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鳴霜
揮劍刺穿一個盜賊的心臟,花亦溪冷冷的看着盜賊在自己的手下死亡,死前雙眼瞪着他,似乎對自己的命運有所不甘。
花亦溪緩緩的收回長劍,滿地有大約十幾名盜賊的屍首,一旁還有幾個剛被綁上山的無辜百姓。在這些百姓眼中,這個身穿白衣面容俊秀的人似乎比剛纔的盜賊還要可怕。
氣質陰沉,幾劍揮下,就將十幾名盜賊殺死。而他的表情卻沒有一絲改變。而且似乎下一秒就會揮劍將他們也殺死。
“亦溪,怎麼樣了?”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這些百姓看到原本一身殺氣的人頓時變了許多,臉上也有了笑容。
“這邊可以了,你呢?”花亦溪迎了上去,蕭珞玉揮着手裡的斷劍“這劍又斷了,真是。我那邊也可以了,等天亮我們下山去報官,讓官府來處理。”
花亦溪點點頭,從身上解下水袋遞給蕭珞玉,蕭珞玉喝了幾口水,才道“這幫山賊竟然劫持了這麼多人。”他將水袋遞給花亦溪,花亦溪嘴角勾起微笑,接過喝了幾口。
第二日,當地衙門面前出現一羣或死或傷的山賊,而被抓去的百姓都被放了回來,百姓說是兩個看起來十幾歲摸樣的少年救了他們。
此時蕭珞玉和花亦溪正在回蕭家堡的路上---
“搞不懂父親現在讓我回去做什麼?”蕭珞玉抱怨。
“伯父希望你早日繼承蕭家堡,正好趕上他六十大壽。”花亦溪笑道。蕭珞玉坐在馬上,從身上掏出兩個青色的果子,一個扔給花亦溪,一個自己咬了一口“我不想回去,我們闖蕩江湖多好玩,回去無聊死了。”
“是啊---我也這麼希望---”花亦溪低聲道,拿起果子擦了擦咬了一口,是酸的。“要是可以一直這樣就好了。”
他看着蕭珞玉已經逐漸變得俊朗起來的側臉,忍下心中的悸動,策馬跟上。
蕭珞玉不想快行,原本一天的路兩個人走了兩天,入夜便在一家客棧投宿。“誒,沒銀子了,今晚我們只能睡一張牀了。”蕭珞玉道。
花亦溪笑笑,“誰叫你把銀子給了乞丐,一會晚飯沒有你的份了。”
“什麼?亦溪我知道你不會這麼狠心的。”蕭珞玉撲上去一把抱住花亦溪,開始耍賴。“不行一人一半,說好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你不能不講義氣。”
花亦溪失笑,“行了,我就知道。”兩個人來到大堂吃飯,花亦溪簡單的點了幾個菜。他們出來的時候身上帶了不少銀子,但是蕭珞玉是個對錢財沒什麼概念的人,經常花光。還好花家在各地都有分號,花亦溪可以去拿屬於自己的分成。
不過上次的錢又讓蕭珞玉給了乞丐,兩個人只留了足夠到蕭家堡的銀子。
“師姐,你看這個風箏。”外面傳來了一個女孩子的笑聲,清脆悅耳,花亦溪沒什麼反應的繼續吃飯,蕭珞玉早已經餓得不行了,也沒有理會。
“很漂亮,你喜歡就買下吧。”回答的聲音比前一個好聽的千萬倍,蕭珞玉忍不住擡起頭,正好看到客棧對面一個風箏攤前兩個女子。
一個容貌秀麗,另一個背對着他,看不清摸樣。
花亦溪看着他的目光,眼中寒光閃了閃。這個時候,背對着他的女子回過頭,蕭珞玉只覺得胸口被重擊了一下,忘記了吃飯也忘記了飢餓。
他從來沒見過這麼美麗的姑娘,一陣人流經過,等人流散去的時候,對面的風箏攤上已經沒有人了。
蕭珞玉忍不住追了出去,到處都沒有看到女子的身影。
難道只是自己的錯覺?蕭珞玉感覺到自己的心空空的,有些失落的回到了座位上,菜飯也不再可口。
“怎麼了?”花亦溪問道。手指無意識的收緊。
蕭珞玉搖頭“無事。”
花亦溪笑着給他夾菜“那就多吃點。”蕭珞玉吃飯,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間,花亦溪走在後面,攤開手掌,上面有着幾個清晰的指印,已經出現了血絲。
反正是永遠不可能說出口的感情,反正是不可能實現的願望。只能永遠這樣,看着他的背影。
花亦溪苦笑,打水洗了手。
之後的路上,蕭珞玉時不時的發呆,兩個人還是敢在了大壽之前回到了蕭家堡。
堡內喜氣洋洋,蕭莫看到兩人,連忙上來牽馬“少爺你們回來了,再不回來老爺就要發火了。”
“發火就發火,有什麼了不起的。”蕭珞玉嘀咕,讓馬繮遞給莫叔。“誒我累死了,要去睡覺。亦溪你呢?”
“我也要休息一會。”
“就是,去看看聽蕭閣現在怎麼樣?有沒有被我爹拆了。”蕭珞玉拉着花亦溪大步往裡走,花亦溪看着蕭珞玉拉着自己的手,有些呆愣。
聽蕭閣還好好的,和他走得時候沒什麼區別。“馬上就十八歲了,我答應我爹十八歲就繼承蕭家堡的。”蕭珞玉躺在牀上忍不住唸叨。
花亦溪躺在他身邊,支起身子笑道“是,馬上就是蕭堡主了,請問蕭堡主生辰想要什麼?”
蕭珞玉嘆氣“你還挖苦我,我不想當堡主。”
“那就不當,我們繼續去行走江湖,我養你。”花亦溪道,心臟劇烈的跳動起來。“怎麼樣,以身相許吧!”
“好啊,我就以身相許了。”蕭珞玉撲上去,趴在花亦溪的上面。“給大爺樂一個,大爺先看看貨色。”
兩人笑鬧一陣,最後在蕭莫的催促下去了大廳。剛走進大廳,蕭珞玉就停住了腳步。花亦溪疑惑的看着他,然後順着他的目光,看到了不遠處的一名女子。
和周圍的女子一樣穿着普通的門派服飾,但是卻難掩天生麗質。
一頓壽宴下來,蕭珞玉不停的注意那邊的情景,就連他父親蕭晨都注意到了。笑呵呵的道“珞玉也大了。”
花亦溪心中一寒,面上確是不動聲色。
回到聽蕭閣,蕭珞玉忍不住道“原來是無名師太的弟子,叫鳳顏,果然人如其名。”看着他有些呆滯的樣子,花亦溪只覺得胸口被一刀劃過---生疼。
他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情況。早就知道,蕭珞玉一輩子都不可能愛上自己。
原本以爲當朋友一輩子也好,可是他發現自己根本無法看着蕭珞玉去愛上他人。這個人,爲什麼就不能愛自己呢?
如果自己不是個男人,是女兒身,會不會好上許多?
第二日無名師太就帶着弟子離開了,蕭珞玉躲在聽蕭閣沒有去送客,他看着花亦溪,淡淡道“亦溪,我想好了,我要當蕭家堡的堡主,然後娶鳳顏爲妻。”
花亦溪手中的棋子頓時碎成粉末,強笑道“就見了兩面,你怎麼知道適合?”
“感覺,我一定要娶到她。”蕭珞玉笑道。
過了兩日,花亦溪接到一個信鴿,蕭珞玉看到他看到信鴿上的的字的時候,突然笑了笑。這幾天花亦溪的心情似乎不好,害得他擔心了許久。
他對紙條上的內容有些好奇,湊上前。“寫的什麼?”
花亦溪搖頭,鬆開手,手上的紙條已經變成粉末飛揚開來。“沒什麼,我要出去幾日,會在你生辰前趕回來。”
不能告訴他呢?蕭珞玉有些不悅,花亦溪一直對他都是沒有什麼隱瞞的,這次是什麼事情,竟然能讓他對自己保密。
“你要去哪裡?”蕭珞玉問。
“京城。有些事情。”花亦溪笑道。開始收拾東西,“我一會就動身,你生辰只剩十天了,希望來得及趕回來。”
知道只剩十天還走,蕭珞玉更加不悅。“去找誰,做什麼?”
“沒什麼,是我師父那邊的人找我。”花亦溪道。
一聽就知道是說辭,蕭珞玉心中一股悶氣,花亦溪心急火燎似的走了,他想了想,叫來蕭莫,讓他傳話給京城蕭家堡的人,看花亦溪去找誰。
花亦溪去幹嗎?
他這幾年一直打聽武林中的至寶鳴霜劍的下落,這次終於找到了。這個時候還沒有花閣,而是斷腸門,武林中幾乎沒有人知道這個門派,門派裡都是一些奇怪的人物。
花亦溪策馬一天一夜終於趕到了京城,鳴霜劍在皇宮大內,一直沒有人知道消息,這次是被皇帝賞給了楚王,這才被斷腸門的人打探到。
“門主,我們已經找過楚王,他有個要求。”一個異常矮小的手下過來報告。
“什麼要求?”
“他要求門主救治他手下的一個侍衛。”
花亦溪趕到楚王府的時候,發現裡面靜悄悄的,幾乎沒有任何人。一個錦衣華服的男子站在門口等着他。
男子的樣子俊美異常,身上有一種不怒而威的霸氣。
“王爺。”花亦溪淡淡道“我答應救治,不過不論結果什麼樣,我都要鳴霜劍。”
楚王盯着他,笑了笑“花神醫名震天下,我想你也不會辱沒了九循老人的威名。”
花亦溪閃過一絲殺意,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人感威脅他。他冷冷道“想必楚王也知道,我要拿,你們這裡沒有攔得住我。”
“這是自然,我知道花門主的厲害。”楚王竟然打聽到了斷腸門的存在“但是花門主不怕蕭家堡受到牽連麼?”
花亦溪殺意更重,楚王倒是一直淡然處置。“你治好了他,不禁鳴霜劍,楚王府都欠你一個人情。治不好,你連着着楚王府封都給他陪葬。”
花亦溪收起殺氣“帶我去看看。”
楚王要救的人是個侍衛,樣子並不出衆,楚王走過去拉住侍衛的手“救他。”
花亦溪上前號脈,忍不住皺眉,這個侍衛中了毒,還有嚴重的內傷,現在用名貴的藥物吊着一口氣,但是也是半個死人了。
救治這個人話了花亦溪八天的時間,不眠不休。還好楚王府名藥衆多,最後終於救了回來。
楚王送給他鳴霜劍,也承諾日後欠花亦溪一個人情。
花亦溪拿着鳴霜劍連夜趕回了蕭家堡。
蕭珞玉的生辰只有幾個比較親近的人在,他有些心煩的看着門外。
“少爺,花少爺還沒有回來?”蕭莫問道。
蕭珞玉搖頭,看着他悶悶不樂的樣子,蕭莫笑道“花少爺說會回來就會回來的,少爺不用急。”
“說的你好像很瞭解他一樣。”蕭珞玉知道花亦溪去了楚王府,可是他不知道花亦溪去哪裡幹什麼。雖然他不反對和官府來往,但是花亦溪竟然住在楚王府好多天都沒有出來。
那麼長時間,他在裡面幹什麼了?那個楚王也沒有出王府---
“少爺,花少爺回來了。”蕭莫道。蕭珞玉一看,花亦溪騎馬而至,一躍下了馬。
“花少爺回來了,少爺等你好久了。”蕭莫上前道。花亦溪扔下馬繮。遞給蕭珞玉一個檀木盒子。“壽星,給你的禮物。”
蕭珞玉打量花亦溪,雖然精神還好,但是卻有着忍不住的疲倦。他打開盒子,瞬間就感覺到一陣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
蕭珞玉驚訝道“鳴霜劍。”難道這幾日是去拿這把劍?蕭珞玉看着花亦溪隱藏不住的倦意,心中的不悅漸漸消散。原來不是去見那個什麼楚王。
晚上,兩個人爬上聽蕭閣的房頂,蕭珞玉拿着兩個酒碗。“誒,你還有力氣喝酒麼?”
花亦溪倒酒“當然有,不要小看我。”一口喝下一碗酒,拿着鳴霜劍飛身來到院中的池水上。
他站立在一朵荷花上,荷花似乎沒有感受到重量一樣,絲毫沒有被壓低。
長劍出鞘,寒光四射---
一身白衣,劍光映着月光,分外亮眼。
白衣輕舞,劍氣四射,湖面就像一面鏡子一樣,映出天上的月亮,和空中的花亦溪。
這是蕭珞玉前世生前最後一次看花亦溪舞劍。
咩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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