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不可共存
相比才剛得知真相沒多久的顏池醋，徐年年的心理建設明顯要早得多。
最開始的時候，徐年年的反應其實跟顏池醋差不多，只不過那時候更名正言順的是徐行和顏池醋，她反而成了那個外來者。
所以她第一時間選擇了逃避，甚至一度想要放棄，想脫離公司，想要考研離開徐行，讓自己的身心都沉浸到別的事情上面去，以此來麻痹自己。
之後她沒能真正的狠下心來，心底總是殘留了一絲幻想。
以至於徐行只要稍微給予一點餘地，就足夠將徐年年重新引誘回來，怎麼也逃不開。
這將近半年的時間下來，徐年年一點點的接受了現實，又一點點的從徐行那裡得到了希望，然後再一點點的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和另一個人分享自己喜歡的人，這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難以接受的事情。
可如果那個人是徐行，而另外那個人是醋醋，徐年年想了又想，總在夜晚輾轉反側，最後逐漸說服自己，這個結果，大概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儘管每一次看到徐行和顏池醋的親熱，她都像是胸口在抽痛，醋意和嫉妒在心底醞釀又被強壓下去，還必須口頭上調侃，甚至起鬨慫恿，裝作旁觀看戲。
強迫自己去習慣這種感覺。
更別說他們兩家人的關係這麼好，住都住在對門，平日裡就算會減少往來，也不可能一點交集也沒有。
“年年姐，我們回去吧。”顏池醋嘆了口氣，只覺得很疲累，腦袋昏沉，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暫時選擇逃避，“這件事情，恕我無法同意。”
她勉強讓自己平復心情，低頭喝了一口咖啡。
“我不是那麼無理取鬧的人。”徐年年慘然一笑，從側面輕輕抱住了顏池醋嬌小的身子，竟然還反過來安慰道，“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話，我會按照之前的計劃，等讀研後就搬出去，不會再來打擾你們了。”
徐年年跟着起身走出咖啡館，前面的顏池醋腳步匆匆，似乎不想再跟她多說。
感受着徐年年顫抖的身體，顏池醋沒來由的生出一股憐惜的情緒，但內心深處又難以抑制的有了一絲竊喜，旋即她又爲這份竊喜感到懊惱和自責，於是反過來抱住了徐年年。
“你這是打算跟醋醋攤牌嗎？”李智斌擔憂問道，“會不會太急了點？”
顏池醋想到這種可能，心底便沒來由的一陣後怕，然後就是不可遏止的小慶幸。
咖啡沒有加糖，本該是很苦的，但顏池醋卻沒覺得苦，甚至能嚐出些甜味兒來。
而姚圓圓本身也不是很閒，在公司裡一直都忙得團團轉。
“嗯。”徐年年應了一聲，扭頭看向顏池醋，“醋醋要一起嗎？”
而徐行是唯一那個能夠輕鬆走進她世界的那個人，也是唯一一個讓她能真切感受到溫暖，能夠有所依靠的那個人。
最近差不多快一個月，剛把期末考應付過去，都沒見過姚圓圓。
兩個女孩子去浴室貼貼，徐行則回到了自己臥室裡，給李智斌打了個電話。
但是……真的就沒有辦法了嗎？
“但如果人可能一直保持理智就好了啊……”
如果不是自己先和徐行在一起的話……如果年年姐早先就主動出擊的話……
至少，如果必須要和另外一個人共享徐行，醋醋的話……或許徐年年就不會內心介意到完全不能同意的程度了。
徐行關了燈，閉上眼睛，沒什麼睡意，但也沒其他事情可做。
“但真要選擇從你身邊把他搶回來，我也確實說不出口，理智告訴我這是不對的。”
但即便到了最後，顏池醋也沒有要讓步的意思。
按下電梯按鈕，徐年年抽動了一下肩膀，擡起臉看向電梯，才恍惚發現，自己早已經淚流滿面。
徐年年渾渾噩噩的朝家裡走去，顏池醋沒有等她，當她走進華晨家園，一路來到電梯門前，顏池醋已經乘坐電梯上去了。
“我是覺得……”
果然，還是自己太貪心了嗎？
所以最後，徐年年說服了自己，如果醋醋真的可以接受的話，那她……
等徐年年擦乾眼淚，從電梯裡走出來的時候，才發現顏池醋還站在門口靜靜等待，沒有提前進去。
反而是強求的自己，更像是在綁架醋醋的意願，只爲滿足自己的私心。
這一刻，徐年年站在咖啡館門口，默默注視着顏池醋遠去的背影，彷彿是看着光一點一點的消失，直到徹底剩下黑暗一片。
希望明天一切順利吧。
“而不是你們暗地裡在一起好幾個月後，我才被迫知道這件事情，以至於連一點挽救的餘地都沒有。”
實際上那次生日派對結束後，李智斌第二天就乘坐早上七點多的航班回了京都。
顏池醋是個可憐的姑娘，但也不僅僅只是可憐。
“……嗯，對，幫我訂好包廂，晚上六點好了。”聊了一會兒，確認沒問題後，徐行正要掛電話，就聽李智斌問道。
“那就還是有點喜歡的嘍？”
徐行拿着吹風機，一邊吹頭髮一邊說道。
“那就別想那麼多了。”徐行撇撇嘴，“等你暑假回來，趁她有空的時候請她出來吃個飯啥的，總不能淨想着等她主動吧？”
他以爲是明天晚上決定要跟醋醋攤牌，所以纔會有這樣的錯覺，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心裡有些沒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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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大的可能，反而是兩個人中至少有一個離開你，而另外一個也會因此跟你產生裂痕。”
只是沒過多久，門外就傳來了一個腳步聲。
……
掛了電話，徐行深吸一口氣，搓了搓臉，躺到牀上，雙手枕在腦後。
“說實話……”
可是……
初中的時候父母離異，加之長久以來她母親對她的疏忽甚至是壓迫，讓她對戀愛和婚姻都有種天然的牴觸。
如此一來，總不能千日防賊。
但姚圓圓不是那種粘人精，李智斌也是第一次跟女生處於這種輕度曖昧的階段。
“我洗過澡了，你們也去洗吧。”
“醋醋，伱怎麼想？”見她久久不迴應，徐年年心中忐忑，手掌攥緊了咖啡杯，輕聲問道，“你……能接受嗎？”
是她認定可以走過一生的人。
如果是在工作上，和顏池醋合作過《君酒換裝日記》的徐年年很清楚，她的能力有多出色，而現在，顏池醋還只是個大一的學生而已。
“總之你自己想清楚了就好。”李智斌無奈道。
“你問這麼多幹嘛？”徐行一臉無語，“關鍵得看你自己有沒有興趣啊，是你對她沒感覺還是咋滴？不要找這麼多借口。”
明明自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哪怕跟別人分享徐行的愛，也甘願……
“我暫時還不想讓他知道……”顏池醋看到徐年年上來後，輕聲解釋道。
兩個人都沒把咖啡喝完，話題也陷入了僵局，偶爾對視一眼後，彼此都移開視線，無形之間，已然多出了一層隔閡。
這話讓顏池醋呼吸一促，扭過頭不接茬了。
也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心裡有些隱隱的不安，像是要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兩個人都不會說什麼話，愣是一直到現在也沒什麼進展。
下一秒，門就被打開了。
“在我的人生規劃裡，到處都是徐行的影子，甚至一部分的前進動力，都來源於他。”
徐年年勉強扯了扯嘴角，想笑卻笑不出來。
徐年年張了張嘴，旋即自嘲的笑了一聲，但她內心的不甘還是讓她說道：“是啊，一點都不公平。”
可是……
這樣的感情，或許甚至比她對徐行的感情都要純粹的多。
“那你的打算呢？”徐年年沒有急着拿出鑰匙開門，趁着最後的時間，想要確認顏池醋的態度。
“那倒不是……”李智斌又支吾起來，“就是，圓圓姐這麼優秀的人，我總覺得不太配的上她。”
唯獨只有徐年年，不可能是因爲徐行的財富或地位這些東西，纔會選擇他的。
“如果我不同意的話，年年姐會怎麼辦？”顏池醋反問道。
但很快，家門被打開，徐年年和顏池醋一如平常那樣從外面走進來，臉上看不出來有什麼異樣。
“你說她是不是對我沒什麼意思啊？”李智斌撓着頭問道，“要不還是算了？反正之前確實是一場誤會。”
“是啊……正常人確實應該是這樣的。”徐年年捧着咖啡，低頭看着上面的水波盪漾，她沉靜的臉頰倒映在黑色咖啡上，旋即笑了笑，“就當我是魔怔了好了，只是我想不到還能有什麼辦法了……”
顏池醋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樣的年年姐。
顏池醋猶豫了一下，看了眼徐行，隨後輕輕點頭：“好。”
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呢？
如果是別的女生，單純被徐行的才華、能力或者金錢地位所吸引，那顏池醋可以毫不猶豫的站出來捍衛自己的愛情。
顏池醋猛烈的搖頭，依然沒有絲毫鬆懈，但轉念她便有些悽楚的問道：“就算我不同意，你們是不是也不會放棄呢？這樣的選擇題，其實根本就沒有多餘的選項吧？這一點都不公平。”
“別說我了。”徐行撇撇嘴，“你跟姚圓圓怎麼樣了？馬上就放暑假，你從京都回來之後，倒是有時間可以跟她多相處相處了吧？”
她想再多留一會兒，跟顏池醋再多聊一聊，但顏池醋卻已經起身，不再給她對話的機會。
“那你做好準備了嗎？”李智斌嘆了口氣，問道，“之前雖然說腳踏兩條船，但你想讓兩條船都心甘情願的並列航行，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別說這麼多有的沒的了。”徐行打斷道，“走到這一步，都是我的問題，如果還不能果斷一點，未來只會更糟糕罷了。”
最難受的就在於，醋醋一點錯都沒有，拒絕本就是她的權利。
兩個女孩子顫抖的身體擁抱在一起，明明之前還在咖啡館裡爭鋒相對，此刻卻又互相體諒對方。
誰都不想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但走到這一步又像是無法避免的事情。
“已經拖了很久了。”徐行沉默良久，“再拖下去也只是彼此隱瞞而已，沒有一點益處，還是早點說透比較好。”
短時間或許可以，但徐年年和徐行畢竟是姐弟關係，哪怕只是普通的親戚，過年也得有所來往。
更何況……誰能接受自己的男朋友找別的女人啊？
顏池醋的指甲都快嵌進手心裡，嘴脣都要咬破了。
徐行並不知道門外發生了什麼，他處理完事情後洗了個澡，看了眼時間，只是奇怪她倆怎麼出去這麼久。
“年年姐，你清醒一點。”顏池醋用力咬了咬嘴脣，“你不覺得自己已經有點魔怔了嗎？徐行已經有女朋友了，所以其他人不應該再跟他發生朋友以上的關係，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可爲什麼，偏偏是年年姐呢？
偏偏是年年姐，讓她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如果這個世界真的足夠公平的話，那我寧願一切都重新開始，跟你回到同一條起跑線上，兩個人公平競爭。”
“誒，那我……”
“呃……”一說到這個，李智斌頓時支支吾吾起來。
兩個人在業務上有所對接，微訊上偶爾會說一些關於工作上的事情，順帶着就聊聊近況。
在困境中的倔強，在順境中的安定，性格偏軟，但關鍵上的事情又足夠強硬，只是在徐行面前顯得嬌弱可人。
電梯門打開，一路上升。
“停！”徐行打斷這傢伙的話，“我可沒逼着你去，反正你自己看着辦，我又不是媒婆，掛了啊。”
“呃……你說是就是吧。”李智斌嘀咕道。
可是回到問題上來，又要怎麼解決呢？
以正牌女朋友的身份，呵斥徐年年遠離徐行，然後讓徐行也遠離徐年年嗎？
有遠比它更苦的事情正在發生。
門外客廳的燈也關了，臥室裡一片昏暗，徐行沒看清進來的人是誰。
但是當那道身影鑽進被窩的時候，徐行一聞到對方身上熟悉的味道，就知道是誰了。
“年年姐，醋醋呢？”
“她回房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