酒。
他們三個人都受了點傷,葉佳文顴骨青了一塊,向青雲嘴角紫了一塊,張遠新傷的最厲害,額頭和嘴角都有傷口。葉佳文問張遠新:“你不要緊吧?要不要送你回家休息?”
張遠新擺擺手:“沒關係。不好意思,叫你們來玩,出了這種事情。”
葉佳文說:“怎麼能怪你呢。”
沒過一會兒,王老闆帶着一個服務生走了過來,服務生手裡端着盤,盤上放着三杯酒。王老闆說:“我請你們喝酒,這是本酒吧的招牌,給你們壓壓驚。”說着就在桌邊坐了下來。
葉佳文看到王老闆,馬上有種欠債的看到債主的緊迫感,上輩王老闆給他留下的陰影實在太深了,雖然他們見面的次數用兩隻手都數的出來,但是王老闆曾經無數次出現在他的噩夢裡。
王老闆看出了他的不對勁,問他:“你怎麼了?”
葉佳文白着臉搖搖頭,顫聲說:“身體有點不舒服。我酒量不行,不喝了。”
王老闆也就不再管他,轉頭跟張遠新說話。他看張遠新的眼光很是讚賞,張遠新一臉鬱卒的樣,他湊過去說了幾句,張遠新就露出了微笑。
王老闆在他們這裡坐了一會兒,樣很和藹親切,葉佳文的緊迫感稍許減弱了一點,腦一直在轉。其實王老闆這個人本身人不差勁,是屬於那種江湖感很重的人,在向青雲沒有給海平作擔保之前,王老闆對他們也一直都很氣厚道。後來海平跑了,親兄弟明算賬,葉佳文他們還不出錢,他才搖身一變成了逼債的大債主。葉佳文想,要是這輩能跟王老闆搞好關係就好了,多個朋友多條路,王老闆也是很有勢力的樣。還有就是,最好能讓海平嚐嚐他們上輩嘗過的滋味。葉佳文心裡已經開始計策規劃了。
他們又坐了一會兒,王老闆走了,阿龍過來了。阿龍一坐下就握住了張遠新的手,對葉佳文和向青雲說:“剛纔謝謝你們。”
葉佳文趕緊擺手,說張遠新的事就是他的事。四個人聊了一會兒,事前葉佳文跟張遠新已經知會過了,張遠新勾着阿龍的胳膊嗔怪道:“你做事太毛毛躁躁了,你要是有人家向青雲一半的穩重就好了。”葉佳文也立刻不甘示弱地對向青雲說:“你太墨跡了,不像個年輕人,你要是有阿龍一半的血性就好了。”
過了一會兒,張遠新拉着向青雲進舞池,葉佳文就和阿龍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葉佳文問阿龍,如果一個好老人誰都想幫,有什麼辦法能讓他改變?阿龍說,這種人就是把自己想得太能幹了,想辦法打擊他幾次,讓他明白自己的能力有限。
晚上十點鐘左右,向青雲和葉佳文就走了。他們沒有買車,向青雲騎了輛二八大驢,一路慢地把葉佳文載了回去。到了家裡,他們洗完澡以後在臺燈下互相給對方的傷口上藥。向青雲一邊心疼地給葉佳文處理傷口一邊說:“寶寶,對不起,我沒保護好你。”
葉佳文心裡一動。
向青雲雖然溫和,但也是有底線的,比如今天那個人對葉佳文動手了,他就也動手了,說明他還不是沒有救。阿龍說的很對,向青雲把自己想得太無所不能了。就像向青雲自己說的,在他心裡,他可能把自己當成一個大俠了,作爲一個大俠,他當然要兼濟天下,因爲他自命不凡,這樣才能體現他的價值。想要讓他多爲自己考慮,就要讓他明白他的能力其實很有限。上輩向青雲不是沒受過打擊,但是金錢上的窘迫可能還不足以傷到根本,事情也沒有嚴重到無法挽回。到了最後葉佳文病得要死,向青雲才真正體會到那種自己無能爲力無法挽回的感覺,所以他對向青天發飆了,父母的話他理都不理。要想讓他改變,可能真的要把他的骨頭全部打碎然後再重新裝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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