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都是沒有結果的,就想花兒一樣。
殺人的時候,可能是利器,但也可能只是一個夢,所以,有一句詞語,叫做夢幻空花。
這些花,也在觸碰到凌羽身體的那一剎那,都變作了夢幻一般,化了泡影,在虛空飄散。
凌羽本來就有這種猜測,因爲世間的很多事情都是這樣,你若當他存在,他就真的存在,而且能夠左右你,實質性的傷害你。
可是你若當他沒有,他就什麼也不是,非但對你產生不了任何傷害,也不會有任何的影響。
因此,他安然無恙,且一片花海,在一瞬間,變成虛無,而他們,則來到了一座大山腳下。
青蒼看着這一幕,只覺得無比玄奇,它甚至覺得不可思議。
自己飛竄起來的時候,都會有攻擊擊傷自己,可是爲什麼凌羽不多不避,居然會沒事兒呢?
它來不及想這個問題,已經被一個新的問題,給完全吸引了注意力。
問題就在這山腳下,這山腳下對摺不少的大石塊。
這些大石塊,每一個都高足有六七丈,矗在那裡,簡直跟一座座小型巨山一樣。
在這大石塊之間,就交錯着不少大路。
沒有人知道這道路是通向哪裡的?
甚至也沒有人知道,這道路有沒有出路,有沒有盡頭,會不會一走進去,就再也出不來了!
凌羽也很疑惑的望着這些錯綜複雜的巨石出神,青蒼就忍不住問道:“老大,慕容老頭兒說,只要闖過第三關,就可以到達那地放,還說那地方有瀑布,有水潭什麼的,可爲什麼這裡只有石頭呢?”
凌羽皺着眉頭:“也許他說的並不是這個地方?”
青蒼有些鬱悶:“那這個地方是哪裡呢?”
凌羽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現在眼前的路,只有這一條,後退,卻又不知何處,我們只有走下去。”
青蒼則道:“可是我看這些石頭的擺列雖然很雜亂,卻偏偏有一種深不可測的陣勢,我想,我們一定會遇到麻煩的。”
凌羽淡淡一笑:“這些個石頭的擺列,的確很有意思,我可以確定,這是一個可怕的陣勢,而慕容先生說的瀑布,我想我們就可以在這石頭陣勢中找到,當然,也可能中伏,遇到意想不到的危險,但我們既然答應了慕容先生要幫助他找到東西,而且,我們本來也欠他人情,所以,無論走下去會有多危險,我們都應該義無反顧。”
青蒼望着它的主人,眼中似有一種自豪,也有一絲惜重,長嘆一聲道:“看來,我真的沒有找錯主人,你值得我爲你付出這一切。”
凌羽回頭,忽而一笑:“青蒼,其實,我一直覺得,你遠比我更神秘,雖然你不打算告訴我,但自從那一日,你爆發退掉雷門五老,我就知道,你不僅僅是不簡單,而且是大有來歷,你放心,既然你選擇我當了主人,我一定會幫助你,做到你想達到的目的。”
青蒼的語氣中帶着感激道:“謝謝你,老大。”
凌羽呵呵一笑:“客氣什麼,我們是兄弟嘛。”
是呀,兄弟,就什麼都不用說,因爲是兄弟這句話,就代表了一切,再說其他的,就都是多餘的。
青蒼果然都不說,它沉默了一會兒,就直接道:“那我們現在就進去吧,管他是看到那瀑布,還是進入險地,有老大在,我青蒼可不怕,龍潭虎穴,我們也闖了。”
凌羽也豪興大發:“對,就算是龍潭虎穴,我們也闖了!”
所以他們就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他們一走進去,本來開闔的一條路,就忽然因爲巨石的移動,而被阻擋起來,那本來唯一的門戶,就如此消失了。
這條路已經被堵死,那凌羽他們還可以找到別的出路嗎?
在巨石陣外面的時候,凌羽他們還可以看到日光,可是一旦進入石陣,就被暗無天日的光線給掩蓋住一切。
他們像是走入了黑暗中,在黑暗中摸索前行,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試過的人,一定知道這滋味不好受,因爲在黑暗裡,很可能潛藏着各種你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而你意想不到的事情,也往往會令你恐懼!
凌羽跟青蒼走在其中,也覺得很不舒服。
可是,他們馬上就見到光亮了,他們也聽到聲音了,是水聲,如雷般的水聲,自九天之上,宛若怒雷般咆哮着,一轟而下。
青蒼眼睛一亮,指着眼前突然出現的一面大山,喝道:“老大快看,那是瀑布,真的是瀑布呀!”
凌羽放眼望去,眼前一條瀑布,宛若九天銀河一般,銀簾倒卷,一瀉而下,氣勢雄壯,擊落在下面的水潭上,煙霧四起,水花四濺。
凌羽道:“這是不是就是慕容先生所說的那個瀑布呢?”
青蒼點點頭,道:“應該是,可是,似乎並沒有他說的那個神秘人物,看起來,這裡還不是目的地。”
凌羽苦笑:“其實我一直在懷疑,這裡到底有沒有神秘人物,因爲我的傷勢,本來就不需要神秘人物就能夠救治,慕容先生皆可以,所以,那麼神秘人物,可能指的就是神秘東西,並非真有其人。”
青蒼恍然道:“老大是說,那個神秘的東西,就在這瀑布的附近。”
凌羽一點頭道:“有這個可能,不過我並不能肯定。”
青蒼看來看去,最後道:“我覺得,這個地方,似乎只有瀑布後面,纔可能藏有東西,只是不知道,這瀑布後面,是否真的是個神秘的所在,而那神秘的東西,是否真的藏在那裡!”
凌羽道:“不管是不是,我們都得卻看一看,反正外面沒收穫,只能到裡面闖一闖了。”
說完,凌羽已經當先走向瀑布,青蒼隨即跟上。
之後,一人一狼,先後掠起,直撲瀑布,穿越過那沸騰激烈的激流,就進入了一個漆黑的古洞。
這古洞黑暗,陰森,什麼也看不到,可是,凌羽跟青蒼,都能夠感覺到這個古洞很寬闊。
凌羽忽然想起了自己在赤葉林的一個瀑布,遇到的那個血玉蟾蜍,當時的情形,可是嚇了他一跳,畢竟黑暗裡什麼也看不到,突然冒出來個怪物,無論誰,都會有些慌張的。
而現在,這個洞,一樣的黑暗,卻沒有任何光亮閃爍。
這讓凌羽跟青蒼的心裡,更覺得空蕩蕩的,沒有着落。
但就在這時候,古洞四面的閃避上,忽然都燃起了燈火,光亮一瞬間耀遍整個洞內,頓時明亮起來。
就在青蒼跟凌羽大感驚奇的時候,一道聲音,已經悠悠響起:“二十五年了,但這個時候,似乎論劍比賽,不該比晚呀。爲什麼就有人來了呢!”
這個聲音很滄桑,很古老,也帶有一絲微微的困惑。
本來凌羽跟青蒼就有些驚異,此刻更是驚訝,凌羽不禁立即問道:“敢問發話者何人?”
那聲音彷彿跨越了無盡的時間和滄桑道:“我是誰,呵呵,我只不過是個守墓人而已,沒料到,世人居然這麼關照我,每隔二十五年,就會有人來陪我,解解寂寞。”
凌羽聽出這是個老人的聲音,他也聽到這來人說每隔二十五年。
他很奇怪,這老人到底隔了幾次的二十五年,而且,這老人,說他自己是守墓人,他守的是誰的墓,墓又在哪裡?
所以他就問:“前輩,你難道已經經歷了很多次的二十五年嗎?”
老人呵呵一笑,略帶一股歲月的流逝之落寞:“聖仙殿距今已經有近千年,我在這裡也已經呆了偶近千年了。”
他這句話可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凌羽跟青蒼互相對望了一眼,都不禁心裡感嘆:“近千年,靠,這不成了老妖怪了嗎?”
誰知那老人卻像是洞悉了他們的想法一樣,淡淡的道:“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在吹牛,或者在想,我活這麼久,是不是已經成精了?”
凌羽立即搖頭否認:“當然不是,偌大凡塵,藏龍臥虎,有很多高人,活上幾百歲,甚至上千歲,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話才落音,那老人已經道:“你說的很對,我啊,在這世上,已經虛度了千餘歲的光陰了,真不知道這種時日,還能夠再延長下去多長的時間?”
他說這話的語氣,似乎帶有一絲無奈,也帶有一絲痛苦。
有時候時間於人,就是一種無窮無盡的痛哭,我們凡人,癡活幾十年,總覺得時間短暫,還享受的還沒享受,所以縱然疾病產生,行動困難,難以自理,卻都願篝火,而不願痛痛快快死的。
然而,當生命對你來說,已經只是已經無窮無盡的時間的時候,一種亙古的寂寞,就會永恆的伴隨着你。
這種寂寞,就會永恆的吞噬着一個人呢活着的證據,直到你感覺到,你的存在,跟這是上的花花草草,已經無關緊要一般。
活着已經不是活着,活着僅僅是存在而已。
那這就是一種痛苦,可怕的寂寞,可怕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