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安逸幽靜的茶樓,其間茶香瀰漫,紅木隔斷內的藤椅上,顧亦坤一身休閒,慵懶而坐,斜靠在一旁的漆欄上。目光散着濃郁的疲倦。
“你怎麼了?”楚南辰同樣一臉的哀怨,看着對面的人,最先開口。他們已經在此靜坐一小時了,誰也沒有說話,各懷心事。
顧亦坤暗瞳一轉,怔怔看向楚南辰,薄脣艱難開啓,聲音透着沙啞:“陸綺菱她…”
“什麼?”楚南辰似乎對顧亦坤關於他未婚妻的話題並不感興趣,淡淡的應着。
“失憶了。可我總覺得,好像哪裡不對。但,但又說不上來的感覺。”顧亦坤劍眉緊蹙,糾結的說道。
楚南辰這下來了興趣,猛然擡頭:“什麼?失憶?怎麼會呢?不是說她變傻了嗎?怎麼又成失憶了?”一連串的問題自楚南辰口中溢出。
顧亦坤只是搖頭,默不作聲。最近,他做任何事都不在狀態,總感覺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已經近一個月未見陸綺菱了,想去看看她,卻始終感覺沒有那個心勁兒跟勇氣。
眼看他跟陸綺菱的婚期將至,家人一直逼問陸綺菱的情況,他卻啞口無語。難道要告訴他們,她自殺未遂,變傻了又突然失憶了?他想,實話實說,他們不但不會信,還會當他是腦殘。
煩躁,懊惱,一切不順心襲擊顧亦坤。讓他臨近崩潰邊緣。
“哎,我,我得先走了。回頭聯繫啊!”楚南辰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驚慌失措的站起身便朝外小跑去。
“喂!你最近忙什麼呢?”顧亦坤衝他的背影大聲問道。
“回頭告訴你!”楚南辰頭也不回的說道,便下了茶樓。
自從得知沈紫夜難產過世,他一直在照料着那可憐的母女二人。開始本打算接她們去他新買的別墅居住,沈紫萱卻死活不同意,說這裡雖簡陋,卻是她們唯一的家。如果她們走了,姐姐的靈魂會孤單。他拗不過她,便每天都開車過去看望,時而買些日用品,時而
給些錢。起初沈紫萱也是不要,可後來他說算借的,沈紫萱才含淚默默收下。沈母由於受了刺激,神經失常了。總是圍在牀上,抱着小嬰兒的衣服,嘴裡碎碎念着讓人聽不懂的話。
楚南辰走了,顧亦坤也招來茶妹結了帳,走出了茶樓。
驅車上路,不知不覺卻開往家的方向,回神間,已經到達了別墅前的空地。
“老爺!坤少爺回來了!”收拾草坪的管家看見顧亦坤的車駛進,欣喜的丟掉手裡的活兒跑進去通報。
顧明義聞聲,就好像聽見敵人來襲一般,見他丟掉手中的報紙,一臉憤怒的模樣:“哼!還知道回來?我還以爲他死在外邊了!”
“顧明義!你不要太過分!幹嘛無緣無故咒我兒子?”李淑君氣結,倏地站起身與他對峙。
爭執間,顧亦坤拖沓着腳步跨進家門:“媽!”他強顏歡笑,只對站立着的李淑君打聲招呼。
“兒子!你怎麼纔回家?媽都想死你了!”李淑君哭訴着,跑過去躲進他懷裡。
“我這不是回來了麼?”顧亦坤無奈一笑,輕撫李淑君後背。
“哼!我看你是惹了事端,沒臉回家!”顧明義說着,猛然自沙發裡站起身,朝顧亦坤的方向走來。
李淑君見狀,生怕他做出瘋狂之舉,連忙護在顧亦坤面前。
“你給我讓開!這樣的畜生,你還護着他做什麼?把人家綺菱害成了什麼樣子?我到今天才知道。你看看他在外邊給我闖了多大的禍?陸少華突然跟我翻臉,讓我莫名其妙好些日子。其後又中斷與我們的生意往來,損失不計其數。我一直在找原因,原來都是這個畜生造的孽!我,我今天要打死他!”顧明義越說越氣,擡手繞開面前阻擋的李淑君便朝顧亦坤揮來。
今天,要不是有個簽約客戶無意間告訴自己那次陸綺菱生日發生的意外,他也許依舊被矇在鼓裡。難怪陸兄這麼生氣,這畜生小子原來當着那麼多人,甚至未來親家的面宣佈退婚,
讓陸綺菱傷心欲絕躍入池水自盡。
“爸爸,別打哥哥了。”顧心柔看着父親暴怒的模樣,一拳拳擊打在哥哥的身上,她開始不忍。不由開口勸阻。
“你給我閉嘴!你爸那是教育他!你攙和什麼!給我回房間!”杜雲霞巴不得顧明義打死他纔好,當然反感女兒的勸說。
“你連我也打死好了!正好跟你的老狐狸精成雙入對,免得我們娘倆礙眼!”李淑君看着兒子被他一下又一下的打,難以阻擋,心疼萬分。不由怒吼出聲。
果然,顧明義停了手,因爲她的話,讓他更加憤怒。只見他臉色被氣的烏青,擡手一個巴掌將要揚下,卻被突如其來的力量制止,停滯空中動彈不得。
“不準打我媽!”顧亦坤嘴角滲着絲絲血跡,卻語氣剛毅的衝顧明義道。大手牢牢扣住顧明義將要輪下的手腕。
顧明義畢竟老了,無力掙脫,只得怒吼道:“給我放手!翅膀硬了,敢打老子了是嗎?”
顧亦坤一把扔開顧明義的手臂,擁住抽泣不已的李淑君,朝外走去。
“給我站住!把話說清楚!跟綺菱的婚,到底結還是不結?”顧明義朝着他將離去的背影再次發出吼叫。
而顧亦坤卻是充耳不聞,置之不理的擁住李淑君大步走出家門。
“哎呀,老爺,你怎麼了?”杜雲霞眼裡全是得意的嘲笑,卻看向顧明義捂住胸口踉蹌倒地,纔有些驚慌的上前扶住他。
車裡,替李淑君繫好安全帶,顧亦坤薄脣緊抿,發動車子轉彎。
“兒子,你要帶媽去哪兒?”李淑君抹淚,抽泣着問顧亦坤。
“去我那裡。”顧亦坤鷹眸注視前方,說着將車開到最快。那個家,似乎已經不屬於他們母子了…
陸家,自從得知陸綺菱失憶,傭人管家竭盡全力照料,自小照看她的容媽也是每天給她講述過去的事兒。可陸綺菱似乎不願多聽,總是一笑了之。然而她每天必看的,便是財經新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