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肯豪斯對一營對教導總隊的指揮部實施突襲並取得成功,相當感興趣。要知道教導總隊是歷屆德國顧問用了幾年的時間,花了無數的心血打造出來的部隊。如果是三十六師、八十七師和八十八師是德械師中樣板的話,那教導總隊無疑就是這三個師的樣板。而且教導總隊是所有中國軍隊中最接近德國陸軍的部隊,行軍佈陣也都是按照德國陸軍的傳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突襲教導總隊指揮部的戰術運用同樣也能運用到德國陸軍的身上。
當沈修文詳細地向法肯豪斯介紹如何對教導總隊進行騷擾,如何趁亂進行滲透,然後突然發起襲擊等等。
“少校,你們昨晚實施突襲教導總隊指揮部,先行騷擾,聲東擊西,構思大膽而又相當巧妙。而且能夠有能力執行這種任務的部隊,已經具有了特種突擊隊的潛質,真沒想到在你的部隊中竟然訓練出了這樣一支力量。你能讓我參觀一下這支部隊嗎?”
特種作戰理論是在一次大戰後纔開始逐漸在各國陸軍中興起的。德國也剛剛處於發展狀態。法肯豪斯沒想到會在遙遠的中國會在這樣一次演習中看到一次特種作戰的經典戰例。一下子引起了老頭的興趣,竟然還想參觀。
“這個,將軍我們昨晚突襲教導總隊指揮部的這支小部隊不過是我們營中的一個排,而且他們在突襲成功被判定全體陣亡了。”沈修文面有難色地說道。
沈修文手下的一連二排清一色都是上過戰場的老兵,個個有過人之處,沈修文爲了把這支部隊訓練出來,絞盡腦汁把後世從網上看的劉猛專門描寫特種兵系列小說中訓練特種兵的方法全都掏了出來。經過這一年來的訓練,這支部隊的確象法肯豪斯所說的具有特種突擊隊的潛質。
他不想把這支部隊拉出來的原因,其實倒也不是爲了保密或者是隱瞞什麼的,主要是在後世的記憶中蔣介石對GCD的態度是“寧可錯殺三千,不能放過一個”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而這支部隊的靈魂人物二排長彭輝就是從那邊過來的,說不定就屬於“寧可錯殺三千”中的之一呀,沈修文實在是有些擔心。
“沈營長,總顧問說的對,這樣一支能夠爲了突襲對方指揮部,勇於犧牲的敢死隊,的確應該受到表彰。”
蔣介石難得聽到德國人會這樣評價一直國軍部隊,心中十分高興。而且這支部隊成功的突襲了對方的指揮部後,被判全部陣亡,也符合他一貫提倡的成功成仁的精神。這樣的部隊在他看來是應該得到表彰的。
沈修文無奈只得通知跟在最後面的副營長鄭懷山把已經撤回宿營地的一連二排重新叫上來,而且還特別囑咐不能隨身攜帶武器。其實他也擔心,這裡可都是大人物,萬一出點什麼差錯,自己的腦袋也得搬家了。
不過出乎沈修文意料的是,二排那幫兔崽子看到這麼多大人物一個個都好象被嚇傻了,當他們知道站在他們面前的就是蔣委員長的時候,一個個都象打了雞血一樣的興奮,在他們很多人的眼裡,委員長就是過去的皇帝。
沈修文又根據法肯豪斯的意思讓二排演示幾項平時訓練的科目,比如格鬥,潛伏,突破什麼,贏得了一片喝彩。當蔣介石得知二排的排長彭輝是從那邊投誠過來的時候,沈修文擔心的這一幕並沒有發生,而是對彭輝棄暗投明的舉動大大的褒揚了一番,還當場把彭輝從少尉升到中尉。隨後,蔣介石又藉着彭輝的例子發表了一通“剿共第一,攘外必先安內”的訓話。
蔣介石帶着一幫人在團山陣地上視察,山下的桂永清是看的清清楚楚。校長來視察,直接到了八十八師二六四旅,甚至還到了團山陣地,就是不到他教導總隊來。這足以說明蔣校長對教導總隊在演習中的表現相當不滿。桂永清頓時坐不住了,連忙帶着周振強、張坤生兩名總隊副以及參謀長符昭騫等人上山主動求見。
“什麼,桂永清來了?他不是放言兩人就能突破八十八師的防線嗎?現在連團山陣地都沒打下來,他還有什麼臉上來,不見。”聽到桂永清等人求見,蔣介石頓時變的怒氣衝衝。
“委員長,中央軍校教導總隊自成立以來,在各種演習和會操中成績一項名列第一,這次也算是給他們一個教訓,這對他們以後的訓練以及他們這些主官們的在思想上的認識還是很有幫助的。”軍政部長何應欽上前笑了笑說道。看似在勸解蔣介石,實際上也是在爲桂永清等人說情。
蔣介石不語,低頭沉吟。
張治中見狀,何應欽都說話了,他這個中央軍校教育長也不好不爲中央軍校的教導總隊說話,連忙也上前說道:“是啊,委員長,何部長說的在理,一支精銳的部隊是需要磨練的。這次演習挫了挫他們的銳氣也是好事。”
蔣介石這才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道:“好吧,那就讓他們過來吧。”
“校長好。”桂永清等人進來,一溜立正敬禮。
“桂總隊長,走上團山陣地有什麼感想啊?”蔣介石冷冷地說道。
“校長。”桂永清身子微微一抖,連忙上前一步,低着頭說道:“學生,是學生沒有指揮好這次演習,請校長責罰。”
高振強等人也連忙上前一步,低着頭道:“請校長責罰。”
“你看看你們,不是一期就是二期三期的,你桂率真更是留學德國,平時一副驕兵悍將,自認爲天下無敵,竟然還比不上一個九期的小學弟。你們倒還有臉自己上來。哼。”蔣介石衝着桂永清等人劈頭蓋臉就是一通臭罵。
桂永清等人低着頭不敢吭一聲,老老實實等蔣介石罵完後,桂永清才擡起頭,挺起胸脯一個立正道:“校長訓示,學生銘記在心。學生一定痛定思痛,臥薪嚐膽,以後絕不再讓校長失望。”
沈修文本來想上前替桂永清等人說上幾句話,但剛準備想開口,突然被站在旁邊的朱赤拉住衣服,當他詫異地轉過頭,發現朱赤用眼色示意自己不要開口。沈修文疑惑地暗暗環顧一圈,何應欽、張治中乃至自己的師長孫元良一個個神情自若,這時他才突然意識到這個場合自己只不過是最小的一個角色,哪輪到自己說話。連忙轉過頭朝朱赤投去感激地一眼。
這個時候,蔣介石的口氣已經稍微緩和了下來,一副痛心地樣子對桂永清等人說道:“當下內有匪患猖獗,外有日寇虎視眈眈,東北三省淪陷,國家正處於生死存亡之刻。作爲軍人,特別是我黃埔健兒,正當秉承我黃埔精神,勤學苦練,發奮圖強,以求將來剿滅匪患,驅除日寇,還我河山。”
蔣介石這番話就連沈修文聽來也是熱血沸騰,桂永清等人更是熱淚盈眶,痛心疾首地說道:“學生等辜負校長的期望。”
蔣介石臉色再次一整,嚴肅地說道:“希望你們記住我的話,也希望你們記住你們自己的話。把教導總隊打造成一支真正的百戰之師。”
“學生記住了,絕不辜負校長期望。”
表情一變再變,從生氣到痛心再到嚴肅,語言從嚴厲到勉勵再到期望,沈修文不得不對這位蔣校長充滿佩服。如果此時他和桂永清換個位置的話,可能也會對蔣校長死心塌地。
不過,當桂永清等人被蔣介石揮退離開的時候,沈修文注意到桂永清臨走時看向自己的目光很複雜。沈修文不由心中一沉,看來這次演習自己固然進入了校長的視線,但是也把這位嫡系將領給得罪了。
從團山下來之後,校長就要返回南京。臨行前特意和沈修文握了握手,笑着說道:“沈修文,小老鄉,我記住你的名字了。希望你以後好好幹,要象你大哥學習。”
沈修文沒想到蔣介石居然知道自己和沈修德之間的兄弟關係,不由愣了愣,不過馬上立正道:“謹尊校長訓示。”
沈修文的反應蔣介石很滿意,在他看來沈修文和沈修德一樣,低調、務實,是個可造之材。
何應欽走到沈修文的面前,一副和善地拍了拍沈修文的肩膀,弄的沈修文十分的受寵若驚,這位何部長日後可是僅次於校長的第二號人物,連忙立正敬禮。
“光復啊,年輕人有前途,好好幹。”何部長臨行前跟校長一樣和沈修文握了握手,說到好好幹時,沈修文能明顯地感覺到何部長手上的力道有些加重。
“卑職一定不辜負何部長的期望。”沈修文馬上一臉誠懇地說道。
他的這副表情,同樣也讓何部長很滿意。
法肯豪斯則顯得直接的多,向沈修文回了個軍禮後,微笑着通過翻譯對沈修文說道:“沈少校,你是我見過的最優秀的年輕軍官。”
當張治中最後走到笑吟吟地走到沈修文的面前時,沈修文心中一陣激動,連忙敬禮道:“教育長。”這次張治中陪同蔣介石來視察,沈修文還沒有機會和張治中說上話。
“光復,一年多沒見,沒想到你進步這麼大,呵呵。”張治中向沈修文回了個禮之後,笑呵呵地握住沈修文的手。
“全賴教育長當年對光復的培養,光復感激不盡。”沈修文連忙也笑着說道。面對張治中,沈修文顯得輕鬆了許多。
張治中有些後悔地說道:“當年我真不該耳朵根子軟,經不起你們旅長的蘑菇,把你放到八十八師。象你這樣的人才,我得留着自己用。”
“教育長如有差遣,光復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現在的沈修文這個時代的一套話說的很順溜,聽張治中這麼說,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道。
“噢。”張治中突然眼睛一亮,看着沈修文饒有興趣地問道:“你真的願意跟我幹?”
沈修文也是一愣,他剛剛的話衆所周知就是客套話,聽張治中這意思好象當真了。但是話已出口,總不能不算吧,或許教育長在自己開玩笑,沈修文心裡一邊嘀咕,一邊裂開嘴,稍顯尷尬地笑了笑道:“教育長桃李滿天下,就連我們師座、旅座和團座都是教育長的學生,如果以後有用得着光復的地方,光復自當追隨。”不過,害怕張治中真的當真,又不想離開八十八師的沈修文在回答張治中時還是留了一個心眼。
“哈哈,你這個光復,狡猾,太狡猾了。”聽到這句話,張治中突然變得更加高興,用手指着沈修文哈哈笑道。不過,也沒有再說什麼,用力拍了拍沈修文的肩膀,轉身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