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我可以等

“若靜, 女孩子不可以這麼粗暴的,怎麼可以和男生這樣打鬧。”陳媽媽坐在沙發上,語氣中帶着輕輕的責備。

陳若靜就坐在她的身邊, 她哧溜一吸鼻涕, 悲痛欲絕的低下頭, 用手抹了抹根本沒有一滴眼淚的眼角, 帶着哭腔懺悔道:“媽, 我錯了,以後我再也不這樣了。”

那聲淚俱下的模樣,讓柳逸和秦牧嘉都看呆了, 這還是他們認識的陳若靜嗎?

而陳若靜這一套顯然讓她老媽受用,陳媽媽看到自己女兒這‘由衷’懺悔的樣子, 根本不忍心再去責備她, 將視線移到了坐在自己對面的兩個男生身上。

“你們是若靜的同學對吧!今天真是不好意思, 她平常不是這樣的。”陳媽媽慚愧的解釋。

柳逸十分想回答她,沒關係, 我們都習慣了,她平常就是這副鬼樣子,可是還沒說出口,就被秦牧嘉碰了碰手肘,阻止了他開口。

而坐在他們對面的陳若靜見自己老媽的關注點不在自己身上, 悄悄擡起了頭, 對着那兩人一翻白眼, 做了鬼臉。剛纔那副場景被她老媽看到, 開始她是有點緊張過頭了, 不過靜下心來一想,這好歹是她親媽, 是什麼樣的脾氣性格她都清楚,撒個嬌,真誠的認個錯,怎麼矇混過關她還是知道的。

秦牧嘉看着對他們做鬼臉的陳若靜,苦笑了一下,他剛纔還有些擔心他們會受到長輩的教育,沒想到陳若靜根本不在意啊!這種危機時刻,還知道要嘲諷他,秦牧嘉心裡五味雜陳,那感覺很是複雜。

“若靜你去給他們做點吃的吧!你們學習了那麼久,一定餓了吧!”

正在做鬼臉的陳若靜臉部肌肉一僵,只用了0.01秒,她的臉上就換上了那悲痛欲絕的表情,她沉重的點點頭,心裡卻有些疑問,老媽這是要做什麼?怎麼會突然要自己去做什麼吃的,現在都幾點了,難道是要他們吃宵夜?

不過剛犯錯的她,還不敢違抗母命,心懷疑問,卻不敢開口,默默的走進了廚房……

“我家若靜和你笨的,從小在待人接物上就沒什麼天賦,總是被其他小朋友孤立。”陳媽媽見女兒聽話的離開,打開了電視,將電視聲音調大,看着對面兩個男生,露出了溫柔的笑意。

你女兒真的是陳若靜嗎?不會是被人掉包了吧!怎麼和我看到的不一樣,她哪裡是會被孤立的那種類型……柳逸心中有千言萬語,但槽多無口。

秦牧嘉聽得十分認真,還認同的點了點頭,就差拿筆記本記下了。

“見你們來幫助她學習,我很高興,只不過……”陳媽媽溫柔的笑容消失了。

柳逸和秦牧嘉聽到突然轉折,兩人都緊張了起來,剛剛見陳媽媽笑得那麼溫柔,一絲責怪他們的意思都沒有,他們還以爲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她不會在追究什麼,但是現在看來,好像並不是這樣。

“阿姨,你有話就直說吧!”秦牧嘉羞愧的說,當初決定不引起大人們的注意,他忍住了自己全部的計劃,但是他還是妄圖要接近陳若靜,今天會變成這樣,與他脫不了干係。

“若靜是我最寶貴的寶物了,我希望她有一個光明的未來,現在這個社會沒有學歷,以後找工作的壓力就會更大,高中是個關鍵的時期,我不希望讓她爲一些事情煩惱,影響自己的學習。”陳媽媽還是沒能直接說出來,作爲一個過來人,那叫秦牧嘉的孩子老是在偷瞄自己女兒這種小動作,讓她已經知道了發生了什麼,但是對方也是孩子,也是別人家裡的寶貝,話說得太直接,她知道這會太傷人。

柳逸輕輕瞄了一眼秦牧嘉,對方有些尷尬凝重的神色中,他已經知道自己好兄弟已經知道陳若靜母親的話是什麼意思,不就是希望他放棄,別影響陳若靜學習。不過她話不直說,也是給他們留了面子,照顧了秦牧嘉的感情了,這時候只需要搭個臺階,讓雙方都好下場就行。

不過秦牧嘉遲遲不開口表態,柳逸只好自己上前去搭臺階了,“阿姨,你放心,我們怎麼會影響陳若靜的學習,我們之間只是普通同學……”

“不是的。”秦牧嘉小聲的打斷了柳逸的話。

柳逸尷尬的抽了抽嘴角,張着得嘴來還有未能說完的話,秦牧嘉啊!你要說些什麼?這種時候打斷他,讓他很沒面子啊!

“我們確實不是普通同學,阿姨,我喜歡你女兒,喜歡陳若靜,我想要和她在一起,想要陪伴她一生。”秦牧嘉情緒有些激動,說完這些話後,他害怕陳媽媽責怪陳若靜,趕緊補充,“她還不知道我喜歡她,是我故意接近她,我真的不會影響她的學習的,是真心的來輔導她的。”

聽了這一連串的話,陳媽媽表情十分微妙,這出乎她意料的答案沒有讓她生氣,她沉默着,久久不語,心底裡回想起了自己的初戀,對對方的愛慕之情,也許這孩子也是和她當時一樣,只不過……她看了一眼牆上掛着的丈夫的遺照,有的時候哪怕是就握在自己的手中的幸福,一覺醒來後纔會發覺自己其實什麼都未曾擁有過。

她責備不了這孩子對愛的執着,也不敢輕易的爲此賭上女兒的人生,很久之後,陳媽媽才嘆了一口氣,“我不管你對若靜是什麼樣的情感,在高中這段時間,我不允許你和她交往。”

那強硬的口氣讓原本就緊張的氣氛降入了冰點,秦牧嘉臉上越來越盛的失望之色也讓陳媽媽動容,她緩了緩口氣接着說:“高中畢業後你們想怎樣我都不管,還有聽說你的英語成績比雙雙那孩子都好,要是你願意就多教教我家若靜吧!”

愛終究敵不過時間考驗,陳媽媽是這樣認爲的。等到他們畢業的時候,這名爲愛情的感情,還會剩多少?

“我可以等,等到她高中畢業,我會和她一起考上同一所大學!”見陳媽媽鬆口,沒有直接趕走自己,秦牧嘉很高興,他開心的向陳媽媽保證。

一邊的柳逸看着自己執迷不悟的兄弟,心疼得要死。

++

廚房裡的陳若靜下了麪條,看着鍋裡隨着沸騰的開水上下翻滾的麪條,她有些心神不寧,老媽這是將她支開,難道在和柳逸、秦牧嘉說什麼悄悄話?會不會是在爲自己道歉?

想到這些,她更加不淡定了,小心的趴在廚房門邊,將耳朵貼近門板企圖偷聽外面的三人談話的聲音。

可是外面的談話聲中混雜了嘈雜的電視節目的聲音,根本讓她聽不清她們在談論什麼。

什麼都探聽不到的她,只好乖乖的回去煮麪,將火開到最大,希望麪條快些煮熟,好讓她出去看看他們到底在揹着她談什麼。

面煮好後,陳若靜小心的裝了四碗,撒上些蔥花後就要端出去,可是手裡端着兩碗走到門口,她像是想起了什麼,奸笑了一下,又將碗端了回來,然後在櫥櫃裡翻出一個玻璃瓶,那瓶子外側火紅色的封皮上寫着“辣椒油”三個字。

秦牧嘉辣死你個混蛋,讓你帶着柳逸來挑釁,讓她在自己老媽面前差點暴露了這面目。

陳若靜將辣椒油倒進了其中一個碗中。

端出去的時候特地先將面遞給自己的老媽,然後是柳逸,最後將那碗混了辣椒油的麪條端給了秦牧嘉。

看着秦牧嘉接過麪條,拿起筷子,她期待着對方尖叫的模樣,然後她會立刻道歉,假裝放錯了佐料。

但是秦牧嘉將麪條送入口中,嚼了兩下,只是微微一愣,竟然若無其事的將麪條吃了下去。

“好吃嗎?”陳若靜沒料到他是這種反應,故意問道,她都要懷疑是不是自己放錯了,自己放的根本不是辣椒油。

“恩。”秦牧嘉勉強一笑,其實吃到嘴裡的時候,感受到辣椒的刺激,他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了,可是其他人都一副正常的模樣,讓他不得不懷疑是自己除了問題。而面對陳若靜那一臉期待的問話,他怎麼好對勞累去煮麪的她說實話。

看着秦牧嘉吞了吞口水,微微張着的嘴,明顯是被辣到了,卻還在裝逼,一本正經的說好吃,這虛僞得讓陳若靜看不下了,於是她賢惠的一笑說:“既然這麼好吃,你就多吃點,正好我不想吃了,這碗也給你了。”

她邊說邊將自己這碗還沒動過的麪條統統放到了秦牧嘉的碗裡。

秦牧嘉傻愣愣的看着陳若靜的行動,心裡在滴血,他怎麼可能吃得完這麼辣的麪條……但是最後他還是堅強的吃完了,吃完後他感覺自己連說話都困難了,趕緊拉着柳逸就告辭了。

陳若靜看着他那被辣得不輕的模樣,心裡十分爽快,就差倒在沙發上大笑一場了。

而不明所以的陳媽媽擔憂的看着陳若靜,見柳逸和秦牧嘉都離開了,才問:“若靜,你覺得秦牧嘉那孩子怎麼樣?”

“他啊!我覺得他腦子有問題。”陳若靜想都沒想就回答道,自個收拾了碗筷,樂悠悠的回了房。

陳媽媽終於長吁一口氣,放鬆了下來,若靜這麼遲鈍,都不知道對方喜歡她,應該不會影響她的學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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