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迪?他下午不會來上課啦。他臨時有點事情。”齊琪聽了陳偉的話有點驚訝,不是一直都讓陳偉幫着答道麼。“好了,別管他了,等會叫到他名字的時候你答道就是了。”
陳偉苦笑一下,暗道能幫的話會不幫麼,還沒等他解釋給齊琪聽,葉老師已經說出了陳偉此時最不想聽到的兩個字。
“周迪。”
陳偉坐着沒動,嘴巴像是用線縫合起來了一樣,連條縫都沒有。齊琪都偷偷推了一下陳偉的胳膊,低聲道:“叫到周迪了,還發什麼呆呢。”
“周迪。”講臺上的葉老師又叫了一遍,還是沒有人應。她擡起來頭來,任誰都可以看見葉老師的黛眉已經微微皺起。她的視線開始在陳偉的附近查看,可是沒有任何發現。
齊琪坐在陳偉的邊上,此時心裡已經十分着急,可是葉老師的眼睛一直看着這裡,她也不敢有什麼動作,只能微微側頭頭一直使顏色給陳偉,示意他快點答聲到,可是卻她疑惑的是,一直上課幫周迪答到的他,此時卻像是得到高僧入定一般,不但沒有任何動作,臉上也平靜的不見一絲波瀾。
葉老師終於在點名冊上提筆記錄了一下,然後叫了下一個名字。
“你到底怎麼回事,剛纔中邪了?葉老師都叫了兩遍了。”齊琪將頭靠在桌面上,對着陳偉小聲問道。
陳偉現出一絲苦笑,開始給齊琪解釋這其中曲折的緣由。
就在教室裡發生了我的點名危機之後,嶺海街也有了一絲變化。因爲我已經看見了一羣人向着工地走來。大致數了數,他們約有十幾個人,那三個被光頭峰鼓動的核心鬧事者赫然就走在這羣人的最前面,而光頭峰本人則低着頭低調的走在最後。
正主來了,我的精神爲之一振,下午的精彩大戲其中一方的角色已經到場,現在就差齊東民本人了。
我看了看時間,馬上就兩點半了,齊東民如果今天下午真的按他所說會來這裡的話,那一會就該到了。
看到那些原住戶來了,原本和我一起站在護欄邊的一些市民也湊了過去,去那羣人那裡看看熱鬧,雖然他們都希望這裡的公園能夠順利建成,但是這樣來鬧事的熱鬧那也是不能錯過的。
我想了想,也跟了過去。
走到近處,我就聽到一個頭發已經有些稀少的中年人,正滿臉通紅的向和他一起了的人說着話。他正是那三個人其中之一。
“你說我們不來這裡鬧一鬧能行麼,原來還以爲這裡的小區拆了,要重新搞商業住宅或是商業項目,我們也才同意搬離這裡,同意那個什麼協議,爲啥?”微禿男環視一圈,頗有點羣衆領袖的氣質,“就因爲如果這裡是開發成商業項目,那我們這些原來的住戶獲得補償要高的多。我們在這裡住了這麼久了,早就習慣了,要是看在那高額的補償上,誰願意搬走呢,現在倒好,等我搬走了,房子推了,現在卻說要在這裡搞什麼公園。公園可是社會公益項目,那我們能拿到的補償就少多了。真是亂彈琴麼,這麼個市裡的好位置,搞什麼公園。”
微禿男聊聊幾句,將事件的前因後果說的明明白白,而且還把自己來這裡鬧事的原因合理化和正義化,順便還鼓動了大家的情緒,一派得力干將的風範。
果然,和他一起來的十幾個住戶瞬間就激動起來,各個臉紅脖子粗的恨不得現在就把這個工地給平了。微禿男見火候差不多了,說道:“我們現在到裡面去,一定要阻止他們施工,如果真讓他們把地基水溝給弄好,生米煮成了熟飯,那我們的爭取自己合法利益的機會就更加渺茫了。走。”微禿男大手一揮,人羣像是過江的雄師一般跨過了膠帶圍起的護欄,走進了工地。
光頭峰墜後一步,來到了我的身邊,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聽聽我有什麼下一步的計劃。
“你找的可真是個人才啊。”我揶揄光頭峰,那個微禿男還真是讓我有點刮目相看。
光頭峰低聲道:“我也沒有想到啊,這個鳥人前一段時間還真看出來,我看他現在還真有點進入角色了。”
不過這個微禿男在整件事情裡也只不過是無關痛癢的角色,我倒是擔心方行楷有其他的後手。
“方行楷除了讓你安排這些人來鬧事,還會叫別人乾點其他的事情麼,比如等會齊東民來的時候突然乘亂打人什麼的?”
光頭峰臉色一變,顯然是被我說的話給嚇到了,他微微思考一下,臉色變得更加難看,滿臉苦澀道:“還真的有可能,我在方行楷那裡也就是有時候跑腿的角色,那樣的任務他是絕對不會叫我來的,不過他卻是絕對有這樣的人手,就是讓他們趁亂打齊書記他們一樣也做的出來的。”
光頭峰的話從側面證實了我的猜想。今天下午齊東民來這裡,這麼好的機會,不可能只是讓一些住戶來當面罵齊東民幾句就可以的。齊東民還是個名聲不錯的主政官員,而且他有着住戶已經簽好的協議,這裡上馬的又是利於環境的公益工程,所以很可能這些來鬧事的住戶,最後反而被齊東民一通談話就做通了工作,乖乖的回家去了。
如果今天下午有點事情的話,不但是方行楷自認的好機會,同樣也是我的好機會,那就看大家如何落子,如何過招了。
“光頭峰,等會你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只是完成方行楷給你的任務就好,如果真要你幫忙的話,我會出聲,不過你千萬不能動手,不管是齊書記那邊的人,還是住戶那邊的,懂麼?”
光頭峰斷斷續續道:“可是,老大,如果我等會沒什麼表現的話,我怕方行楷事後不會放過我的啊。”
“呵呵。”我看着在前面幾部的那羣住戶,笑道:“今天如果順利的話,方行楷就沒有什麼機會威脅到你了。”
光頭峰聽了我的話,身體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戰。
微禿男帶領的住戶們現在已經到了工地上面了。他二話不說,直接攔住了一輛挖掘機,他雙手叉腰,擺出了一副置生死於度外的架勢,挖掘機馬上就停了下來。
挖掘機的司機從駕駛室的窗戶探出頭來,怒罵道:“老傢伙,想死呢,你以爲這東西是玩具呢?你想死自己去跳河,別來害我。”
“哼,反正你們是別想再施工了,讓你們的負責人出來。”微禿男大義凜然的喝道,他這樣豁出去的表現,讓和他一起的住戶們大爲激動,也都將施工場地給圍了起來。
正在時候,我看到另外一邊來了幾個人,心中一動,發現走在前面的是齊琪的爸爸,齊東民。看來他終究還是自己來了。而且也沒有多少人隨行,不知道他是一向如此行事,還是特意今天低調出來。
也許是想低調行事,我看他們來方向的路邊,並沒有齊東民的配車,我想齊東民可能讓司機將車停在附近的路口,然後幾個人自己走過來的。齊東民也許是想低調的來這裡,先查看下實際情況,可是來鬧事的人卻已經到了,並且已經開始了自己的行動。
齊東民走來的時候,已經看到了這裡圍着一大羣人,他急忙帶着兩外兩個人快步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