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張青峰嘴巴張的能塞進去個鴨蛋。
“是不是沒想到？徐老三有後了！哈哈哈。”張朝陽都要笑開花了，“這傢伙自從在戰場上被傷了下體，一咬牙自宮做了太監，雖然嘴上不說，背地裡不知道偷偷哭了多少回了呢，這下也算是此生無憾了。”
“這倒是意外之喜了。”張青峰也替徐公公高興，“難怪他回來後笑的嘴都合不攏了，原來是因爲這事兒。”
張朝陽手縷鬍鬚，道：“是啊，如今大周局勢已定，徐老三想到兒子那安享晚年去，你不會不準吧？”
“怎麼能不許呢？他想去哪就去哪。”
“那就好，那就好。”
“爺爺，謝天謝地兩位老爺子好像心情也不錯，難道也去找以前的相好的了？”
“哪有那麼多好事兒？他們倆那臭脾氣，有女人喜歡他們纔怪呢。”
“說的也是，動不動就拔刀，這火爆脾氣真是少見，他們年輕的時候也像現在這樣？”
張朝陽道：“現在這是好多了，年輕的時候還暴躁呢，不過，爺爺最對不起的就是他倆了。”
張青峰道：“這事兒你說過，當初他們酒喝多了，殺了幾個兵痞，捱了你的鞭子，後來還幾次救過你的命，就盼着你坐上皇位，結果你又把到手的皇位讓給了別人，所以一氣之下就離開了泉羊城。”
張朝陽輕嘆一聲，道：“這只是原因之一，謝天兄弟雖然脾氣不好，可並不是不講理的人，他們生爺爺的氣，細追究起來，還和你奶奶有關。”
“奶奶？”
對早逝的奶奶，張青峰並沒有什麼印象。
張朝陽道：“那是在起兵之前，你奶奶是我們那方圓十里八鄉有名的美人，當時喜歡她的人很多，追求她的人得排出好幾裡去，我們那關係最好的哥幾個，全都喜歡她。”
“後來，本着公平的原則，讓你奶奶選，最後你奶奶選了我，當時謝天謝地找到我，說你奶奶是天鳳之命，如果我不給她弄個皇后噹噹，就不認我這個兄弟，當時年輕氣盛，就誇下海口，答應了下來，後來南征北戰，一晃過了十多年，誰能想到，我們幾個混小子竟然起兵造反，真的推翻了衛王朝，那時候，審時度勢，爺爺自然不能坐皇帝，可謝天謝地兄弟不幹啊，還記着當初的誓言呢，這才恨上我了。你可能不知道，他們兄弟終生未娶，就是因爲心裡一直掛念着你奶奶，要論對她的感情，連我都自愧不如。你說，他倆對我發發脾氣，我除了忍着，還真跟他們較真不成？”
聽了這些，張青峰唏噓不已，他怎麼也沒想到，原來謝天兄弟和爺爺竟然還有這種錯綜複雜的感情糾葛，想起兄弟倆竟然爲了一個女人終身不娶，這份專注和癡情讓他不由的對二老刮目相看。
“青峰，爺爺有幾個小小的要求希望你能答應。”見張青峰沒有接話，張朝陽又道。
“老爺子，你這是什麼話？別說幾個要求，就是幾百個我都答應你。”
張朝陽看着前方，遠處的夜幕下，一座座高塔進進入了他的視線。
“石天愁是和爺爺一起南征北戰的生死兄弟，可石家後繼無人，幾個兒子都沒什麼大出息，唯一慶幸的是出了個好孫女，我聽說，石心佩咽不下被你悔婚的這口氣，拜魔師爲師，學了不少本事，九甲大比上又差點殺了韻兒，按理說，這個仇得報，可是，爺爺還是希望你能給她個機會，放她一馬，行嗎？”
張青峰無奈的白了張朝陽一眼，道：“老爺子，就這點小事兒啊？我還當是什麼呢，要報仇，我早就把她殺了，還能等到現在？放心吧，我不會爲難她的。”
“那就好，那就好。”張朝陽眼底閃過一抹歉意，道：“第二件事情，和大牢裡的陸角有關。”
“陸角是爺爺一手培養出來的，爺爺一直把他當兒子看待，雖然後來被周皇收買，做了很多對不起我們張家的事情，可他爲此也付出了兩個兒子的代價，爺爺知道不應該讓你饒過他，這會給你帶來不必要的隱患，可是……”
“老爺子，別說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張青峰打斷了張朝陽，“陸角我不殺，如果他願意爲大周效命，定伯侯的位置仍然是他的，如果他想離開泉羊城，我會給他足夠的土地和錢財讓他安享晚年，這種事兒，我可從來沒有騙過您。”
“好好，爺爺知道你孝順。第三件事情……”
爺孫倆邊說邊走，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一座守望塔的下方。
擡頭看着百米高的尖塔，已經有些微微氣喘的張朝陽道：“扶爺爺上去看看。”
“嗯。”
張青峰攙着張朝陽的胳膊，穿過塔底的大門，順着樓梯向上爬去。
“當年，爺爺最大的夢想就是站在皇宮的觀星臺上，看着整個大周的百姓過上太平日子，可先皇登基不久就駕崩離世，之後就一直沒有機會到觀星臺上坐坐，想不到，這臨老了，本以爲再也看不到夢想中的那一幕了，反倒又看到了……”
爬到一半，張青峰見老爺子氣喘的厲害，就把他背在了背上，邊聽他絮叨着一些往事邊往上爬。
很快，到了塔頂，張青峰把老爺子放下，扶着他走到靠窗的椅子上坐好。
看着外面燈火通明的泉羊城，老爺子眯縫起眼睛，臉上洋溢着幸福知足的微笑。
“青峰啊。”
“嗯？”
“有件事情，憋在爺爺心裡很長時間了，爺爺一直不知道該不該問。”
張青峰站在老爺子身後，輕輕揉着他的肩膀，笑道：“該不該問今晚你問的還少嗎？不過，我還是希望你不要問的好。”
“爲什麼？”
“今晚你說的話太多了，現在最好什麼都不要說，先休息，有事兒明天再說。”
“就一句。”
“好吧，那你說。”
張朝陽沉默了片刻，才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的說道：“青峰，能告訴爺爺，你到底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