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纖雨巧笑嬉嬉的正要說話,老樑的咳嗽聲就突然從旁邊傳來,樑纖雨被米子軒牽着的小手立刻跟觸電般從他手裡抽出,車雅丹手裡提着不少東西,顯然是剛跟丈夫上街置辦年貨歸來,結果剛到家門口就看到倆人你情我濃的一幕,老樑臉色不好看,車雅丹臉色同樣是不好看。
米子軒趕緊上前一步伸出手去拿車雅丹手裡提着的一大堆東西,嘴裡還笑道:“車姨我來,我來。”
誰想車雅丹一側身躲開米子軒的手,怪腔怪調道:“我可用不起你這大公子,萬一把你這公子哥累壞了,你那當廠長的爹還不得找我來算賬啊?”
米子軒臉色很尷尬,樑纖雨立刻急道:“媽你幹嘛啊?什麼公子哥。”
老樑上前一步拉住樑纖雨的胳膊沒好氣道:“回家在跟你算賬,跟我回去。”說完拉着一步三回頭一臉歉意看着米子軒的樑纖雨進了院子,車雅丹緊隨其後,很快傳來“砰”的關門聲,衚衕裡就剩下一臉苦笑的米子軒。
米子軒很搞不懂老樑跟車雅丹對自己的態度,以前他們瞧不起自己是因爲自己家條件不好,可是現在那?廠子有了,車有了,自己工作也不錯,自家在縣裡絕對算得上是條件比較好的人家,但他們還是瞧不上自己,這尼瑪到底怎麼回事?
米子軒搞不懂,被父親拽進去的樑纖雨也搞不懂,一進來她就急道:“爸媽你們幹什麼啊這是?”
老樑往椅子上一坐敲着二郎腿道:“我們幹什麼?先說說你,回來爲什麼不提前跟我們說一聲?”
樑纖雨心道:“能跟你們說嗎?真說了,別說讓米子軒接我了,估計你們都不讓我見他。”
車雅丹手腳麻利的洗了幾個蘋果端上來放到女兒旁邊,她一邊擦着手一邊道:“纖雨媽怎麼跟你說的?跟你說多少次了離他遠點,你怎麼就是不聽那?”
樑纖雨急得一跺腳道:“爸媽我就搞不懂了,以前你嫌棄他家條件不好,現在那?米叔叔廠子也開起來了,車也買了,這條件不錯了吧?你們怎麼還是那麼看不上他那?”
老樑撇撇嘴不屑道:“他米大勇就是走了狗屎運,有錢了也是個暴發戶,跟咱們家能比嗎?咱們家那是書香門第,想跟我攀親家別說門了,窗戶都沒有,我告訴你以後不許見他。”
樑纖雨急得都快哭了,連連跺腳帶着哭腔道:“爸你怎麼這樣啊?”
老樑一拍桌子怒道:“我就這樣。”
樑纖雨只能跟母親求助,哀求道:“媽你管不管他啊?他也太不講道理了吧?”
車雅丹冷冷一笑道:“我不管,這事我跟你爸意見一樣。”說到這神色一緩,好聲好語道:“纖雨這事你得聽爸媽的,你說爸媽勒緊褲腰帶供你去京城上學爲什麼?還不就是希望你能留在京城,找個京城人當丈夫,爸媽這也是爲你好,你說你留在京城了,以後有了孩子也有更好的教育條件,京城的孩子考大學多省事,這事你比我清楚吧?
你說你要是跟了米子軒那?你一輩子都得待在這小山溝裡,你孩子以後要考大學就得跟你當初一樣玩命,你忍心嗎?你現在小,這些可能還考慮不到,但我們是你父母,我們得替你考慮,纖雨爸媽不會害你的。”
樑纖雨被車雅丹說的長篇大論弄得心煩意亂,也不知道跟父母說什麼好了,站起來氣呼呼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老樑跟車雅丹對視一眼道:“她回來這幾天你給我看好她,不許讓她跟老米家那小子見面聽到了嗎?”
另一邊米大勇一手夾着煙,一撇嘴道:“碰釘子了吧?”
米子軒嘆口氣往沙發上一坐道:“爸你咋知道?”
米大勇冷冷一笑道:“你老子我又不傻,你小子一年倒頭也不見你捯飭、捯飭,今天可到好,一大早就開始折騰,把自己弄得人模狗樣的纔出門,你小子這麼反常不是因爲樑家丫頭回來了是因爲什麼?結果那?熱臉蛋貼人家冷屁股了吧?
我早就跟你說老樑家瞧不上咱們家,你就別往那湊了,嘉宜多好,不比樑家那丫頭差吧?要臉蛋有臉蛋,要身材有身材的,一點都不差,你怎麼就瞧不上她那?”
米子軒嘆口氣道:“爸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我的事啊您老就別操心。”
米大勇撇撇嘴道:“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以後有你小子受的,我懶的說你,一會開車去把你爺爺、奶奶接來,今年在縣裡過年,不回去了。”
年夜飯罐頭銷售火爆,同時也帶動了水果罐頭的銷量,今年廠子大年三十也不休,工人三班倒連軸轉,加班加點的生產,這樣一來米大勇自然是走不開的,所以就決定今年不回村裡過年了,反正村裡也沒什麼人,就倆老人,接到縣裡過得了,順便也得跟自己姐姐還有妹妹商量下,老人年紀大了,不能在留在村裡了,他是打算把父母接到縣裡來,但是他沒時間照顧,所以就想看看自己姐姐跟妹妹誰有時間誰照顧下。
米子軒也清楚今年肯定是不能回去了,這事也早跟自己大姑、老姑以及爺爺奶奶說過了,他也沒問什麼,拿起衣服就出了門去
米子軒前腳剛上車,副駕駛的車門就被拉開了,樑纖雨跳了上來,急道:“趕緊開車。”
米子軒一邊發動車子一邊詫異道:“你怎麼跑出來了?”剛見了老樑跟車雅丹的態度,米子軒用屁股想也想得出來這兩口子肯定會死死看住樑纖雨,不讓她跟自己有接觸的機會,誰想她竟然跑了出來,米子軒自然詫異。
樑纖雨嘆口氣道:“我說去上廁所,他們總不能還跟着吧?”
米子軒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嘴中道:“尿遁。”
樑纖雨一皺眉,給了米子軒一下道:“你說話怎麼那麼難聽?”
米子軒正犯愁去蘆葦蕩村路上無聊,現在有樑纖雨這美女作陪,他心裡是笑開了花。
蘆葦蕩村距離縣城不是太遠,大概也就五十公里的距離,但是換成以前五十公里得走將近倆點,實在是那會路太破了,但現在好了,柏油馬路鋪到村口,開車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到。
蘆葦蕩村米子軒自然不陌生,他自己都記不清楚有多少個寒暑假是在這裡度過的了,這裡有太多關於他兒時的回憶,不過讓他唏噓的是,隨着年齡的增長,很多兒時的夥伴都已經不聯繫了,現在也不知道他們是在村裡,又或者是在大城市打工,爲了多賺點錢過年也不回來了。
樑纖雨還是頭一次來蘆葦蕩村,以前到是聽米子軒說了不少他在這裡玩什麼新鮮玩意了,這次來很是好奇,路過河就要問問米子軒在這裡抓沒抓過魚,路過樹林又要問米子軒在這裡掏沒掏過鳥窩,此時的樑纖雨就像是一隻嘰嘰喳喳的小麻雀。
車停在村裡新建的小廣場上,秋季的時候這裡會晾曬一片一片的玉米,但是現在有的只是踩在上邊吱呀作響的積雪,天太冷這會也沒人在小廣場上閒聊,都躲在家裡貓冬。
村裡行人稀少,米子軒牽着樑纖雨的手往自己爺爺米滿倉家走,米子軒以爲爺爺家裡也就他們老兩口,誰想一進去就傻眼了,屋裡的炕上坐着滿滿登登的人,幾個三四歲的熊孩子被大人圍在裡邊,這會正在滾熱的火炕上又爬又滾。
火炕對面也坐滿了人,男女老少都有,每個人坐的椅子還都不一樣,顯然是自己從家帶的,男人們抽着煙,弄得屋裡是煙霧瀰漫,米子軒一開門還以爲屋裡着火了。
米子軒的爺爺米滿倉坐在火炕最中間,老爺子七十多歲了,頭髮花白,身材稍有些消瘦,但卻紅光滿面的,說話聲音洪亮得很,不看樣子,就聽他說話還以爲是小夥子那。
此時老爺子穿着老太太給他縫製的黑色棉衣棉褲盤腿坐在炕上,其他人衆星捧月一般又是給他遞煙又是給他倒茶的。
這什麼情況?我爺爺家成了聚會室了?米子軒跟樑纖雨這一進來屋裡立刻安靜了。
老太太看到自己寶貝孫子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幾步上前一把拉住米子軒的手激動道:“寶啊你咋來了?冷不?奶那有糖,你等着我給你拿啊。”
在老太太看來米子軒就是老米家的寶,沒辦法,誰讓老米家就米大勇一個兒子,就米子軒一個孫子那?
一聽這話米子軒就是老臉一紅,這麼大人了還被老太太當小孩看。
米滿倉咳嗽一聲道:“他多大了你還給他糖吃?你當他還是穿着開襠褲尿牀的那臭小子那?”
這話一出滿屋的人立刻是鬨然大笑。
米子軒老臉是火辣辣的,看着自己爺爺他是苦笑連,我說爺啊,我多大了,你怎麼還提我小時候的事。
樑纖雨捂着嘴笑道:“你小時候還尿過我的牀那。”
米子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