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武堂內,梅輕憐、龐虎還有唐牙雁不歸等鎮武堂的高層都在,氣氛略有些壓抑。
今天項隆在早朝時所宣佈的這些東西,其實不光是針對楚休,而是同時針對北燕江湖以及東齊所制定的一個策略。
互相制衡,亂中取勝。
但楚休的鎮武堂卻是其中受到影響最大的一個。
引入道佛兩脈,三方必將對整個北燕武林造成影響,哪怕是這三方再剋制也是無用,就連楚休都不相信自己這邊能夠剋制住,更別說是道佛兩脈了。
看到氣氛有些壓抑,唐牙笑呵呵道:“我說諸位,沒必要這麼嚴肅吧?其實這也算是好事,項隆這麼做,那可是相當於是把咱們大人擡升到能跟道佛兩脈比肩的程度,這是榮幸啊。”
楚休一揮手道:“唐牙說的對,的確是不用這麼嚴肅的。
項隆這般做,其實也是被逼到沒有辦法了,這才選擇用這一招的。
最先慌的人不應該是我們,而是項隆纔對。
傳令下去,鎮武堂不用驚慌,以前該怎麼做,現在還怎麼做,只是要小心有人暗中動手便好了。”
“那接下來我們怎麼辦?”梅輕憐問道。
楚休眯着眼睛道:“以不變應萬變就好了,去打聽一下,大光明寺還有那純陽道門以及江山閣,什麼時候入城?
作爲此地的半個主人,項隆怕是沒有精力去迎接了,我們怎麼也要去迎接一下才行。”
梅輕憐點了點頭,有了楚休的吩咐就好辦了,一個議事,不到半刻鐘就全都解決了。
像之前楚休不在的那段時間,大家雖然不至於各自爭吵,但卻是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該聽誰的。
梅輕憐輩份和身份都有,龐虎也站在她一邊,但她畢竟代替不了楚休。
而唐牙和雁不歸這些楚休手下的老人威望也是不小,想要讓他們完全聽從梅輕憐的指揮也是不可能的。
現在有着楚休這麼一個主心骨在,三言兩語,一切都便都解決了。
數日之後,北燕東城的城門前,楚休就這麼施施然的坐在城樓上,看得守城的將軍一頭冷汗。
雖然他也掛着一個將軍的頭銜,而是就是個守城門的,甚至都不如鎮國五軍中的一個小校尉。
鎮武堂大都督的名字他自然是聽說過的,應該說整個北燕,就沒幾個人沒聽過楚休的名字,當然大部分都是兇名。
這位鎮武堂的大都督不去監管整個江湖,卻來這裡跟他搶活兒幹,站在這裡守了半天的城門,這可是讓他有些壓力山大。
“你確定大光明寺、純陽道門還有江山閣都是在這裡進城的嗎?”楚休對一旁的唐牙問道。
唐牙連忙道:“當然了,大人你可以質疑我的實力,但卻不能質疑我辦事的能力。
這個消息可是我用了三頓花酒這才從大內總管韓公公幹兒子的乾兒子手中打探出來的。
那位陛下現在可沒有精力挨家去接見他們,所以都安排在了這一天,肯定是東門。”
楚休的面色略有些古怪:“太監的乾兒子的乾兒子?那豈不還是太監?你請太監去喝花酒,還告訴我把事情幹成了?”
唐牙聳了聳肩道:“誰也沒規定太監就不能喝花酒不是嗎?萬一人家就好這口呢?雖然他下面那東西沒了,但全身上下能用的東西可多了,比如……”
“閉嘴!”
唐牙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楚休打斷,他堂堂鎮武堂大都督,名動江湖的魔道巨梟,跟唐牙在這裡討論一個太監去青樓能幹什麼,嘖,有辱斯文。
就在這時,看到遠處走進來的一隊隊人,楚休的目光頓時一凝,唐牙也是收起了嬉皮笑臉的模樣,變得嚴肅無比。
大光明寺、純陽道門還有江山閣的人,來了!
純陽道門這次帶頭的有兩人,一個是夕雲子,還有一個則是一名鬚髮皆白,但相貌卻是有些兇惡的老道士。
純陽道門的底蘊很強,甚至要比真武教都強,但再強的底蘊卻也禁不住這等消耗,這些年來,純陽道門隕落的老輩武者可不少,就連護殿六真人之首的真陽子都死在了楚休的手中,現在恐怕連護殿六真人都湊不齊全了。
所以前來北燕建立分舵的事情,凌雲子身爲掌教自然是不能來的,那就只能派夕雲子這麼一個輩份夠大的弟子前來了。
但夕雲子就算是輩份夠大,他手中還有呂祖神兵純陽在,但他畢竟也只是真丹境,所以凌雲子又將這老道士請了出來。
這位的身份也不一般,乃是純陽道門上一代‘真’字輩的最後一人守真子。
這一位並不是活的時間長,而是他乃是上一代真字輩當中年齡最小的一個,幾十年前便已經去了閉了生死關。
本來純陽道門內都以爲對方已經死了,準備再過幾年,等對方大限一到,便強行打開閉關密室,將其安葬的。
但誰承想對方前段時間卻是忽然出關了,雖然沒有突破到天地通玄境界,但修爲也是略有寸進,彌補好了之前所受的暗傷,倒是增加了一些壽元。
守真子擡頭看着北燕的城頭,嘆息了一聲道:“幾十年歲月,剎那芳華。
猶記得當初我跟隨師兄他們來北燕闖蕩時,燕京城還沒有這般雄偉,沒想到現在已經有了大城的模樣了。”
夕雲子在一旁道:“師叔,別小看北燕,幾十年前北燕還在被東齊打壓,但等您閉生死關不久後,北燕便已經開始反攻東齊了,如今雖然還是不能跟東齊相比,但卻也是當世三大強國。
這一次掌門師兄答應跟北燕合作,也是看中了北燕的威勢。
在東齊,真武教是國教,但在北燕,我道門一脈並沒有在此紮根,我純陽道門若是爲道門先驅,也算是能找到一條未來的出路。”
夕雲子這麼說,也是害怕守真子還抱着老眼光去看北燕,別還沒等跟北燕合作,就把北燕給得罪了。
守真子閉生死關時,他還沒出生呢,不過他聽凌雲子和其他幾位純陽道門的老人說,這位守真子師叔,脾氣貌似暴躁的很。
不過此時守真子看向的夕雲子的目光卻是帶着一絲慈祥的善意,並沒有發怒,他只是點點頭道:“放心吧,師叔我曉得的。”
守真子年輕時的脾氣的確是很火爆沒錯,不過閉關幾十年,再火爆的脾氣,也是被他壓下去許多。
而且此時守真子看夕雲子,就跟看當初的自己一樣。
想當年他也像是這夕雲子般,在同輩當中最小,師兄的年齡都快趕上師父了,但他得寵也是最多的。
但滄海桑田之後,師父沒了,師兄也沒了,當年最小的那個,反而是成了資格最老的老怪物,這種滋味,可並不好受啊。
這時夕雲子努了努嘴道:“大光明寺的人也來了。”
守真子看了一眼,臉上慈祥的笑容變成了不屑:“這幫和尚,都幾十年了還是一丁點都沒變,還是這麼喜歡大排場,就喜歡弄這種面子貨。”
相比於純陽道門的幾個老道士外加十幾個小道士,大光明寺無疑要風光的多。
大光明寺六大武院當中的金剛院首座虛言親自帶人前來,而他帶的可不是一個人,而是整個金剛院的弟子。
虛言在不久之前便已經踏入了真火煉神境,自然是有資格前來北燕建立分舵的。
其實大光明寺內,比虛言更有資格的還有一個,那就是虛渡。
論身份,虛渡乃是三大禪堂的首座,地位天然就要比六大武院高上半籌。
而且虛渡當初在跟楚休聯手幹掉袁天放之後,其實便已經有突破的跡象了,只不過他修煉的武道特殊,不想走尋常路,所以在故意壓制着修爲。
如今的虛渡其實已經踏入了真火煉神境,不過卻一直沒有宣揚,而是在大光明寺內閉關,穩定修爲。
當然更主要的是,就虛渡那種不靠譜的性格,大光明寺也是十分懷疑,讓對方來北燕建立分舵,會不會弄的一團糟。
所以大光明寺內的高層一商量,還是準備讓虛言這位比較靠譜的首座來比較好。
而且虛言還特意帶來了兩位老僧,兩名大光明寺已經隱修的‘淨’字輩的老僧,都有着真火煉神境的實力。
大光明寺的策略向來是一輩人管一輩人的事情,不像是道門,主事者從幾百歲的老天師,下到張承禎那種年輕一代的人都能找到。
大光明寺虛字輩的開始接掌大光明寺後,所有淨字輩的武者也都老的差不多了,而且大光明寺也沒有什麼代師收徒的習慣,會弄出夕雲子這種小師叔來。
所以那一代的武者全部歸隱到後山菩提林,只有閒暇時候纔會出來教導一些弟子。
其實大光明寺最爲恐怖的並不是現在三大禪堂和六大武院的那些武僧,恰恰是這些已經不問世事的歸隱老僧。
只有當大光明寺真正遇到生死危機時,這些看似已經衰老無比的老僧纔會出手,那時候,纔是大光明寺展現真正實力的時候了。
這一次大光明寺派出兩位淨字輩的老僧,也是爲了鎮守北燕分舵,足以表示對其的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