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星羅睺看到這情況,反而猶豫了起來,她可是聽那佛門的禿驢們說過,這些道門的老祖們,可使最擅長算計和佈局,一不小心,就可能入局成爲他們手中的棋子。
雖然這學宮不隸屬於道門,但是本身就和道門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別人不清楚,但是大多數活的久一些的修行者都知道,這學宮本身就是道門的一位老祖留下的旁系傳承。
羅睺本來想着就近找個軟柿子捏,想着這學宮雖然是千年傳承,但是此次沒有聽聞有仙神下界而來,不過看到對方着有恃無恐的模樣,又心中出了狐疑,覺得這些修行已久的老怪物怕不是在算計於她,就好像那佛門一樣,在她還沒有覺醒星命的時候,就一步步將算計,讓她無法脫離掌控。
想到那佛門的禿驢,羅睺心情極差,看着這面前的老者,突然感覺和那賊禿的樣子重合在一起,一樣的高深莫測的氣質,一樣喜怒不形於色,除了有頭髮以外。
“老頭,你莫不是詐我,以爲我不敢進去?”
夫子公羊禮指向了學宮的最深處,那被數重長廊和庭院幽深遮蔽起來的地方:“那便是先聖宮,姑娘若是想要借閱傳道玉簡,便請自便吧。”
說完公羊禮本來就幻化而出的身影,就消散在了學宮大門前,夜裡一般不輕易打開的學宮銅門,也在嗡嗡的聲響之中,緩緩推開。
門後是一片寂靜,只能夠聽到蟬叫蛙鳴,和少數挑燈夜讀的屋室,和之前羅睺看到過的一些修行門派的山門比起來,顯得太過普通和一般,絲毫不像是天下有數的幾道大勢力之一。
至於那先聖宮的位置,魔星羅睺神識探向那裡,卻發現那裡好像什麼東西都沒有,一片空白,好像什麼都沒有一般。
以仙陣向內鎖住一切氣機和力量向外散發,此刻哪怕是羅睺星以及其他陸地真仙當面,也不可能看到裡面的場景。
她此恃手中有着佛門七寶之一的大悲禪提劍,藉助其再施展羅睺星命開啓之後的大道法域之力,之前一擊必殺七殺星金猞兒,兩位渡劫期在她手上沒有絲毫還手之力被其吞噬,這讓她自認爲就算是碰到了仙神,也應該能夠全身而退,至少不可能沒有絲毫還手之力吧。
在這裡就算碰上了什麼意外,也沒有人能夠奈何得了她。
羅睺星沒有直接朝着先聖宮而去,明知道里面可能有問題,她準備先將這整個學宮的門徒一口氣給吞了,然後逼問那夫子公羊禮,之後再奪取傳說之中的香火神器傳道玉簡。
“任你有什麼算計,我把你們全都殺了。”
揮袖就看見一到佛劍從袖中如同金蛇一般遊離而出,黑色的魔影轟然從其黑色衣袍之下鑽出,瞬間擴散朝着遠方而去。
巨大的力量爆發,按道理來說,整個埗郡恐怕在一瞬間就要被驚動,但是周圍別說埗郡郡城,就連尚賢學宮之內,都沒有一個人出來查看,連任何聲響都沒有。
這一刻,好像整個埗郡和尚賢學宮空無一人。
羅睺剛剛覺得有些不太對勁,魔影還沒能夠吞噬整個尚賢學宮,驟然間天旋地轉,所有魔影一瞬間收縮,連同魔星羅睺一同被拉扯進入了尚賢學宮的深處。
“怎麼回事?”
仙陣封鎖天地,整個先聖宮之內看不到外面的月亮和星辰,大地和樹木完全玉化,地下密密麻麻的道紋和前方的宮殿連接在一起。
“這是什麼東西?陣法?好像和我羅睺法域有些像。”羅睺雖然震驚不已,絲毫不瞭解爲何自己竟然被不經意之間,如同改天換地一般被人拖到了這個地方。
着手段通天不說,整個過程如同羚羊掛角,不留絲毫痕跡,更可怕的是讓她反應都沒有辦法反應過來。
“噔!”
這個時候,前方宮殿深處,突然傳出了琴絃撥動的聲音,立刻引起了魔星羅睺的注意力。
魔星雖然站在宮殿之下的庭院之內,但是一眼就望見了,在宮殿的深處,一個黑色長髮的白衣男子,其孤寂的坐在宮殿之內,彷彿和整個先聖宮連接在一起,或者說,這先聖宮一切的力量,就是從他的身上衍生出來的。
魔星羅睺知道面前這人很可能是學宮某個隱藏的大修行者,最少也是一位陸地真仙,不過嘴上依舊沒有絲毫示弱,如同之前一般:“呵!你這白麪小廝又是誰?難道是學宮的哪個老怪物?不過學宮不是旁門修行,壽命從來未曾超過兩百載麼?”
羅睺一邊說,一邊尋找着周圍的破綻,她嘴上不饒人,但是動作卻已經在想辦法退避和逃離這裡。
自己一不小心竟然被對方拉進了這先聖宮之內來,面前這人的氣息捉摸不定,但是卻讓魔星羅睺感覺到了極度的危險,羅睺第一想法就是趕緊逃離這被仙陣封閉的界域,到外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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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這藏頭露尾的,定然不是什麼好人,我不過來堂堂正正借閱一下學宮的玉簡,你們就突然把我拖到了這裡來,是意欲何爲?”
羅睺話不斷,不過實際上確是在拖延時間,只是那殿內之人頭也沒有擡起,彷彿根本沒有看到她一般。
果然,話音剛落,羅睺終於在這仙陣封鎖之中,找到了一處破綻,袖中金蛇化爲劍光而起,縱橫千米,直接撕裂開了大地,朝着地底深處劈砍而去。
地動山搖,沖天光芒遮蓋住了整個先聖宮,卻還沒有衝出外面,就被吸納了回來,龐大的力量盡數被吞噬,沒有一絲一毫逃逸到外面去,大地裂縫也在瞬間合攏。
這仙陣佈置是用來鎖住內裡豐聖溢散的靈機,而不是用來防禦,羅睺憑藉着這一擊,竟然真的打開了一絲仙陣的裂縫。
魔星羅睺看向了天空,在哪裡的結界屏障之上,道紋重重炸裂,但是卻在迅速恢復之中。
“就是這裡。”
魔星羅睺喜出望外,瞬間化爲滔天黑影,凝結朝着那裂紋之處向着外面逃去。
不過端坐在先聖宮之內的那人,本來就沒有準備用這大陣困住魔星羅睺,或者說也根本用不上。
看到魔星羅睺即將逃出先聖宮的仙陣之外,終於再次撥動了手中長琴的琴絃,只是這一下,就不是如同之前一般嘈雜無序的調試了。
數個音符瞬間勾動天地大道,轟然間魔星羅睺感覺到,整個天地都好像一瞬間朝着其壓了下來。
這一刻,她就好像是巨大漩渦風暴之中的一隻游魚,被捲入其中掙脫不能,羅睺面色一下子都變了。
她此時才知道,那大殿深處坐着的是一位真正的仙神,自己手中哪怕拿着仙器,在面對真正仙神的時候有着天地之別。
頃刻間她竟然連反手反抗的能力都沒有,被那天地大道震盪席捲其中。
“歲月!”而這個時候,才從宮殿之中緩緩傳出了兩個字。
滔天魔影不斷的朝着羅睺星體內收縮,重新顯露出了本體。而琴音席捲之下,整個先聖宮的歲月都好像在不斷逆轉,冬、夏、春、秋依次退回。
唯有那端坐在先聖宮之內的身影,坐在歲月之上,永恆不動。
而魔星羅睺在這歲月大道之力之中,隨着整個界域之地一同倒退,從一個成熟的女子化爲了少女,最後變成了一個只有四五歲的孩童,掉落在了地上。
“唉喲!”隨着其掉落在地上,屁股都差點摔成兩半,發出了女童的可愛稚嫩聲音。
“噔!”
琴聲再次席捲,那女童就被雲氣託着,瞬間進入了宮殿之內,啪的一下摔在了那撫琴白衣男人的面前。
女童氣氣哼哼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哪怕成了這一副模樣,魔星羅睺還瞪着眼睛充滿了殺氣,不過此刻她這幅模樣,卻已然沒有了絲毫震懾力,反而讓人感覺好笑。
進入了殿內,此刻她纔看清楚了面前這人的樣貌,雖然她對外面的情況不大瞭解,對於山海界和東洲各大勢力的情況,也都是由佛門的大悲和尚告訴她的,但是此刻也知道,面前這人,應該就是學宮的幾位聖人之一,而且很可能就是那創建學宮的豐聖了。
而再往後面一看,先聖宮內還能夠看到豐聖的畫卷和神像,其就更肯定了:“堂堂豐聖竟然爲難我一個弱女子,真是卑鄙、下流、無恥!”
“出去之後我定然要天下人知道……”
這個時候一道琴音再次施展而出,就看見一道恐怖的魔星、黑色星辰從羅睺體內浮現,然後被一下子定住,壓制回了羅睺體內。
這一下,羅睺一絲一毫的法力都施展不出來了,徹徹底底的成爲了一個和凡人差不多的孩童:“羅睺,你言行粗鄙,善惡不分,自小就被佛門隱藏封印在禁堂之內,也不怪於你。”
“年紀輕輕,不知讀書整日裡就知道打打殺殺。”
“我學宮教化天下,我身爲學宮聖人,也最看不得那些不讀書之人!”
“從今日起,你便留在學宮之內跟隨着學宮教習讀書,沒有讀通聖人五經和二十四書,便不得出去。”
魔星羅睺立刻跪倒在地:“嗚!晚輩錯了,我身爲星命之人,若是耽擱在這裡,恐怕就要錯過此次殺劫了。”
豐聖哪裡看不出這魔星羅睺的小心思:“羅睺乃是魔星,應日蝕之像而出,應大災劫而出,又不是殺星和命星,南方災荒,陽京之劫,你在星命已然開啓,羅睺星應你而出遮蔽大日浩陽,現在老老實實等待殺劫終結即可,不要再在外面多晃盪了。”
“你若是多晃盪幾圈,這東洲恐怕將遍地不寧。”
羅睺星剛剛還一副服軟的模樣,看到這豐聖一股冷臉,桀驁不馴的魔星哪裡忍得住,當場脾氣就炸了。
其以女童的模樣一下子氣呼呼的站了起來,叉着腰指着豐聖破口大罵:“你這幾千歲的老怪物,在這裝什麼白麪小廝,老孃說了錯了,你還要咋樣,有本事就殺了我。”
方修本來懶得管她,不過她這剛好撞上門來,方修也就順勢將這魔星鎖在這裡,免得其再增加這劫數。
反正這魔星羅睺中了自己的歲月大道之力,被封印住了修爲,其一揮手,直接將她扔了出來。
破口大罵,絲毫沒有一點修行者和高人形象的羅睺,再次在學宮外面的庭院摔了個倒栽蔥,羅睺只能夠聽到那豐聖的最後一句話。
“多讀書,要不然別想出去。”
被夫子公羊禮安排過來,守候在外面的幾名鳳陽書院前來尚賢學宮進修的女弟子,看到這可愛的女童,還以爲是學宮哪位前輩的後代,一個個笑笑嘻嘻的將其抱了起來,捏捏臉,打打屁股。
“哇!好可愛的小姑娘!”
“夫子說她是學宮的新弟子誒!”
“你是不是某個前輩的孩子啊!難道是哪個大賢和隱修門下的,竟然能夠得到夫子看重。”
“啊!你們死定了!”
“我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堂堂魔星羅睺,成爲了尚賢學宮的一名蒙學的弟子,在學宮最外面的蒙學書院和一些小屁孩一同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