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私家花園一條漂亮的楓葉走廊,通道最裡面有個咖啡館,那也是甘翼生的傑作,不是公開了,裡面只有一個20平米的店面,裝修得很溫馨,一進門就是一個吧檯,挨着大玻璃的地方對着擺了兩個雙人沙發,中間是個茶几,透明玻璃的,很是上檔次,那麼美好的地方按理說會給人一種安靜舒適的感覺,可是此刻的四個人各懷心事,都不停地攪動着咖啡低頭不語。
“阿姨!”少峰終於忍不住開口了:“我知道我的母親讓您承受了許多痛苦,可是現在如果您住進我們家,這對大家都不好,您看這樣行嗎?我想辦法給您補償,您要什麼我都盡力答應您!”
“呵呵!”對面的女人不由得笑出了聲,很清楚的能看見牙齒上有黑黑的一圈,應該是長期抽菸所致,她不屑地用手指着少峰:“甘翼生,你兒子一點都不像你,真是太單純了單純!”說完臉稍稍往前湊了湊,透過墨鏡看着少峰:“不好?你知道我都不好了多久了嗎?我的不好比你歲數還大呢,異國他鄉舉目無親,那種孤獨寂寞,你懂嗎?我跟着這個男人幾年,我的大好青春都給了他,最後就因爲你祖奶奶死了,你媽媽懷了你,我就得走人嗎?我不管,我就要去,我就是要噁心她!”女人狠狠地說完話,表情又立刻恢復平靜,用勺子慢慢地攪拌咖啡。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回去了也未必能討到好處,李羣的脾氣你是知道的,爲什麼要浪費那麼多時間跟她計較呢?少峰說的對,我們可以補償你。”甘翼生覺得現在家裡已經夠亂的了,絕對不能再添亂了。
四個人裡始終沒有說話的就是琳琅,自從剛剛見到這個女人開始,她就覺得這個女人怪怪的,言談舉止都和以前的孫媳婦大相徑庭,而且她記得以前甘翼生很忙都沒有時間陪自己,是孫媳婦把所有的時間都給了自己,那麼最起碼的親切感她現在根本沒有,所以真相只有一個。
“阿姨!你爲什麼要戴着墨鏡啊?眼睛不好嗎?”琳琅笑着問道。
那個女人看了她一眼,表情又裝成了一個怨婦,有點帶着哭腔:“沒什麼,昨晚沒睡好,準確的說,自從離開了翼生,我沒有一個人晚上是睡好的,都是以淚洗面,所以現在老得不成樣子,只能以墨鏡示人了。哎~”
琳琅萌萌地點了點頭,又笑着問道:“阿姨!聽說你最拿手的就是小圓子,我最喜歡吃小圓子了,你給我做吧!反正你也要來我家。今天晚上就做好不好?要不回去就做!”
“什麼大圓子小圓子的,你是誰啊?長得挺漂亮,怎麼傻傻的!不知道你說什麼!”女人蹙了蹙眉,把咖啡一飲而盡,把空杯扔在了桌子上,碰撞出很大的聲響來。
“阿姨!你很愛喝卡布奇諾啊?”
女人不耐煩地恩了一聲,而且心裡暗暗決定如果琳琅再問問題就不會回答了,因爲她只覺得對面就是個十萬個爲什麼,沒完沒了的,聒噪得很。
琳琅覺得時機已經到了,於是雙手拉着少峰的胳膊,笑着說道:“少峰,我不想和咖啡,怕晚上睡不着,你去幫我買瓶飲料吧!”
少峰對琳琅的舉動顯然很意外,今天的驚喜還真是不少,禮貌地站起身,對父親和阿姨笑着點了點頭便起身出去了。
與此同時,甘翼生的手機也響了,他看了看來電顯示,是個陌生的號碼,歉然地站起來去外面接電話了。
一下子只剩下她們兩個了,本以爲琳琅又要萌萌地開始十萬個爲什麼了,女人已經做好了應對措施,誰知琳琅一改剛纔的幼稚,臉上變得很嚴肅認真,一邊攪動咖啡杯一邊說道:“你根本不是甘翼生的前妻。說吧!你到底是誰?誰派你來的?什麼目的?”
女人不屑地冷哼一下:“小姑娘,你知道什麼?我跟甘翼生結婚的時候還沒有你呢!你知道個屁。再說這是我們長輩之間的事情,你一個小輩兒還是個外人,沒你說話的份兒!”
“第一,甘翼生的前妻是上海人,她們管湯圓就叫圓子;第二,甘翼生的前妻不喜歡卡布奇諾,甚至說不喜歡咖啡,因爲她不喜歡苦澀的味道;第三,你的煙齡應該不止一年了,因爲你的牙齒上面都是煙漬,還有你大概疏忽了一點,甘翼生的前妻對煙味過敏,醫生說過她一輩子只要碰煙就會有過敏反應,我該說的都說了,你還有什麼想編的?”
“你…..你….你…你到底是什麼人?你說的什麼意思我聽不懂!”那個女人慌張地指着琳琅的鼻子:“你小姑娘不要亂講話!”
琳琅一隻手託着腮幫子,眼睛看着窗外:“阿姨,我是在給你留面子,要不然幹嘛把伯父和少峰都支出去,我勸你識相一點,不然待會兒這些問題要是跟伯父說了,你猜他會不會同樣有所懷疑呢?”
女人哆哆嗦嗦地從包裡掏出一盒煙,拿出一根點燃了,放在嘴裡抽起來,似乎爲了緩解緊張,一陣吞雲吐霧,她稍事放鬆,慢慢摘下了墨鏡:“這就是我爲什麼撒謊的原因!”
琳琅被對面的臉驚得捂住了嘴,眼睛的四周都是疤痕還有些淤青像是最近被打的,她似乎明白了原因,女人慢慢戴上了眼鏡,嘆了一口氣:“我也不想,家裡的男人不爭氣,天天拿我當發泄工具,還有一大家子要養,我也沒有辦法,最多我馬上消失,至於主謀我真的不能說,我還想活呢!你就饒了我吧!”
琳琅轉了兩下眼珠,衝女人招手,示意她俯耳過來,對她耳語了幾句,那女人的臉上漸漸露出了笑容。
“你說到現在還沒有消息,到底靠不靠得住啊?”月影不停地在屋裡踱來踱去,突然一陣鈴聲,嚇了她一跳,慌忙地跑過去接起手機:“怎麼樣?真的!太好了。好好表現,少不了你的。”掛上電話,臉上立刻一掃陰霾,露出興奮的笑容,“老天真是太幫我了,竟然成了,當初看她那個樣子,根本沒抱希望。”
立羣無奈地搖了搖頭,掐斷了手中的煙:“這只是一個開始,大魚還沒上鉤呢,高興得太早了。”
月影瞥了他一眼,根本沒理會他,她就是討厭這樣潑冷水的人,反正自己贏了一局,以後再說以後的,從包裡掏出米分盒在臉上輕輕撲了撲,又掏出一支脣彩,把自己兩片飽滿的脣塗得更加豐盈誘人。
“你這麼幹什麼?”一旁的張益達看得心癢癢的,不過他知道肯定不是爲了自己,所以好奇地問道。
月影照了照鏡子,又輕輕捋了捋頭髮,給了他一個嫵媚的笑容:“那女人要是成功了,回到了甘家,你說一會兒甘家豈不是炸了鍋,那我的機會不是來了?”說完拎着包踩着高跟鞋,屁股一扭一扭的衝着兩位男士招了招手:“拜拜親們,祝我成功吧!”留下一個飛吻從外面輕輕地關上了門。
剛到樓下,手機果然響了,她猜都不用猜就接了起來,用極其柔和的聲音說:“喂?你好!”
期盼已久的聲音沒有聽到,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喂,你好,請問是林月影小姐嗎?”
笑容頓時消失了,目無表情地回答道:“是,你什麼事啊?”那女人說明了自己的身份之後,月影嚇得花容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