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兩人是前後座,餘小魚總是喜歡從後面看着沈思誠的背影,那時的自己就在想,這人的腦袋和人家也一樣啊,爲什麼就那麼聰明呢,成績還那麼好,許是知道後面的人老是盯着自己,有時沈思誠會故意掉一塊橡皮擦,或者一支筆在餘小魚的腳邊,然後餘小魚幫沈思誠撿起來,臉紅紅的遞給他,也不多說話.
那時的餘小魚內向,怯懦,沈思誠記得她,也是因爲這個女孩太安靜了,安靜的讓人心疼,有時會看到她臉上紫一塊紅一塊的,像是被人打過一樣,但,她總是一個人靜悄悄的坐在那裡,一雙會說話般的眼睛眨眨的專注的看着一切事物,那時已經很多人再看瓊瑤的小說了,懵懂的青春期悄然來臨,男生和女生之間也不再只是單純的同學關係,因爲高三了,在緊張的學習中,也會偶爾聽見大家談論誰和誰好了,誰和誰今天又去學校後面的小樹林了,而無言的餘小魚在給沈思誠心裡劃過了一絲小小的漣漪。很輕,卻又很舒服。
兩人真正第一次意義上的交流都是沒有說話的,高三的壓力很重,大家都在拼命的你追我趕,晚自習都要10點纔會下課,那個晚上意外的全鎮停電,同學們都鬧瘋了,難得的停電,難得的夜晚,大家說笑,打鬧.
餘小魚安靜的坐在位置上,不說話,也無法看書,只是透過月光看着前座的背影,因爲是靠窗坐的,四周都漆黑一偏,但餘小魚就是能看到那個每天都看不膩的背影,鬼使神差的將手伸向了沈思誠的頭髮,輕輕的劃過,手指間猛然一驚將餘小魚拉回了現實,許是感覺到了那個人突然的經蹦,許是詫異自己的大膽舉動。
餘小魚沒敢再動,而此刻的沈思誠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後座那個安靜的女孩,是她,肯定是她,想到這兒,沒有因爲被觸摸而感到厭惡,反而心裡有着淡淡的興奮,甚至渴望能不能在來一次,那種急切的渴望,連自己都無法理解。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還是沒有來電,餘小魚依舊呆呆的坐着,突然想着如果自己再試一次他會不會討厭呢。自己從沒有那麼大膽過,餘小魚輕輕的擡起右手,這次沒有撫上他的頭髮,而是在他背上,一筆一劃的寫着,“我叫餘小魚。”餘小魚不知道沈思誠能不能辨別出自己在他背上所劃的字,只是知道,自己想讓他知道自己的名字。知道這個班裡還有這樣一個人。
沈思誠如同被電擊過一般想大聲笑出來,但他忍住了,壓抑住了心中的狂喜,這是怎樣一種感覺,比聽到媽媽身體康復後還要高興的感覺,心裡顫顫的,暖暖的。她寫的是,我叫餘小魚,我知道,我居然能拼出來了,心裡不僅僅高興,還希望今晚不要來電,就這樣,就這樣下去。
餘小魚看着沈思誠沒有反應,更加放肆了起來。又輕輕的寫着,“你的頭,真好看。”寫完後,連自己都笑了,爲什麼每次都覺得人家的頭好看呢。但在這時電來了。全班一片譁然,連餘小魚心裡都閃過淡淡的失落。
沈思誠的失落感從來電時就沒有停止過,希望學校可以再停一次電,電來了,大家又在原位上開始複習,但腦海裡卻連一個字也看不進去,沈思誠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然後拿出一張白紙,寫着,“我叫沈思誠,我一直都知道你”……下課鈴響後,餘小魚收拾着自己的書包,慢悠悠的準備騎車回家,沈思誠比她先一步起身離開座位,轉身時,偷偷將那張紙放在餘小魚的桌上,餘小魚的臉瞬間爆紅,悄悄看了看四周,還好同學們都在收拾東西,根本就沒有看到她的舉動。
夜晚躺在牀上,餘小魚回憶着沈思誠在紙條上寫的紙,心情好的像要飛起來一樣,就連剛纔被打疼的左手,也覺得其實不疼了。在那個充滿憧憬和幻想的年代,有着些細小的樹苗開始悄悄的發芽着,在餘小魚風雨飄搖的生活中,沈思誠的出現,讓沉浸在苦味中的餘小魚嚐到了一絲絲淡淡的清甜,好像黑夜馬上要過去了,沈思誠就是餘小魚在等待的晴天。
同樣無法入眠的沈思誠,在完全忽略了家庭和學業的情況下,發瘋似的回憶中餘小魚的一舉一動,那個成績總是緊緊追着自己的女孩,那個沉默的女孩,那個偶爾有着淡淡傷痕的女孩。其實,她挺調皮的,想到此沈思誠的脣角微微一翹,終於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學校通知因爲夏天到 ,供電壓力大,最近一個禮拜晚上都會停電一個小時,大家可以帶上蠟燭,也可帶上手電筒進行晚自習,當班主任將這個消息通知給同學時,餘小魚和沈思誠的心都同時猛顫了一下,濃濃的喜悅感涌上心頭,好像白天的時間都好長,急切的盼望停電那刻的來臨。
當終於熬到晚上停電時,沈思誠好笑般的居然挺直背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同座好奇般的問沈思誠“你坐那麼直幹嘛,現在停電了,都沒法看書,你學傻了?”沈思誠無法解釋,只是好笑的對同座說,“我坐久了,腰不舒服,想坐直一點。”餘小魚在後面聽到他們的談話暗暗好笑,他還真可愛。於是同樣擡起自己的右手,輕輕的划動着……
當這樣的遊戲進行到一週時,停電已不再繼續了,而他們之間的互動,也終於從抹黑划動中結束,改成了正常的學習探討,這還要感謝班主任的牽線搭橋,讓兩名尖子生互相學習,所以兩人慢慢的相處,也開始變的正大光明起來,即使偶爾同座詢問,你們兩的關係怎的變那麼多時,沈思誠也用班主任的話直接擋回,在這樣充滿激情而又羞澀的年月,他們的小苗開始一點一點成長着。
沈思誠在餘小魚手上又看到了條紋的傷痕和血茄,終於忍不住心裡的疼痛在晚自習下課後問着,“痛嗎?”餘小魚猛的擡起頭,快速的拉下衣袖遮過傷口,淚水嘩的涌了出來,沒有聲音的一滴一滴的留下,沈思誠爲自己的唐突感到懊惱極了,但也心疼極了,以前每次看到傷口時還能裝做沒有看到,但是現在走的近了,還看到這樣的傷口,心真的疼了,晚自習下課,同學都陸陸續續的離開了,最後只剩下他們兩個,沈思誠坐在了餘小魚旁邊的位置,就這麼陪着她,也不說話,同樣也是緊緊的拽着拳頭,看着餘小魚的淚水滴答滴答的留在自己的手上,火熱的疼痛着,後來的後來餘小魚知道,只要沈思誠憤露到極點時就會將手緊緊的拽着,臉上卻又出奇的平靜,這樣懂得隱忍的人,必成龍鳳。
餘小魚在學校要封門時慢慢的推着自行車向校外走去,沈思誠站在教室陽臺,看着她一步一步的離開,心裡變的沉重異常,也更加堅定了要上大學的信念,只要考上大學,就沒有人可以傷害她,自己一定要賺很多很多錢,蓋一個很大很大的房子給她住,沒人可以再打她了。餘小魚永遠也不知道在那個夜晚她的一身傷,帶給沈思誠怎樣的刺激,如果不是沈思誠強制性的捲起餘小魚的衣袖,不顧餘小魚反對的拉開她的校服,那一背背的傷痕,刺激了他的神經,刺激了他的一切。沈思成也不會因爲這樣成爲自己的動力,不斷的努力再努力,以致纔有後來的成功,而餘小魚也從那晚開始,再也沒有見過沈思誠,她被陳美娟強制性的退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