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血仇 任務5
戴着細細的金絲邊眼睛的男人,刷刷刷地記下紀蓁諾的話,揮揮手讓日本兵將紀蓁諾塞進牢房,自己瀟灑的走了。
紀蓁諾蹲在又醜又髒的牢房裡,大大地鬆了口氣。
牢房裡很安靜,這和日本人的殘忍有關,誰敢在牢房裡吵鬧,人家可不會跟你客氣,直接就是一刺刀捅過去的。
紀蓁諾關了一個單人間,地上全是稻草,四處可見糞便污水之類的,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乾淨點的地方,紀蓁諾一屁股坐了下來。
紀蓁諾描繪的那個人當然不是陳軒,而是大興發老闆的一個屬下,紀蓁諾和他接觸不多,但是也知道他喜歡佔大興發的歌女舞女們的便宜,還嫌棄大堂內的女支女不乾淨。
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是等了。
牢內漆黑一片,現在是什麼時間了不知道,不過已經摺騰了大半個晚上了,估計現在都快天亮了。
紀蓁諾扛不住疲憊,沉沉睡去。
紀蓁諾就這樣在牢裡呆了兩天多,吃的就是每天日本兵施捨一樣扔過來髒兮兮的包子或者發黴的飯糰之類的,吃得紀蓁諾胃酸都吐出來了,但是還得吃,不然沒精力應付日本兵。
而且日本兵在送飯的時候還要吃吃紀蓁諾的豆腐,紀蓁諾每次都忍得好辛苦,恨不得將那些烏龜爪子剁下來。
終於到了第三天,外面傳來一陣嘈雜,“不是我!你們抓錯人了!真的不是我!“
牢門被打開,紀蓁諾被拖着去認人。
紀蓁諾一看,果然是大興發人,一看到紀蓁諾,他就掙扎得更加厲害了:“梅蘭小姐,你快跟他們說,不是我啊!那天真的不是我!”
那個戴着金絲眼鏡的男人也在場,似笑非笑地看着紀蓁諾道:“請梅蘭小姐好好認認,是不是這個人?”
紀蓁諾上前幾步,仔細看了看,道:“真的很像。”
“那到底是不是呢?”
“這個我也不敢完全確定,但是他跟我看到的那個人一模一樣!”
金絲眼鏡露出一絲笑容,道:“梅蘭小姐不敢肯定?”
紀蓁諾故作害怕地搖搖頭:“我不能十分肯定,萬一他把東西轉移了,然後反咬我一口說我誣陷他怎麼辦?”
金絲眼鏡眼睛裡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這些天梅蘭小姐受委屈了。”
紀蓁諾急忙道:“不委屈,能夠查清楚就好。”
等到紀蓁諾從陰暗的牢房出來的時候,感覺自己真的是逃出昇天了。
老鴇麗姐竟然親自來接她了。
“梅蘭,你還好吧?”
紀蓁諾捋了捋亂七八糟的頭髮,道:“還好,就是現在心還砰砰跳呢!”
“那咱們趕緊回去吧,你不在這幾天啊,舞廳裡都吵翻了,大家都要聽你唱歌呢!”
Wωω_ Tтkan_ ¢O 紀蓁諾笑了笑,跟着老鴇上了小轎車。
這次紀蓁諾是賭對了,被日本兵抓了的人對大興發來說不值一提,可是梅蘭現在是一棵搖錢樹,就算是大老闆也捨不得她身陷囹圄被日本人毀了,更何況是別人。
這次也算是紀蓁諾走運,大河內志保被入室搶劫的那段時間,替死鬼拿不出不在場證明,所以替死鬼被嚴刑拷打之後也只能認罪了。
當然,對於牽連到這件事裡面,並且被粗暴對待的梅蘭小姐,日本方面是沒有任何表示的。
紀蓁諾也沒有想過他們會給自己什麼表示,想要從日本人手裡謀取什麼,簡直就是與虎謀皮。
紀蓁諾回去之後便大病了一場,藉着養病的時間好好休整了一番,外面那羣精蟲上腦的男人還送來不少的禮物。
因爲生病,紀蓁諾住到了醫院裡,身邊還是老闆派來的那個小姑娘在照顧着。
紀蓁諾躺着的時候就想起陳軒,也不知道那人現在在哪裡,偷走的消息有沒有用。
沒想到這夜,陳軒就跳牀進來了。
“沒想到梅蘭小姐竟然是這樣有勇有謀的人。”
陳軒在這醫院裡都是熟門熟路的,進來之後還將一束百合花插在了花瓶裡,頓時滿室都是百合花香。
紀蓁諾乾乾地笑了笑,道:“我還不是爲了自己的小命?落在日本人手裡是不死也要脫層皮的。”
陳軒贊同道:“你說的很對。所以你能夠全身而退,我才說你有勇有謀的。”
紀蓁諾攤攤手道:“所以脫了一層皮,躺在了醫院裡。不像你,去日本人中間走了一趟還這樣瀟灑自如。”
陳軒笑了一聲,聲音低沉富有磁性,連紀蓁諾都忍不住心跳了跳。
“不說這個了,上次的事情確實是要感謝梅蘭小姐,日本人對抗日勢力深惡痛絕,要不是有了替死鬼,這件事兒沒那麼容易過去。今天來,就是報答你了,你說你的好姐妹在今年三月十三號死在日本人之手,我回去查了一下,那天是日本人順利佔領了衝州港,所以舉行了慶祝活動,你姐姐應該是被日本人弄去慶祝會了。於是我找到了那天記者拍的照片,裡面除了大河內志保,還有其他幾個日本人,這個是江川有未,這個是遠藤由貴,還有這個,叫江崎典宇,以及福田乃志和野田樹裡,這幾個人最喜歡跟着大河內志保了,而且死在他們幾個手裡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你的好姐妹只是其中一個而已。”
照片上的男人或尖嘴猴腮或肥頭大耳,但是無一例外都是一臉猥瑣之相。紀蓁諾拿着照片,死死地攥着,將那些臉牢牢地記在腦海裡,要慢慢謀劃着報仇。
陳軒拿過照片,道:“你記住了這幾個人了吧?一定要報仇嗎?”
紀蓁諾點點頭,不報仇就回不去了。
陳軒點頭,道:“幫人幫到底,有什麼需要,我會幫你的。你先養好身體再說。”
陳軒跳窗離開,留下滿室百合香,紀蓁諾縮進被子裡,一夜好眠。
紀蓁諾在醫院住了幾天,身上的傷痕消失了七七八八之後,就回到了大興發,老闆和老鴇都希望這棵搖錢樹早點登臺演出。
爲了安撫紀蓁諾,老闆還特地搞了一場小型的復出演唱會,整晚都是紀蓁諾的表演時間,而且還送了幾套比較貴重的珠寶服飾之類的。
紀蓁諾毫不客氣地笑納了,光是這一晚賺的零頭,就比這些衣服珠寶都要貴了,這老闆實在是精明得很。
紀蓁諾也發現了,經過上次的事情之後,老闆對她的保護更加上心了。
然後,紀蓁諾發現,自己的常客中多了一個戴着禮帽的人,每次見紀蓁諾望過去,他就會脫下禮帽示意,那風度翩翩的模樣,果然是大尾巴狼裝的。
紀蓁諾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是覺得這個陳軒跟自己不太對盤,雖然在追查殺死阿平的兇手的事情上,紀蓁諾很感謝他。
這一天,紀蓁諾照樣收到了一束花,卻是一束百合,署名依舊是陳先生。
想起病房裡細膩悠長的百合香,紀蓁諾鬼使神差地將百合帶回了自己的住處。
這個時候的紀蓁諾已經不是住逼仄的小房間的陪酒女了,而是搬到了不遠的一套小公寓裡,周圍還有人負責安全的。
將花解開插入花瓶,裡面果然還有一張紙條:十一月三日,明治天皇生辰紀念日,有聚會。
這個時期的日本人,特別是日本兵,接受了軍國主義思想的教育,對於明治天皇的崇拜之情是無法用言語表述的,所以明治天皇的生日都被當成節日來過,這一天日本人又要搞慶祝會了。
有聚會,那就說明大河內志保和其他的兇手都會同時出席了。
燒掉紙條,紀蓁諾開始收拾東西。
第二天晚上,大家所看到的梅蘭的表演,就是穿着一身白色鑲嵌各種水晶亮片衣服演唱《被遺忘的時光》,梅蘭小姐手裡抱着一捧百合花,真是猶如出塵的仙女一般。
唱完歌,紀蓁諾在後臺的時候,就有老闆的屬下,類似秘書之類的人過來了:“梅蘭小姐,有一位客人請你明天中午吃飯,請你準備好赴約。”
紀蓁諾點頭:“我知道了,多謝你。”
梅蘭接受哪個男人邀請,和誰去吃飯和誰去參加舞會,都是老闆
第二日,紀蓁諾坐着小轎車去一家法國餐廳赴約,紀蓁諾打扮高貴奢華,任何人一看都想不到這個女人並不是什麼貴婦,只是一個歌女。
餐廳內情調很好,而陳軒早就在等着了。
“你來的真早!”紀蓁諾沒有遲到,主要是老闆並不想紀蓁諾給這樣的大金主留下不好的印象。
陳軒彬彬有禮地起身給紀蓁諾拉開椅子,等她坐下的時候給她推上,待紀蓁諾坐了才重新坐下。
“梅蘭小姐可真難約,可害我花了不少錢。”
紀蓁諾勾脣一笑,道:“那是當然,只可惜沒有多少落到了我的手裡。”
“難怪別人說你是搖錢樹。”
“別人說搖錢樹要搖纔有錢,只是苦了樹。陳先生這是在笑話我?”
“不敢不敢,梅蘭小姐難得與我見一次面,咱們還是說正事兒吧!你確定你想復仇?”
紀蓁諾點頭。
“想好復仇之後的退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