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4月1日,愚人節。
陽光大好,風清氣爽。美麗的海濱城市,煙臺,迎來了一羣年輕的客人。
浙江省臨海市回浦中學,歷史名校,而這羣年輕人正是來自於回浦中學的籃球隊隊員。因爲條件所限,水雲市並沒有符合組委會要求標準的室內籃球館,所以煙臺市政府主動打招呼,讓水雲一中把他們的主場按在了煙臺。
永安籃球館內已經人山人海坐滿了觀衆,在媒體不遺餘力地報道下,CHBA已經在全國各地颳起了一股猛烈的旋風,代表着青春,朝氣,代表着拼搏,向上的高中生籃球以一種鋪天蓋地的方式闖進了國人的視線中。水雲一中在全國範圍內沒什麼知名度,但是在煙臺境內還是擁有者不小的知名度。
特別是招牌球星燕凌風,更是一度成爲了所有煙臺人的驕傲。他在山東省高中生籃球大賽決賽上逆天的表現,引來了國內外很多關注的目光。山東男籃的主教練宮曉彬曾經就在公開的場合酸溜溜地表達對燕凌風的欣賞,而向來都非常重視培養新星的廣東宏遠俱樂部更是放下話來,只要燕凌風答應他們的邀請,那麼就會當場兌現100萬人民幣的簽字費。
100萬,這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但燕凌風還是拒絕了。他不是不喜歡錢,也不是不需要錢,恰恰相反,他很喜歡也很需要,但他還是拒絕了。理由很簡單,他不想成爲第二個劉小宇。
在燕凌風前世的記憶中,才華橫溢的劉小宇,在剛滿18歲的年紀就加盟了國內籃壇新的霸主,廣東宏遠隊的旗下,但是讓很多人大失所望,劉小宇在和陳將華的競爭中逐漸泯然衆人,雖然入選過國家集訓隊,但他的表現卻一直都很平淡。
燕凌風不認爲自己比劉小宇強多少,他需要錢並不代表着他要過早的進入職業籃壇。想想NBA的那些高中生天才,沒有經過NCAA的磨練,他們當中固然有科比,詹姆斯這樣的天之驕子,但更多人卻揮霍了他們的天賦,比如說“史上最水狀元郎”誇梅-布朗,比如說“小鯊魚”科裡。很多人都相信,如果他們能夠在進入NBA的時候謹慎一些,那麼或許他們的職業生涯就會完全換一種模式。
坐在更衣室一角的燕凌風心情微微有一點激動,期待已久的全國大賽終於拉開了帷幕,雖然只是第一輪淘汰賽,但他一樣難以控制自己的情感。每個人都在成長,舞臺越來越大,有的人無法適應,所以迷失;有的人如魚得水,所以會跳到更大的舞臺上。燕凌風不想迷失,很現實也很諷刺,儘管重生了,但現階段離開了籃球,燕凌風還真的會無所適從。
因爲熱愛,燕凌風選擇了籃球;也是因爲熱愛,燕凌風忍受住了各種苛刻的訓練;更是因爲熱愛,燕凌風努力的讓自己變得越來越好。因爲只有這樣,他纔會影響到更多人。丁俊輝勇奪斯諾克世錦賽冠軍,讓很多年輕人拿起了檯球杆;李娜斬獲大滿貫,讓很多年輕人又拿起了網球拍。體育,是全民的體育,讓更多的人喜歡籃球,熱愛籃球,纔是一個真正熱愛籃球的人應該去努力實現的夢想。
徐建業的心情同樣不平靜,儘管他們登上過中央電視臺的屏幕,但那畢竟只是全省大賽,和全國大賽有着本質上的區別。這場比賽CCTV不會轉播,甚至山東體育頻道也不會轉播,但徐建業卻很罕見的失眠了。
揭幕戰難打是一個衆所周知的常識,同樣第一輪比賽也往往都是冷門的溫牀。回浦中學不管是整體實力還是球員的個人能力,都和水雲一中有着明顯的差距,而且這場比賽水雲一中還坐擁主場之利,無論從哪個方面看水雲一中都沒有輸球的理由,可是徐建業就是感覺很不安,儘管他不知道這種不安是來自何處。
“必須要給這幫兔崽子打一針預防針了!”徐建業在心裡說道,然後輕咳了一聲,調整了一下表情厲聲道:“更衣室外面,觀衆席上已經坐滿了我們的支持者,我不願意也不忍心看到他們失望的表情,所以這場比賽,我對你們的要求是,獲勝,大勝,狂勝!不要擔心贏得太多對手受不了,更不要擔心他們會被打哭!我們是戰士,我們是勇士,你們必須要拿出一往無前的決心來!去把我們的對手撕裂,撕碎,撕毀!明白麼?”
正在換衣服的隊員們停下手來,看着徐建業齊聲回答道:“明白!”
“很好!”士氣可用,徐建業滿意地點了點頭,“從全省大賽結束到現在,接近4個月的時間,你們付出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努力,流下了別人一輩子都可能流不出的汗水!你們會讓你們的努力白費,汗水白流麼?”
“不會!!”更加齊整,更加響亮的回答,因爲徐建業的這個問題問到了他們的心坎上,他們爲什麼能夠一直咬牙忍受着徐建業的虐待,爲的還不就是今天麼?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
回浦中學,將會成爲水雲一中的第一塊試劍石。徐建業豪情萬丈地揮了揮手繼續道:“很好!第一節比賽,對手一定會以求穩爲主,所以你們也不用客氣,給我亮出你們的獠牙利爪來,去狠狠地衝擊對手吧!”
說完這句話,徐建業就知趣地離開了更衣室。他雖然是球隊的教練,但還是有很多事情並不適合親自參與的,比如說隊員們上場之前的儀式,向來都是由球隊的隊長或者精神領袖主持的。
燕凌風已經換好了衣服,估摸着可以出場了,站起身來大吼一聲,然後當先亮出了自己緊握着的右拳。
孫飛英伸出了自己的拳頭,吳鳳濤伸出了自己的拳頭,許忠也伸出了自己的拳頭……十三隻銅鑄鐵澆一般的拳頭撞在一起,擦出了激情四射的火花,燕凌風扯着嗓子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大聲吼道:“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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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利!!”
“大勝!”
“大勝!!!”
“狂勝!”
“狂勝!!!!”
不是那熟悉的“血灑賽場”,而是宣誓一般的出征口號,燕凌風一揮手,“兄弟們,上!”
十二名隊員,或者說十二頭餓狼,在他們的狼王帶領下一窩蜂地衝出了更衣室,血已沸騰,他們迫不及待的要上場去戰鬥,去把對手撕碎,撕裂,撕毀!
小跑着衝到賽場旁邊,觀衆們看到他們之後,立即爆發出了一陣陣驚天動地的呼嘯聲,這是屬於英雄的讚歌,而水雲一中的隊員們,在他們眼中毫無疑問就是英雄,是英雄自然就應該享受英雄一般的待遇。
首發陣容不是什麼秘密,甚至在確定首輪對手的時候,隊員們就已經心中有數了。因此雖然徐建業還沒有公佈,但是情知又要坐板凳的韓登雲一臉的不爽,雙手抱着球惡狠狠的來了一次大力灌筐之後,甩了甩生疼的雙手小聲抱怨道:“我赤木登雲空有一身本領,奈何碰不到識破之人,悲哀,悲哀啊!”
“我也很喜歡《灌籃高手》,但是我不喜歡假洋鬼子,一點也不。”耳聰目明的燕凌風,鬼魅一般的出現在了韓登雲的面前,一張臉如同三九天的冰塊一般,不帶有一絲溫度,“這是原則問題。”
韓登雲縮了縮脖子,燕凌風在私下裡和一個普通的高中生沒有半點區別,但一到了賽場上,他就會散發出一種讓人生畏的氣息,饒是膽大皮厚的韓登雲也不敢正攖其鋒,縮了縮脖子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訕笑着解釋道:“我就是隨口一說,隨口一說而已。”
燕凌風對於日本人,有着一種發自骨子裡面的仇恨,如果不是日本人,他的曾祖父就不會英年早逝;如果不是日本人,他的爺爺就不會小小年紀成爲孤兒,沿街乞討,吃百家飯長大;如果不是日本人,他或許現在還可以承歡爺爺膝下,一盡孝道。子欲養而親不待,是人世間最大的悲哀,燕凌風兩世爲人,都沒有履行一個孫兒應該履行的義務,一直以來這也是他最大的痛苦和最深的遺憾。所以聽到韓登雲恬不知恥的給自己取了一個東洋名字之後,他的心裡面就蹦出來了一股憤恨的火焰。
眼神不善,話語冰冷,燕凌風就好像剛從冰窟裡面走出來的一樣,讓人望而生畏。冰窟裡面自然是沒有傳說中的“夢姑“所以他也不可能像虛竹那樣胸襟寬廣,既往不咎。有的事情可以被原諒,但有的事情,卻永遠不能夠被淡忘。
短暫的熱身結束之後,CHBA全國大賽第一輪淘汰賽水雲一中對陣回浦中學的比賽,已經一觸即發。
“高陽,許忠,吳鳳濤,孫飛英,燕凌風。”毫無懸念的首發名單,徐建業一一點出來之後又道:“你們五個人是今天的先發,或許你們早就猜到了,認爲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是我必須要提醒你們一句,這代表不了什麼,我徐建業用人相信你們也已經很瞭解的。不看能力,不看名氣,唯狀態論!如果你們上場之後不拼命,不努力,那就不要怪我把你換下來!”
這本就是題中應有之義,隊員們也不意外,首發的五個人脫掉了身上的訓練服,站在場邊活動着筋骨,準備出場。
“觀衆朋友們大家下午好,很高興也很榮幸坐在這裡爲大家送上CHBA全國大賽首輪的一場淘汰賽,我是你們的朋友小崔,今天爲我們大家帶來的一場比賽是我們已經非常熟悉的水雲一中和浙江省回浦中學的比賽。坐在我身邊的這位我想已經不用我過多的介紹了,宋淘宋指導,給我們觀衆朋友們打個招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