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吉大師算來算去,結果卻是算出一個死人來,這點是聶仁龍絕對無法接受的。
眼看聶仁龍的神色有些不對,袁吉大師連忙道:“聶莊主,不是老道我不用心算,而是卦象就是如此啊。
而且聶莊主您想,那林燁乃是隱魔一脈出身,隱魔一脈那幫傢伙最擅長的就是改名換姓,躲躲藏藏的。
這林燁的真實身份不知道是哪個,但萬一他這個在隱魔一脈中表露出的身份也是假的呢?”
聶仁龍冷聲道:“難道就當真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袁吉大師遲疑了一下道:“其實還是有個辦法的,不過老道擔心聶莊主你受不了。”
“什麼辦法?”
“令公子的屍身是否還沒下葬?”
聶仁龍點了點頭,皺眉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聶東流的屍體的確沒有下葬,而是被聶仁龍用冰棺封存了起來,準備等他拿到那林燁的人頭之後,好用其來給聶東流陪葬的。
袁吉大師看了一眼聶仁龍的臉色,小心翼翼道:“卜算之道最重因果,那林燁殺了少莊主,便沾染上了這因果,如果我用少莊主體內殘餘的血氣進行卜算,機率會大很多的。”
聶仁龍陰沉着面色沒有說話,沉默半晌之後,聶仁龍才道:“去把少莊主的棺槨擡過來。”
片刻之後,一座冰棺被擡了過來,聶東流的屍體就躺在其中。
因爲楚休只是震碎了聶東流的心脈,所以他的屍身倒還算是保存的比較完整的。
袁吉大師小心翼翼道:“聶莊主,那老道我就開始了?”
聶仁龍點了點頭。
袁吉大師長出了一口氣,拿出一隻金色的毛筆,上面蘸着金粉,在聶東流的屍體上畫下奇異的符文,最後他雙手結印,那些金色的符文顫動着,聶東流那被冰封的屍體內,竟然好似有着血液流動的聲音一般,顯得十分奇異。
冰封的氣血被符文所抽空,聶東流的屍體逐漸乾癟了起來,這讓聶仁龍的面色一陣扭曲,不過他卻忍住一句話都沒有說。
金色符文大盛,袁吉大師的雙手也是不斷的在顫動着,手印捏到飛起,不過突然之間,袁吉大師卻是猛然間面色一白,渾身抽搐了起來,整個人好像是跳大神一般。
聶仁龍一皺眉,這袁吉大師不是正統的道家相士嘛,怎麼連北原蠻族那邊薩滿巫師跳大神的招數都會?
不過還沒等聶仁龍開口詢問,袁吉大師卻是猛然間一口鮮血噴出,面色蒼白如紙一般,嘴裡面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聶仁龍看着好像魔症了一般的袁吉大師,他厲喝道:“怎麼回事!你到底有沒有算出來那林燁的行蹤?”
被聶仁龍一聲怒喝,袁吉大師這纔好像清醒了過來一般,露出了一個似哭似笑的奇異表情:“少莊主的屍體跟那林燁因果關係密切,行蹤老道我早就推理出來了。
不過因爲氣血還剩下一些,老道我便手欠的想要去推演一下那林燁的真正身份到底是什麼,結果老道我卻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聶仁龍皺眉道:“你看到了什麼?”
袁吉大師仍舊是帶着不敢置信的神色道:“我看到了一個不該存在的人!
之前我通過名字推演出那林燁已經死了數年,我以爲那是個假名字,推演出來的結果是其他人。
但方纔我以少莊主的因果進行推算後我卻發現,那名字並不是假的,而是真正存在的,因果牽連,就是那個已經死了數年的林燁殺了少莊主!”
一聽這話,在場那些聚義莊的武者都有一種渾身一冷的感覺。
那林燁既然都已經死了數年,那之前殺死少莊主的又是誰?難道是鬼不成?
袁吉大師臉上帶着驚恐的表情繼續道:“這種事情簡直匪夷所思,我便想要繼續往深了推演,我想要看看那林燁究竟是怎麼死的,他到底是人是鬼,但結果我卻看到了一隻手,那隻手抹去了關於那林燁的一切!
徹徹底底,好像那林燁只是一段記憶一樣,被那隻手輕易的抹去,這個人便已經死了,不存在了。
所以一開始我推演那林燁的名字時,才得出了他已經死了數年的結論,我的推演並沒有錯,應該說從那隻手抹去林燁的一切開始,他便已經算是死了!”
聶仁龍看着袁吉大師,緊皺着眉頭。
對於神神叨叨的袁吉大師,聶仁龍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什麼手啊,抹去存在之類的,這都什麼跟什麼?這幫相士跟其他人玩這些玄之又玄的一套,跟自己竟然也還敢玩這一套?
聶仁龍冷聲道:“別說那麼多沒用了,我不管那林燁到底是什麼情況,我只要他的人頭!哪怕他已經死了,我也要再殺他一次!他現在的詳細方位究竟在哪裡?”
袁吉大師猛的一哆嗦,連忙要來一張北燕的地圖,在上面畫了一個區域道:“應該就是這裡了,太過詳細的內容老道我也推演不出來,不過按照那林燁的速度,一時半刻他是離不開這裡的。”
聶仁龍拿起地圖,讓人擡起冰棺便離去,而袁吉大師此時卻是長出了一口氣,坐在地上,額頭上汗如雨下。
擦去嘴角的鮮血,袁吉大師看着聶仁龍給他的那些寶物,袁吉大師卻是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這次他是虧大發了!
方纔那一口鮮血可是噴出了袁吉大師足足十年的壽元。
天知道那林燁身上究竟有什麼秘密,那抹去一個人痕跡的大手又是什麼恐怖的存在,反正他只是看了一眼,其懲罰簡直比他窺視天機都嚴重,竟然讓他損失了十年的壽元。
聶仁龍給他的死物可彌補不了自己那丟失的壽元,反正這次袁吉大師是倒黴透頂了。
他已經決定了,等下自己便拿着東西,離開北燕,去西楚,投靠他龍虎山的一位道友。
雖然那一位也不算是龍虎山的高層,不過卻也是龍虎山張家的弟子,在龍虎山的範圍內,總不可能有人像聶仁龍這樣,強行逼迫他算命吧?
…………………………
燕南之地的小鎮當中,楚休蒙着臉,一言不發的前行着。
這幾天的時間楚休都在全力趕路,甚至如果沒有飢餓到了極致,他甚至連飯都不會去吃,反正到了現在楚休這個境界,別說是幾頓不吃飯,就算是幾天不吃飯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不過眼下楚休的精神力已經廢掉了,他必須要將自己的體力維持在巔峰狀態才行。
不過在快要出小鎮的時候,迎面而來的卻是幾十名聚義莊的武者,由一名天人合一境的武者帶隊,快速的挨個對路上經過的武者檢查着。
袁吉大師只能算出楚休的大致位置,根本不可能精準到楚休的身上,不過對於聚義莊來說,這卻是已經足夠了。
對於武風不如東齊昌盛的北燕來說,天人合一境的武者本來就不算太多,特別是一些能以散修之身修煉到天人合一境的存在,都是有名有姓的人物。
所以眼下聚義莊只要排查一些陌生的天人合一境武者就好了,就算是聚義莊因此而得罪人,那聶仁龍也管不得那麼多了。
反正散修出身的武者惹不起聚義莊,聚義莊若是因此而得罪了一些大派的武者,那些人看到聶仁龍如今這幅瘋狂的樣子,估計也不會跟聶仁龍一般見識的。
這麼一個小鎮裡面,天人合一境的武者極其顯眼,不過爲了防止有人遮掩氣息,聚義莊那幫人還是仔細的查看着。
楚休自然也是要遮掩氣息的,所以他展露出的修爲只有三花聚頂境,不過在聚義莊的人看來,楚休的修爲仍舊是很顯眼的。
所以在看到楚休之後,那名天人合一境的武者親自走過來,拱拱手道:“這位兄弟,我聚義莊正在盤查魔道餘孽,還請兄弟行個方便,將面巾摘下來,讓我看看你的容貌。”
看着眼前這人,楚休嘆息了一聲。
聚義莊的那名武者忽然感覺有些不對,這傢伙嘆什麼氣?
楚休嘆氣當然是有理由的,本來想低調的回到關中,沒想到又要殺人了,而還會引來不少的麻煩,當真是很麻煩啊。
那名武者渾身突然一寒,感覺自己好像是被什麼恐怖的東西所盯上了一般。
就在那名武者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他眼前這個看似尋常的江湖浪人身上,卻是爆發出了沖霄的魔氣來!
聚義莊的那名武者頓時悚然一驚,驚呼一聲的同時,立刻持劍向着楚休刺來,淡青色的罡氣轟然爆發。
但楚休只是伸出了一隻手,一隻帶着滔天魔氣的手,輕易的捏在那長劍之上,轟然一聲,當即便將那長劍所扭碎!
同修大金剛神力跟九霄煉魔金身,此時楚休的肉身強度不說可以力敵神兵,起碼普通的寶兵楚休都沒有放在眼中。
那名武者駭然之下想要向後退去,不過就在這時,他體內的氣血忽然沸騰顫動了起來,好似要涌出體外一般,這讓他的身形頓時定在了那裡,雖然只有短短的一瞬,但楚休那沾染着兇厲魔氣的一拳卻是已經轟出,從那名聚義莊武者的身體當中穿胸而過!
霎時間血霧飛灑,那名聚義莊武者眼中帶着不敢置信之色轟然倒地,發出‘咚’的一聲,這才驚醒了其他聚義莊的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