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老實說我對法律這方面的知識都挺陌生的,被逮捕以後的羈押期多久我也不知道,朋友說最多七個月,我就寫了七個月,然後被讀者指出錯誤了,我也不知道這種案子應該是多久,就把上一章最後的開庭時間改成了三個月涉及到法律方面的時候全部都是跟學民法的同學諮詢的,有什麼錯誤歡迎大家指出
向青天酒駕開車撞人逃逸緻人死亡,被抓捕後還試圖狡賴推脫,讓其母親幫忙做僞證,此事已然見報,社會影響惡劣,法官判他有期徒刑十年,賠償死者家屬三十八萬餘元。而向母由於犯了僞證罪,被判有期徒刑一年,緩刑兩年。而葉佳文事前並不知道向青天會酒駕、向青天有駕照且葉佳文的車沒有任何安全隱患,故他在本案中無過錯,不需要承擔任何刑事責任和賠償責任。
法院宣判的時候,向青天和向母的臉色當場就變了,向青天痛哭流涕,扒着護欄不肯離開法庭,向母差點昏過去,被公務人員連摻帶拉的扯了出去。
走出法院的時候,向青雲的心情和步伐都很沉重。對於母親和弟弟,他的感情很複雜,他一直想和他們處好關係,從小他爸媽就偏心向青天,所以爲了取悅母親,於是他也沒有少討好弟弟。當他長大了,開始自己爲人父母,回首過往,只覺不堪回首。母親和弟弟被判刑,他心裡很難過,卻又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卻爲這鬆掉的一口氣感到悲哀。
在審判結果出來之前,向父一直呆在縣城裡盯着劉莎,從前劉莎和向青天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現在丈夫被關起來了,換成公公上陣,繼續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劉莎是決計不肯被向青天拖累的,她一聽說向青天出事,立刻開始盤算着把家裡的錢都轉到孃家去,絕不爲向青天賠一分錢,向青天一家門在她眼裡都是自己死還要拖她下水的惡人;而在向家父母眼裡,劉莎則是天大的惡媳婦,不遵守三從四德也就罷了,平時又不孝順老人,還敢嫌棄自己丈夫的不是,如果不是她成天鬧向青天,向青天能去s市?不去s市,能撞了人坐牢?現在丈夫要坐牢要賠錢,她不想辦法幫忙,然還想拿向青天的錢跑路?說到底,這一連串的事情最後全部都可以歸咎道劉莎的頭上,她還一點不愧疚,這天底下怎麼會有如此壞的女人?
向父怕劉莎賣房子,強行住進去,劉莎爲了趕他走,鬧得驚動了警察局,但是家務事警察管不了,來了教育兩句又走了,劉莎沒辦法,只好讓他住着,每天給他使絆子:要麼不給他做飯吃,要麼往他的飯里加石頭沙子和辣椒,還讓小孩往他牀上撒尿、故意把他鎖在門外一晚上等等。向父被惡兒媳氣的沒轍了就要動手打人,他一舉拳頭,劉莎立刻抱着兒子哭的梨花帶雨的跑出去找鄰聲援甚至報警,話都讓她說光了,老公在s市犯了法要坐牢,公公要整死她,每天要打她罵她甚至還要對她不軌。原本公公和兒媳住在一起在輿論上就不妥,她又是個帶兒子的女人,輿論總是往她這邊倒。偏偏向父是個硬氣的人,說什麼也不搬出去,硬耗着。他想把房產證沒收,可惜房產證、存摺和現金全部都被劉莎給藏起來了,連每一個抽屜和衣櫃都上了鎖,他一個農民,除了死賴着也不知道自己能怎麼辦了。
不止向父急,劉莎也很急。眼看法院就要開庭審判了,要是一宣判讓向青天賠錢,自己沒來得及轉移掉的財產就要被強制執行了。她着急賣房,還特意找親戚弄了張借條,謊稱欠款三十萬不得不賣房償還以躲避法院的追款。她要賣房,就不能不讓人來看房,但是向父在,就不讓她賣。她一找人上門,也不管是不是買房的,向父見人就鬧,還揚言誰敢買這房他就要在放火燒屋子,這誰還敢買房呢?鬧到後來,他們也只能是兩敗俱傷,到開庭的那一天,劉莎也沒能把房賣出去。
開庭的那天向父又來s了旁聽了,他讓劉莎來,劉莎不肯來,恨不得早點把關係撇的乾乾淨淨的,誰願意跟一個囚犯扯上關係?向父雖然走了,但是擔心兒媳婦揹着他賣房,臨走前還吩咐小女兒去看着。
等到法庭宣判後,衆人離庭,向青雲和葉佳文先走了,向父追出來,跑到向青雲面前,惡狠狠地瞪着他。向青雲不知用什麼表情來面對父親,他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但是父親顯然不這樣認爲。果然,向父一擡巴掌就是個大耳刮子抽下來,向青雲趕緊向後避了一步,沒來得及躲,被抽中了鼻子。他捂着鼻子,皺着眉頭盯着父親看,半晌以後才說:“爸,如果青天小時候犯了錯,你也抽他這一耳刮子,他就不會有今天。”說罷拉着葉佳文快步上車走了。
雖說在法律上葉佳文和向青雲並不需要承擔賠償責任,葉佳文自己心裡也沒有覺得對死者有愧疚感,所有的錯都是向青天的錯,他不想將別人的錯攬到自己身上,但是從道義上,他還是覺得自己應該給死者家屬一些補償,向青雲也該給。但是他不願當面給,如果當面給,就彷彿自己是加害人,這筆錢的意義變成了賠償,他不想把自己放在這個位置上,所以他託律師轉交了四萬塊給死者的家屬,至少先賠上喪葬費。他也知道向青天家裡不會這麼容易就賠錢的,死者家屬要追討回這筆賠償,還要有的折騰,但他沒有心力再去管這麼多了。他只想趕快逃離,不要再和這些事情這些人牽扯上一點點的關係。
向青天被判了刑,而緩刑要到戶口所在地執行,所以向母向父就回去了,向父繼續去找劉莎,讓她幫向青天還錢。他們老夫妻這麼多年沒少補貼小兒子和兒媳婦,現在兒子出了事,兒媳婦白佔了便宜想跑,哪有這麼好的事?不把劉莎折騰散架了老兩口是不會罷休的。果然,他們一到縣城,就撞見劉莎安排人來看房子,向父衝上去破口大罵,把房罵跑了。劉莎氣的發抖,又哭又鬧抓着旁人訴苦,向母也不是吃素的,比她哭的更大聲更兇狠,劉莎先前說她公公欺負她,現在婆婆也來了,就被婆婆反咬一口,婆婆說她不孝順,以前就對他們夫妻又打又罵當僕人一樣吆喝,她身上的衣服首飾全是公婆讓大兒子大女兒出錢給買的,現在老公在大城市裡撞了人,要賠錢,她就想拿了全部的錢跑路不管老公的死活。劉莎生氣,老兩口也生氣,都覺得世界上怎麼會有對方這樣的惡人,結果狗咬狗一嘴毛,誰都沒撈着好,徒損了心力。
向父向母一走,葉佳文和向青雲立刻把房子賣給了事前談好的買主。他們又耽擱了幾個月完成交接工作,然後就帶着向曉龍搬到h市去了。
向曉龍雖然和小學裡的同學們分開了很傷心,但是發生了這麼多事,他其實是懂事的,所以葉佳文告訴他要搬家,他並沒有反對哭鬧,而是揚起小腦袋有些苦惱地問道:“葉叔叔,我們搬到h市去,外公外婆是不是就找不到我們了?”
葉佳文彎□將他抱起來,輕聲問道:“你希望他們能找到我們嗎?”
向曉龍搖頭:“外公外婆很壞,很兇,他們打向叔叔,罵你,還兇我。我不喜歡他們,我希望他們再也找不到我們了。”
葉佳文忍不住將他的頭摟在懷裡:“乖孩子。”
過年之前,一家人妥妥帖帖地把家給搬完了。去年過年的時候葉世清和韓姨剛剛得知了葉佳文是同性戀還認養了個兒子的事,才過了一年,葉佳文就攜家帶口住過來了。他們住進了葉佳文前幾年買的那套房子裡,葉佳文說這房是爹媽的,但是空着也是空着,所以先給他們住。
葉佳文的工作還是在金星,只不過是金星在h市分公司裡,而向青雲則重新找了一份工作,還是室內設計師,而且葉佳文給他找了個比較靠譜一點的要升資質的建築公司,把他岩土工程師的證掛出去了,安全起見,掛證不掛章,掛靠費一年也有幾萬塊。
賣房拿了四十萬在手裡,葉佳文拿出去又貸了兩套房。雖然他們現在已經有能力全款買房,但是貸款買房肯定是比全款買要划算的多。
他們重新給向曉龍在h市找了個小學,向曉龍插班進了三年級。剛插班的時候葉佳文很擔心,因爲向曉龍幼兒園的時候也是由於插班導致融不進集體,幾乎造成孩子心靈上的創傷。好在向曉龍小時候的口音現在已經完全被矯正了,s市和h市的方言又很相近,完全不存在排擠的問題,他去上課第一天回來,葉佳文問他怎麼樣,他臉紅紅地抱着胳膊把臉埋在包裡不肯回答。向青雲拿開他的包捏着他的鼻子逼問他,他才很不好意思地說同桌是個長得很漂亮的小姑娘。這可把葉佳文和向青雲給樂壞了,向青雲送他去上學的時候藉着找班主任的機會趁機去班裡看了一下,果然是個很可愛的小女孩,扎着雙馬尾,睫毛像扇子,臉蛋像蘋果,看着就是個可人疼的孩子。
過了沒兩個月,向曉龍就完全融入集體了,老師說要去春遊,他高興的不得了,纏着葉佳文給他準備零食。看到他期待班級活動,就說明他跟班上的同學相處的不錯,葉佳文和向青雲這才把心放了下來。
雖說爲了躲避向家人而搬家了,但是葉佳文並沒有真的完全和向家人切斷關係。他還是聯繫了向海蓉,不過只是給了她一個向青雲的手機號碼,告訴她如果有什麼困難的話就打這個電話來,她畢竟市小龍的生母,如果她想見小龍,他們也可以想辦法安排。
向海蓉和向青雲是同病相憐之苦,她很能體諒向青雲的心情,而且她從小看爹媽怎麼爲了維護向青天和剝奪向青雲的利益不少了,所以她並沒有對向青雲的行爲提出異議。葉佳文知道自己和向青雲這一走,也許向海蓉的處境會更不好,畢竟大兒子不見了,老夫妻兩個唯一能盤剝的就是大女兒。他固然不願看向海蓉受苦,然而他不是救世主,做不到拯救所有的人,要向海蓉脫離苦海,唯有她自己徹徹底底的醒悟。葉佳文讓向青雲給向海蓉寫了一封長長的信,用平淡的口吻敘述向青雲這些年來吃的苦和受到的不公平對待,又言辭懇切地寫了一些現在的感悟體會,最後說道,我們誰也不是上帝,一生中能做的事情太有限,沒有什麼比照料好自己的生活更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