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教育
當他回到於江市差不多是一個星期後，把東西放下他就來到地下室。
進門看到嶽冰就坐在空間裂縫邊修煉。
“你回來了？”還沒站穩，嶽冰就驚喜地睜開眼睛。
不愧是靠自身實力點燃“艾爾七火”的高資質者，雖然他已經刻意放輕了腳步，還是被她感覺到了。
他湊上前仔細看嶽冰的臉色，直到她有些嬌羞地扭過頭時才滿意地開口：“不錯，看來我走的時間你蠻努力的，現在‘艾爾七火’已經穩定，可以正常出入這裡了。”
聽到他的話，嶽冰身子一緊，眼睛裡閃現起仇恨的火花。
“輕鬆點，”他伸手撫上嶽冰光滑的臉頰，“你不是普通人了，要報仇隨時都可以，在這之前，你應該先個洗澡……”
看他視線往滿是灰塵的身子上瞄，嶽冰的臉頓時紅了，嬌嗔道：“背過臉去。”
他是故意扯開話題的，他不希望嶽冰過得太沉重了。
只是，他的期望看來不是那麼好實現的，洗完澡，叫來盒飯和嶽冰一起吃，期間他講了不少笑話，但很明顯，即便笑得最歡快的時間，嶽冰的眼裡也有無法拭去的陰霾，時不時的走神更說明她的心根本不在這裡。
只能改變辦法了。
東西吃完，將剩餘東西扔進垃圾桶，他想了想，說：“好吧，現在我們談談報仇的事，知道誰幹的了吧？”
嶽冰整個人頓時有了精氣神，眼內仇恨的光芒閃爍，她用刻骨的語氣道：“是杜凱做的。”
原來，當時撞人的是市政法委書記杜溱的兒子杜凱。
本來嶽冰母親只是想用她的命幫嶽冰湊出手術費用，哪知道那天杜凱是醉酒駕車，撞人後第一反應就是直接逃逸，事後又聽到被撞者死亡，便想盡辦法毀滅證據。
杜溱可說是市警察系統的管理者，杜凱則是他唯一的寶貝兒子，想往上爬的警察當然就會抓住這個機會，絞盡腦汁幫杜凱掩飾。
這些都是嶽冰從死在她手中的張隊長嘴裡逼問出來的，在嶽冰點燃“艾爾七火”的當晚，參與到這事的醫生、護士、院長以及張隊長都被嶽冰親手殺死，現在剩下的，就只有杜凱了。
林季新仔細聽她說完，點頭點：“現在交給你個任務，跟蹤杜凱，把他的活動規律摸清楚，然後寫份詳細的行動計劃給我。”
“啊？”嶽冰有點蒙。
“你是不是以爲報仇就是現在衝到杜凱面前把他腦袋擰下來？”
林季新笑了：“看你樣子，你就這麼認爲的。”
“難道不是？”嶽冰不滿地嘟起嘴。
“那確實痛快，‘痛’而且‘快’，”他盯着嶽冰的眼睛，“街上那些攝像頭是吃素的嗎？警察是吃素的嗎？就算這些我都忽略，你出去就找得到杜凱？上次你傷了那麼多人，現在肯定是通緝重犯，別人肯定也會防着你報復杜凱，估計你出門沒多久我就要幫你收屍——不對，你暴露了我這也逃不掉，一起送死。”
“知道你不怕死，可這種心態不僅解決不了問題還會讓問題複雜，”看嶽冰低下頭不說話，他摸了摸她的頭：“保存自己纔是最重要的，我不阻止你報仇，但你不能把自己賠進去，在我眼裡，一百個杜凱也比不上你一根毫毛，懂嗎？”
“嗯。”這次嶽冰就乖多了，老老實實應了一聲。
“晚上出去，到時我們一起去。”說着，他打開電腦，“這裡，看，這裡有我找到的一些有關偵察與反偵察技巧，把它們都記住。”
讓嶽冰在這看東西，他上牀休息，這幾天滿腦子算計的跑來跑去，人不累但精神很疲倦，需要好好恢復下。
等到他醒來時，已經從下午睡到快天黑，嶽冰也把電腦上內容差不多記全。
隨便弄了點吃的，他給嶽冰化妝。
出門時，嶽冰已經變成了一個清秀的男學生。
“感覺到周圍人的呼吸和心跳了嗎？”他問嶽冰。
看嶽冰點頭，他接着道：“當‘艾爾七火’點燃後，你就和普通人不一樣了，力量、速度、反應這些不用我說你應該感覺到了，在和普通人相處中，更重要的是一些你沒注意到的東西，比如我說的呼吸和心跳。”
“注意他們的呼吸、心跳這對我們來說是非常簡單的事情……”看嶽冰有些心不在焉，他突然停下來，轉向正從身邊走過的一個和他年紀差不多的男孩。
他大大咧咧地喝問：“小子，天華大廈怎麼走？”
那男孩被他嚇了一大跳，看他們是兩人，有些敢怒不敢言地低下頭：“從這一直往東。”
林季新放他離開，然後問有些不明所以的嶽冰：“他剛纔說的是真話嗎？”
“天華大廈？我沒聽過這地方，”嶽冰有些遲疑，“哪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林季新淡淡地說：“根本沒有天華大廈這地方，我隨口編的。”
嶽冰喜道：“那他說的就是假話了。”
她馬上疑惑地皺眉：“你問個沒有的地方幹什麼？”
反應還真是遲鈍呢！林季新嘆了口氣：“重點不在這。”
“你應該聽到了他的心跳吧，”他問。
“嗯。”
“怎麼個跳法？”
“你問他話時，他嚇了一跳，心跳得很快，然後回答你時，心跳得更快了。”
雖然心思不怎麼在這，但“艾爾七火”點燃後的強大的記憶力還是讓她輕易記住了剛纔男孩的反應。
“明白了，他回答問題時心跳反而跳得更快，這說明他說的是假話。他被嚇了一跳，故意編個假話騙你。”她畢竟不笨，有了男孩說假話的答案，馬上就理解了。
“嗯，說假話時會因爲緊張而心跳加快，你發現這點了，好，我們繼續。”
既然講理論嶽冰不太聽得進去，那就乾脆實踐吧。
嶽冰疑惑了：“講這些做什麼？”
正等着她問呢，林季新看向她：“我記得給你說過，你現在已經不是普通人了。”
看嶽冰不解地點頭，他又問：“你那你覺得，不是普通人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況呢？和電影裡的超級英雄一樣？爲民除害，懲惡揚善，隨便在哪都是歡呼聲迎接你？”
看嶽冰死活不開竅，他話裡漸漸有了火氣：“對當權者來說，超級英雄就是秩序的破壞者，爲民除害？懲惡揚善？開玩笑，他們絕不會允許普通人出身的英雄來挑戰他們權威，只會嚴厲打壓，如果有可能，他們應該還想着如何掌握超級英雄的能力，把超級英雄們全部送上解剖臺，落在他們手裡，還不如死了好。”
他又憶起惶惶不可終日的那段悲慘生活，語氣也越來越嚴厲：“何況你殺了那麼多人，你以爲他們會放過你？還不當心，非要死到臨頭才後悔嗎……”
他正滔滔不絕，突然發現嶽冰的眼眶紅了：“你幹嗎？我又沒做錯什麼……”
“好啦，”他輕輕攬着嶽冰的腰，嶽冰要掙扎，被他一用力，還是攬在了懷裡，“我只是對你期望很高才這麼嚴厲，我們和別人不一樣，要學會保護自己，我不希望哪一天醒來就發現你已經不在了。”
然後他發現嶽冰臉色緋紅地靠在他胸口，如同受驚的小鹿閉着眼睛，長長的睫毛還不斷輕顫。
這是要變言情劇的節奏嗎？他哭笑不得：“喂喂，有聽我說話嗎？在講很重要的事。”
嶽冰“啊”地一聲，慌慌張張睜大眼睛，手足無措地道：“什麼？”
“我在講很重要的事，你注意聽。”
“嗯。”嶽冰應了一聲，這次正常多了。
“你就記住一點，”他已經看開了，不想再講太多，“我們的身份非常危險，所以要麼就遠離人羣，要麼就對附近的人保持足夠的警惕，至於該怎麼做，我一點點再慢慢教你。”
“嗯！”嶽冰用力點頭，借這機會把頭又靠到他的胸口。
“這兩個哥哥在做什麼？”
一個幼稚的聲音突然響起。
他倆扭過頭，就見一個小姑娘正饒有興趣地看着抱在一起的他倆，她年青的母親正黑着臉捂她的眼睛：“沒做什麼，他們是好朋友……寶貝，我們回家畫畫好不好？”
“好啊，”小女孩天真地笑了，“要畫我最喜歡的小魚。”
“好的，好的，就畫最喜歡的小魚……”
“媽媽，你走錯了，這不是回家的路。”
“媽媽要減肥，抱着寶貝多跑點路。”
口不擇言的母親抱着女兒奪路而逃，更遠方還有好多人正衝他們指指點點，每個人都是一臉鄙夷。
看着懷裡男孩打扮的嶽冰，他欲哭無淚。
不是這樣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