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家家有本兒難唸的經(下)
“說說吧,你這麼作來作去,爲的是什麼啊!……嘖,別這麼看我,你嚕嚕啦啦說這麼半天,不就是想傾述麼!怎麼着,鋪墊陳述完畢,還不上中心思想啊!”韓子禾倚着牆,一副標準.樹.洞.的姿態,表示自己正在洗耳恭聽中。
“嗬……”無奈地鬆口氣,魏芸情緒平緩起來,“不是說我們家兄弟姐妹多麼!家裡就我出息些,後來又嫁給了郝清……我們家郝清雖然算不得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兒,但他三十出頭兒,就是少校了,怎麼着也算是傑出俊才吧?擱我們那兒,更是難得的金疙瘩。
幾年前,他升到中尉的消息傳到我們老家那兒之後,我們家就沒消停過……姐姐妹妹就不說了,那幾個哥哥弟弟,隔三差五的傳消息來,不是借錢就要要錢,沒有一次是說單純的聯繫的,沒有!
這也就算了,近幾年更過分,竟然把主意打到郝清身上,想讓他幫忙擺平事兒!呵,我們家郝清是軍官!不是.黑.社.會!”
韓子禾看魏芸述說時,雙眼隱隱閃着憤恨,知道她這是隱得狠了、壓抑得久了。
“一開始,我還咬着牙,他們要錢給錢,要東西給東西……可我們也不是開銀行.印.華夏幣的啊!呵呵,他們根本就是一羣蜱蟲!是一羣吸血鬼!”魏芸攥着雙拳,額頭隱隱泛着青筋,雙脣抿得幾乎不見血色。
“前幾年開始,我下定決心,和他們一刀兩斷,要錢沒錢,要東西也不再無休止的供給……可,他們……他們簡直不知羞恥,見我不給,他們就找上郝清了!”
嘿,極品們的腦電波是一個頻道啊!←對此比較有共鳴的韓子禾,感同身受的擺出一副同仇敵愾的表情,晃得魏芸有點兒暈。
“你這是什麼表情!”魏芸瞪圓眼睛,仿若見到阿飄一般,吃驚的反問,“難不成,你也有這種遭遇。”
眼見韓子禾緩緩點頭,魏芸連眼尾墜着的淚珠兒都忘記眨掉了,一股“我不是最糟”的古怪情緒升起,也忘記自己的痛處,立時巴上前,湊到韓子禾面前,語氣有點兒賤兮兮的問:“你出身那麼好,還有這樣的事?”
“同志,不要輕敵!你可別小看極品奇葩們的普遍性和共同性!”韓子禾側過身子,閃開魏芸的湊近,擰着眉頭,煞有介事一般地點着頭,彷彿不是在提及着家醜。
魏芸被韓子禾這架勢唬得一愣一愣地,傻乎乎地跟着點頭:“那你怎麼解決的?我看楚隊那人,比我們老郝手還鬆呢!”
“嘁!這種事兒,就得把它扼殺在萌芽裡!”韓子禾做了一個抓取的動作,“家裡的財政大權,一定要掌握在我們自己手裡,就算那口子再手鬆,他沒錢,嘿嘿,就沒轍!……而且,有些事兒,治標的同時也得治本!還是要把極品和奇葩制服,至少讓他們不敢胡亂動作!當然,這時候,家裡的大家長作用就凸顯出來啦!父母說話,怎麼也管用啊!”
提到這兒,原本連連點頭的魏芸,神色黯然下來:“你是託生的好,有一雙好父母,通情達理,公平公正……我那兒,呵呵,要得比哥哥弟弟們還多呢!”
韓子禾聞言,無語,摸着眉頭,將差點兒脫口而出的餿主意咽回去。
魏芸沒有注意到韓子禾的神情,尚沉浸在憂傷之中的她,喃喃:“岳父母開口了,郝清就更不會、也不能拒絕了,因此,有一陣兒,他就揹着我給錢……要不是一次偶然用錢,我還不知道,家裡的存款都被他送去了!爲這,我們倆破天荒地第一次吵了架。
那一次爭吵,就像打開了潘多拉的匣子,從那兒之後,老家一來信兒,我們倆就吵;一來信兒,我們倆就鬧得不可開交!
你說,我爲了小家的正常生活,都做出切割的決定了,爲什麼他不能體諒我的付出和難過,非要和我彆着勁兒呢!”
他有病唄!←韓子禾毫不留情地腹誹着。
儘管郝清的做法兒很厚道,但是,這種涉及了無限度孝順大舅子小舅子,傾全家之力供極品瀟灑的做法兒,韓子禾身爲.人.妻,也依然嗤之以鼻。
“我們家郝清,太老實了,他不懂得拒絕!爲老家的索取,我們連孩子都不敢要!我不小了,你看看,賀嫂子和我差不了幾歲,可人家小兒子都念初中了!”魏芸提起傷痛,就淚流不止。
“你是因爲這事兒,纔有了不和郝隊過日子的想法兒啦?”韓子禾一語中的。
“對!”魏芸的回答極其利落乾脆,她擡起頭、挺起身板兒,好像在迎接曙光一樣,“我受夠了!受夠了只知道索取、貪婪無度的哥哥弟弟!受夠了根本不懂得和我商量、不懂得拒絕、不會體諒我的丈夫!”
魏芸將目光移向韓子禾:“前年,我聽以前的一個朋友說,出國打工很掙錢,只要辛苦一陣兒,下半輩子都能富富裕裕的活呢!我琢磨着,既然我不能出國進修,那麼出國打工也不錯!不管能不能拿到綠卡兒,至少可以躲開那些不知所謂的人!”
“你這是從‘讀書深造’的執念,轉爲‘出國’的執念了!”韓子禾點評道。
“呵呵,你要是一次次申請進修、申請出國,一次次地失敗,那麼,你也會忘記自己最初的目的,緊鎖着最可能實現的那個目標,將它變成執念!”魏芸冷着臉,漠然說道。
韓子禾吐口氣,盯着魏芸有點兒躲閃的目光問:“你確定,你真的不想和郝隊過啦?執念這種東西,你記着它,它就存在,你不理它,時間長了,它自己就找個旮旯裡呆着不出來啦!……你可想好啦!用一輩子的幸福,作爲代價,換一場執念……你不會後悔?郝隊這麼好的人,可遇而不可求,你要是放過他,將來要是碰到那種渣男,你悔不悔死啊!”
魏芸聞言有些猶豫,輕齧着脣角,半晌才慢慢吞吞的出口:“我不能耽誤他啊!他那麼好的人,我怎麼捨得……我、我提離婚,他不同意;我哭啊、鬧啊,扮粗俗,演野蠻,給他找麻煩……他仍然不放手,總是那麼好脾氣的勸我,就、就連我把你惹了,他都沒有很罵我!”
她看向韓子禾,期期艾艾地說:“你不知道,他雖然只比楚隊小了幾天,可是他特別崇拜楚隊,我把楚隊的媳婦兒招惹了,他也只是和我冷戰,不曾大吵大鬧……我心裡都明白,可是,我、我真的不能讓那些極品兄弟再拖累他了……他、他、他值、值得更好的啊!”
說到了最後,魏芸已然泣不成聲。
她這一字一句宛若刀割的痛述,讓韓子禾一陣恍惚,仿若耳畔響起杜鵑啼血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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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