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陳若靜和言雙雙一走回來, 秦牧嘉就上前問陳若靜。
“就是你猜想的那樣唄。”陳若靜無奈的答道。
“那她要怎麼辦?”怎麼說言雙雙不僅是他的高中同學,也算得上是朋友的人,現在要是有麻煩, 秦牧嘉他也會爲此而擔心。
“他們這幾個月內可能就要結婚了。”陳若靜沉默了一下, 突然謹慎的小聲嘀咕道:“那我不是要當伴娘了嗎?”
秦牧嘉一時沒反應過來, 思緒繞了一圈, 才說:“那我不就是伴郎了?”
陳若靜還沉浸在自己要當伴娘的事情上, 沒注意秦牧嘉說了。
洛白倒是聽了個清清楚楚,一時想要棄文從武的心都有了,“陳若靜就算了, 秦牧嘉誰請你當伴郎了?”
秦牧嘉一聽人家新郎突然拒絕了自己,臉上的喜色頓時消退, 失望之色爬滿了眉梢, 憂鬱的望向言雙雙。
這些年來誰看不出秦牧嘉的用心, 唯獨陳若靜不知,言雙雙也可憐他, 手挽上洛白的小臂,狠狠掐了一下,“你說以後都聽我的話的,就讓他當吧!”
洛白吃痛的一皺眉,手沒縮回去, 任由言雙雙擰着, 不怒反笑, 笑得寵溺, 無奈的點頭答應了。
兩人的婚事進行得還算順利, 唯一算得上一點麻煩的就是提親了,但最後也有驚無險的得到了言雙雙父母的同意。
假期的時候兩人挑了個好日子擺了幾桌, 只照着最親近的人請。
洛白全程都親自安排,小到賓客的糖果都自己着手準備,整個婚禮現場井然有序。
陳若靜也有幸在有生之年見到了來客排成一個長隊進場吃飯的奇景,也不得不歎服洛白真是有本事。
因爲言雙雙有孕在身,連洞房都不鬧了,一幫朋友客客氣氣的在洛白家的院子裡坐下,大家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
後來不知道是誰開的頭,來給新郎新娘敬酒,言雙雙不能喝,陳若靜自然想要頂上,然而酒杯纔拿起,秦牧嘉已經上了。
最後散場時,新娘伴娘滴酒未沾,新郎和伴郎倒是醉的快要不醒人事了。
陳若靜走在最後,看秦牧嘉一個人爬在桌上可憐,而且收拾桌子的洛家人顯然也不好動手,便主動扶他離開。
晚上十一點的大街上很少有行人,昏黃的路燈孤零零的撒在街道上,陳若靜扶着他在公交車站臺的座位上坐下,拍了拍他紅通通的小臉問:“要打車還是幫你叫你家人?”
秦牧嘉還沒喝斷片,但是視線卻有些模糊,他翻出自己的手機遞給陳若靜,“幫,幫我,給柳逸,打電話。”
迎面撲來的都是酒氣,陳若靜蹙了蹙眉,接過手機在聯繫人裡找到柳逸的號碼,通知他來接人,然後將手機放回了秦牧嘉的口衣兜裡。
想了想覺得把他一個人丟在這裡也不厚道,就在他身邊的座位坐下了,陪她一起等車。
兩人什麼都沒說,陳若靜無聊的伸着腿,輕輕搖晃着腳,紅色的高跟鞋尖一下一下碰在一起,發出一聲聲“拓拓”聲,清醒的人怎麼可能會和醉酒的人聊得起來呢!
“我喜歡你。”
身邊突然冒出這麼一句,陳若靜一愣才意識到這話是秦牧嘉說的,都醉酒了還不忘說這句話,真是花花公子。
她鄙視的轉頭,卻發現秦牧嘉正看着她,看得那麼認真,嚇得她打了個冷戰,往常那個時常冒出傻氣的人,此時在路燈的映照下,臉龐是那麼的柔和,帶着憂鬱和哀傷,如此虔誠的看着她,發現她看過來,他眼神閃爍的躲開了她的視線。
心驚肉跳的回過頭,陳若靜裝做沒事發生一樣,老實的低頭看向自己的腳尖,小心翼翼得一動不動,生怕驚擾了現在兩人之間的寧靜。
“你說我是敗家子,我改了,學校門口的那家超市是我開的,雖然還是借了家裡的錢,但是現在肯定換得上。”怕什麼來什麼,短暫的沉默後秦牧嘉開口了,帶着醉意含糊的傾吐出自己想說的話。
陳若靜心裡一驚,有些害怕看到秦牧嘉此時的表情,她低着頭不語。
“麻子的事情我也辦妥了,下個學期你就不會看見他了,不過當時他父母向警察求情,向我問你的聯繫方式,說要給你賠罪,請你原諒他,別讓他坐牢,我怕你煩,沒敢告訴你,不過我看他們也挺可憐的,就手下留情了。”
“這輩子我是第一次喜歡一個人這麼久。”
“至於你說我渣……”
“可以告訴我渣在哪嗎?我可以改。”
……
…
沉默,很久的沉默,秦牧嘉終於沒再說什麼了。
陳若靜覺得他是在等自己開口,她舔了舔自己乾澀的脣,心裡在怒號,爲毛她要留下陪他啊!不然也不用聽這些話了,不用知道這些多餘的話,現在她心情好沉重,至於渣不渣的問題,這輩子秦牧嘉還什麼都沒做,她該怎麼說?
“額……主要還是我們聊不來。”陳若靜答非所問的找了個藉口,要是以前她還可以不顧對方顏面的直接拒絕,可是現在知道對方給自己做了這麼多事情後,她突然不好開口了。
“可是你明明和我聊得很開心啊!我們筆記本都寫了七本了。”
含含糊糊的聲音,說着莫名其妙的話,陳若靜思考了一下,突然明白了,然後她一激動站了起來,指着秦牧嘉大聲質問道:“那個和我寫交換日記的女生是你冒充的?!”
“交換日記?女生?”秦牧嘉茫然的看着她,然後突然用雙手捧住自己的臉蛋,笑得傻兮兮的說道:“我是男的。”
他捧着臉的樣子就像是幼兒園小朋友,有惡意賣萌的嫌疑,陳若靜猛然發現自己現在根本就不該糾結這個問題,於是黑着臉坐了回去。
又是一陣沉默,陳若靜打心底裡希望柳逸能快點來。
“我說了這麼多,你就沒有什麼感想嗎?”秦牧嘉輕聲問,失去了剛纔還有的一絲歡樂的傻氣。
陳若靜單手撐着自己的額頭,她現在思緒全亂,要真說有什麼感想,“我想揍你。”
秦牧嘉不說話了,兩秒後他往長椅的另一頭挪了挪,離她遠了些。
又過了一分鐘,他突然又慢慢挪了回了,“除了想揍我,就沒有其他的?”
他問得誠懇。
陳若靜剋制着回答:“想毀屍滅跡。”
秦牧嘉似乎還想說什麼,只是柳逸已經開着車子來了,一陣風似的停在了兩人身邊,他放下駕駛座的車窗,耍帥的對兩人說:“上車。”
但他很快就發現了秦牧嘉不甘心的瞪了他一眼,陳若靜卻一副得救了的輕鬆。
他好像打擾了自己的好兄弟……
“我去買兩瓶水。”柳逸搖上車窗,頭縮了回去,感想一腳油門開溜,給兩人制造二人世界,陳若靜已經一把將秦牧嘉塞進了後排座位。
“帶着他去買,我也要回去了。”關上後排的車門,陳若靜一轉身就準備回家。
“一起吧!我送你,女孩子一個人晚上太危險了。”柳逸趕緊叫住了她。
陳若靜一想有道理,她剛纔只是想快點逃而已,都沒注意這個問題,現在有柳逸在,秦牧嘉也不會在繼續剛纔的話題了吧!她想了想還是上了車。
一路上秦牧嘉果然什麼都沒說,從車內的後視鏡裡陳若靜看得到,他竟然呼呼大睡了……
下了車,陳若靜快步往家裡走去,路上想起秦牧嘉在車裡的睡姿,她突然有些惱火,嘴角卻微微提了提。
果然是清醒的人和醉酒的人沒話說……
微微提起的嘴角又落了下去,其實她纔是那個醉了的人吧!她墜樓的時候,如果不是秦牧嘉,估計就重傷了,從那時候她就應該意識到了他根本沒放棄,可是她卻故意忽視了,將這一切視作是他們美好的革命友誼。
她自己纔是真蠢。
走過小區前的幾個花壇,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讓陳若靜回到了現實,不在思考那剪不斷理還亂的情,那人坐在花壇邊上,就在她家那棟樓的入口處,這個時間了,還坐在那裡必然有蹊蹺。
陳若靜放慢了腳步謹慎的靠近,走近後因爲那正在大樓的陰影處,看不真切,陳若靜趕緊加快腳步,準備衝過去。
沒料到剛走到那人的身邊,那人突然躥了起來,擋在了陳若靜身前。
“你回來了?”蒼老的聲音裡帶着怒氣。
陳若靜原本緊張得怦怦直跳的心安了下來,原來是李大爺,“師父你在這裡做什麼,大半夜的是在打拳嗎?”
“我這是在乘涼。”李大爺說着一轉身上了樓。
這些年去了外地求學,不過兩人的關係卻沒生分,反倒更親了,現在這個時間在外面乘涼,陳若靜肯定是不信的,喂蚊子還差不多,李大爺肯定是擔心她,所以纔在樓下等她,一想到這裡,陳若靜心裡暖了暖。
她趕緊跟在李大爺身後上樓。
“小姑娘家家的,別回來得這麼晚,這年頭外面的壞人太多,別以爲自己有點功夫就了不得了。”李大爺走在前面,聽到她跟了上來,一板一眼的教訓了起來。
“是,師父教訓得是。”陳若靜點頭哈腰的回答,惹得李大爺高興了,一步一步踏在臺階上的聲響都更加響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