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程家一片安靜。
偌大的房間只開了一盞牀頭燈,程天磊躺在大牀上,額角滲透出豆大的汗水,眉心緊緊的蹙起,整個人似乎又陷入了夢境中,被子底下的手緊緊地握着拳頭,那個揮之不去的夢,讓他的心無法的平靜……
晴朗湛藍的高空萬里無雲,像碧玉一樣澄澈。
在太平山附近的高速公路上,一輛車子開過,車上只有五歲的小男孩坐在副駕駛座,手抓住安全帶,英俊的小臉盡是興奮和期待。
“媽咪,你今天真的要我去坐纜車嗎?”小男孩側轉過臉看着開車的媽咪,興高采烈的說道。
最近總是感覺媽咪和爹地有點怪怪的,尤其是媽咪,總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今天卻突然說要帶自己來太平山,真的讓他很開心,其實他已經想去坐纜車很久很久了。
坐在架勢座上的女人伸出手摸了摸小男孩的小腦袋,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柔聲說道:“是的,媽咪現在就帶你去。”話落,女人便將視線移開,眼睛定定的看着前方,忽然,踩下油門,車子如子彈一般,飛速劃過。
小男孩的心裡盡是喜悅,小手緩緩將小書包打開,拿出裡面的數碼相機,咧開嘴巴說道:“媽咪,等下我們要照好多好多張照片,然後拿回去給爹地看,好不好?”
“好,天磊說怎麼樣就怎麼樣。”女人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神色,其實她真的不想這麼做,只是……
想着,女人側轉過頭,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張稚嫩的小臉,忍不住開口說道:“天磊,你已經長大了,要學會照顧自己,知道嗎?”
“媽咪,你爲什麼這麼說?”小男孩疑惑的看着媽咪,不解的問道。
“沒有什麼,只是爹地媽咪經常不再你身邊,所以媽咪希望你能好好照顧自己。”女人脣邊泛起一絲苦澀的笑容,心中拼命忍下某種情緒。
“放心吧,我已經是個大孩子,可以好好照顧自己了。”小男孩一副小大人的樣子說道,那模樣可愛至極。
很快,車子在太平山下停下,女人抱起小男孩,就朝着纜車走去,將小男孩抱上座位之後,將小書包放在他的身上後,她便彎下身子,親吻了一下那粉嫩的小臉,眼中閃過一抹不捨,柔聲對着小男孩說道:“天磊,你乖乖坐在纜車上等媽咪,媽咪忘了點東西,很快就回來。”
話落,女人便頭也不回的衝下纜車,匆匆的朝着車子的方向走去……
很快,纜車緩緩行駛,到了終點,當車門打開,小男孩抱着小書包獨自走了出來,等了好久好久,都沒有見媽咪的身影出現。
天漸漸的黑了起來,四周的人也越來越少,他抱着小書包獨自坐在纜車停靠的附近,整個人萎縮成一團,他好害怕,好怕。
“媽咪,天磊乖乖在纜車這裡等你,哪裡也不去。”
“媽咪,你快點來找天磊,我們回家,好不好?”
“媽咪,不要丟下天磊,不要——”
“不要!”程天磊沙啞的聲音劃破了整個安靜的房間,他瞬間睜開眼睛,似乎許久都無法回過神。
外面已經很黑,在這個平靜的夜裡,他的心裡卻很不平靜,又是那個跟隨他多年的噩夢。
當年媽咪就是趁着帶他去坐纜車,然後就消失了,而當時只有五歲的他感覺好無助,好害怕,他以爲自己永遠都會被丟在那裡。
但是,深夜後,爹地就帶人找到了他,一臉擔憂的看着他,將他緊緊的抱在懷裡,感覺到爸爸恐懼,他才知道,今天媽咪是故意以帶他出來玩爲藉口,將他丟下,獨自離開,從此,那一天也就形成了他心裡的噩夢,成了他童年的陰影。
也是從那個時候,他跟爹地相依爲命,也是因爲那件事情,之後每年的那一天,他都會去坐纜車,不但爲了克服心理障礙,更多的是想着媽咪有一天會不會真的回去找他,漸漸很多年過去了,媽咪依然沒有出現,可每年去坐纜車卻成了他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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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爹地將程氏交給他,便離開香港,具體去哪裡,他也不太清楚,只是在他和康雅思結婚的時候,回來了過一次。
而記憶中,媽咪的樣子越來越模樣,只是記得那柔弱可憐的模樣,而康雅喬也擁有同樣的特質,所以不知道不覺,他從最初對康雅喬的憤怒與厭惡,到莫名的被吸引,甚至是……
想到這裡,程天磊整個人一怔,從未想過,他對康雅喬會是愛……
“老公,你沒事吧?”隨着一道嬌柔的聲音響起,房間的燈忽然亮了起來,只見康雅思一身冰肌玉膚襯着黑色蕾絲,邁着優雅的步伐走了進來,打斷了他的思緒。
程天磊收回思緒,擡起眼眸看着康雅思,搖了搖頭,說道:“沒事,你怎麼還不睡?”
“剛剛去看了一下斌斌,正準備回房,就聽見你的聲音,就進來看看。“康雅思伸手遞給他一杯水,說道:“老公,你又做噩夢了,是嗎?”
“沒有。”程天磊接過水杯,簡單的回答道,並不想說太多。
康雅思也沒有在問,笑了笑,說道:“那我先回房間了。”
其實現在他們都是分房睡,她也在等程天磊的轉變,只是,在那天來之前,她必須要做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要沈喬消失在他們的世界中……
私人會所的房門被打開,很快又關上,走進來的正是文佳蓉。
腳踏着一雙高跟鞋,踩着優雅的步伐走到了沙發邊,坐下來,將包包放在一邊,細手拿起邊上倒好的酒,嘴角揚起一抹笑容,紅脣輕啓的說道:“雅思,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站在窗前的那一抹曼妙的身影緩緩轉過身子,只見康雅思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走到了對面的沙發坐下。
“佳容,我需要你的幫忙。”康雅思擡起雙眸,看着文佳蓉說道。
文佳蓉身子微微向前傾,將手中的酒杯放下,疑惑的問道:“雅思,我現在都這樣了,還能幫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