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五十九 風
帶着衆人跑出了幾百米，他們接連轉過幾條街角，當又經過一個轉角時，莫靈馨突然停下腳步。
“快走啊！”張宏峰伸手過來扯她，被她緩慢卻堅定地推開了。
張宏峰這才注意到在他們前方不遠的街道上坐滿了一地的居民，頭頂路燈昏黃的光照得他們臉龐陰暗不明。
這應該是剛剛得到消息從房子逃出來的人吧，之前他們過來時這條街道還是空着的。
這些人聽到了他們跑來的動靜，頓時把視線全部投過來，路燈的光反射在他們的眼睛上，讓這視線格外閃亮。
看着這一雙雙飽含着期待的眼神，張宏峰突然明白了莫靈馨的心情。
他垂頭喪氣地也停下腳，只覺得全身上下沒了半絲力氣。
他倆身後，更多的同伴站住了，全都低着頭，根本不敢和這些居民對視。
“媽媽，阿姨她們在幹什麼啊？”一片沉寂中，一個清脆的童聲突然響起。
這是街邊一個坐在母親懷裡的小女孩，估計五六歲的樣子吧，扎着兩個羊角小辮，長相萌極了。
抱着她的是個三十左右的少婦，身材豐潤，身邊還有個三十出頭的男子，應該是女孩的父親。那母親先看了眼莫靈馨這邊，這才低聲向女兒道：“後面有壞人在追我們，阿姨他們是打壞人去了的！”
“那壞人打走沒呢？”
還是小女孩童言無忌的聲音，她媽媽臉色微變，又悄悄撇了眼莫靈馨他們，不知道怎麼回答。
“壞人已經被阿姨趕走了！”莫靈馨就在這時接過了話頭，她上前幾步走到這個小女孩面前，曲膝蹲來，“阿姨可是軍人，有阿姨在，沒有壞人敢來！”
人羣起了一陣低低的歡呼，但還是有一部分聰明人表情緊張。
莫靈馨伸手去摸這個小女孩嬌嫩的臉。
女孩的媽媽遲疑了下，把手微鬆，小女孩便就勢衝到了莫靈馨懷裡。
莫靈馨微笑道：“你叫什麼名字？”
估計這話被人問得多了，小女孩不假思索地道：“我叫蔣燕，今年五歲啦！”
“都五歲啦！”
“是啊！”小女孩道，“阿姨，我以後長大了也當軍人可以嗎？”
“你爲什麼想當軍人呢？”
“我要和阿姨一樣，當了軍人就可以把壞人打跑。”
莫靈馨禁不住又笑了起來：“好啊，長大了就當軍人，和阿姨一樣，專打壞人！”
“拉勾！”蔣燕伸出了微顯肉乎的小手，把細細的小指頭小心地衝她翹出來。
就在她和小女孩拉勾的同時，遠方突然響起輪軸的聲音，衆人扭轉視線，就見一隊二十多人的士兵推着好六七輛電動三輪車走過來，車上堆着滿滿的各種顏色的毛巾。
爲首一個少尉軍官衝着衆人大叫：“大家快來拿毛巾，一會弄溼了捂着口鼻！”
看蔣燕的母親顯出了意動的模樣，莫靈馨忙將蔣燕小心地遞迴了母親的手裡。
“快去拿毛巾吧。”她說。
蔣燕母親抱着蔣燕，和丈夫一起趕緊往分發毛巾的士兵那邊走。
看他們走遠，莫靈馨臉上笑容一點點消褪，她扭過身，向着之前的來跑一步步走回去。
經過她那些手下身邊時，她道：“你們快走，你們都有通行證，軍隊不會攔，趁現發東西，趕緊走！”
看她往毒氣方向走，其中一個手下愣道：“你呢？”
“不用管我！”她淡淡道，“我還有事，晚點再走。”
“走吧！”
不知道由誰開頭，想到後面的毒氣正在逼近，他們不敢多留，有人率先招呼了一聲，衆人一起往安全方向跑。
這時居民們都在領取毛巾，亂哄哄的倒是沒什麼人注意到他們的舉動，有些有心人或者留意到了這邊，但莫靈馨向着毒氣方向走的行爲又讓他們產生了疑惑，於是也沒人說話。
莫靈馨向着來路走了一陣，突然放緩了腳步：“你來幹什麼？”
“你耳朵真好！”隨着說話聲，張宏峰陪着笑從她身後不遠的轉角走出來。
她半轉過身子又問了一遍：“你來幹什麼？”
“這個……這個……”張宏峰看到糊弄過去是行不通了，吞吞吐吐地道，“我想我能幫上點忙！”
看着張宏峰，她失笑道：“幫上忙？”
不過她馬上又搖搖頭：“算了，想跟你就跟吧！”
不再說話，她轉身繼續往前。
張宏峰趕緊快步跟到了她身後。
他們很快就走到了離之前燃起的火障不過一個街區的地方，看着前方還在熊熊燃燒的烈火，張宏峰禁不住道：“我們到這來幹什麼？這裡太危險了，”
莫靈馨沒有答話，只是繼續向前，就在張宏峰覺得太過危險，幾乎忍不住想攔住她時，她終於停下了腳步。
隨之，有一個從她的身體裡響起，彷彿有呼嘯的風正在體內形成。
不！張宏峰很快發現，他身邊的空氣也開始有規律的漸漸流轉，這風不僅是在莫靈馨體內，還在現實裡，在她的身邊不斷匯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