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秀眉一蹙道:“那是你大哥的東西,你莫起歪主意。”
“娘,大哥如今跟雪落好了,她可是丞相之女,家財萬貫,陪嫁定比顧家更豐厚,大哥肯定不在乎,不若您把那點子田產鋪面劃在女兒名下,將來女兒嫁得好,娘您臉上也有光不是?”
顧氏沉眉道:“你大哥怕是不依,再說了,你要那麼多嫁妝做什麼?我北靖侯府怎麼說也是爵貴之家,還會少了你的嫁妝?”
公孫寧兒眼波流轉,蹲下替顧氏錘腿,俏臉暈紅,微羞着說道:“娘,晉王世子要選妃,女兒想參選……”
顧氏眼睛一亮,可又似想起什麼,黯淡下來:“晉王哪是咱們家能高攀得上的,他可是當今皇上最寵的王爺,手掌軍政大權,晉王世子妃這個位置,多少世家女子在搶啊。”
公孫寧兒黯然道:“是啊,晉王府貴氣逼人,世子也是俊美無儔,女兒曾見過他一面,那相貌,真真比墜落凡間的謫仙還要清俊儒雅……”
“既是如此,你就快死了這條心,娘給你找門家世相當的人家纔是正理。”顧氏趁機說道。
“可是娘,女兒對他一見鍾情,自此看誰也不上眼,娘,女兒此生非嫁他不可。”公孫寧兒的眼中浮起淚意,哀求道。
“可是……”寧兒是自己最疼愛的嫡女,她的眼淚打溼了顧氏的心。
“娘,女兒聽說,晉王世子雖然才貌絕佳,卻是個病殃子,許多世家雖然想與之聯姻,卻多有顧忌,誰又願意女兒嫁過去就有守寡的可能呢?所以,只要咱們家心誠,又備上豐厚的嫁妝,女兒還是有機會的。”
顧氏聽得心動,若是能與晉王府聯姻,對靖北侯府只好不壞……
“咣噹!”一聲巨響,大門被踹開,守門的丫頭驚呼:“大少奶奶……”
母女倆同時擡臉,只見淺紫色紗衣拂動,清麗的女子踏着沉穩的步子走進正堂。
“你……你是人是鬼!”公孫寧兒臉色泛白,指尖發抖地指着前方。
豐脣微勾,脣邊笑容清冷譏誚:“你說呢?”
聲音陰冷冰寒。
公孫寧兒嚇得膽都快破了,瑟瑟躲到顧氏身後:“你……你明明就死了啊,鬼,娘,她是鬼。”
顧氏比較鎮定,厭煩地喝斥道:“你還敢進公孫家的門,來人,將這瘋婆子趕出去。”
四個粗壯的婆子應聲而入,她們個個都身負武功,齊齊向穆清瑤撲來。
顧氏拍着公孫寧兒的肩安慰:“別怕,就算她是鬼,娘也照樣將她打回陰曹地府去。”
公孫寧兒這才鎮定了些,轉念又想起這瘋婆子根本就沒有武功,自己可是二級武師,就算她沒死來尋仇,莫非還怕她不成?
頓時眼神變得陰狠凌厲,負手看着。
果然四個婆子很快捉住穆清瑤將她往外拖。
公孫寧兒脣邊露出譏笑:“不自量力,自尋死路。”
可是下一秒,她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只見那原本柔弱無能的少女以不可思議的方式脫開四個婆子的桎梏,淺紫色的身影如颶風一樣旋轉起來,四個孔武有力的婆子來不及慘叫,就無聲無息地倒在血泊當中,全是被一擊割破喉嚨。
“你……”公孫寧兒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幕,她自忖,就是身爲二級武師的她也未必能在一息之間擊殺這四個婆子。
顧氏也是滿臉震驚,話都說不出口。
紫衣少女冷冷地逼近,清麗的雙眸冷若冰霜,氣質冷厲如索命羅剎。
“你……你不要過來……”顧氏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原本被她凌虐慣了的兒媳婦突然如此凌厲強悍,她又心虛又害怕。
“娘,別怕。”
自己可是二級武師,這個瘋婆子昨天還被她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就不信她能在一天之間練成絕世武功。
如此一想,公孫寧兒很快鎮定下來,上前一步護住顧氏,打開架式。
穆清瑤能感受來自前方的壓迫,那是練武之人內力散發時的氣場,對她這個毫無內息之人來說,無疑是股強大的迫力。
可這又豈能難倒她?殺手一生要遇上多少個體力武力強於自己的對手?
對付如公孫寧兒這樣的初級武者,她有的是經驗。
公孫寧兒感覺不到對方的氣場,心中一喜,明白穆清瑤還是一如從前,毫無內息,脣角勾起一抹陰笑,擡腳直踹對方的心窩,這一招旋風神腿,她屢試不爽,多少人敗在她腿下。
何況是沒有內息的之人,她相信,這一腿踢中,穆清瑤不死也要吐血。
對面的人不躲不避,沉靜地等着她一腿踢實,就在公孫寧兒以爲一擊會中時,她突然動了,身子如彈簧一樣向後一仰,柔弱的手臂無骨般纏住她的腿,再一擰。
公孫寧兒聽到清脆的一聲:“咔嚓!”
緊接着就是劇痛,她忍不住一聲慘叫:“啊——”
顧氏的心猛揪起來,只見自家女兒的腿以不可能的角度屈扭,軟趴趴地垂放着。
“寧兒……”顧氏顫聲痛喚。
公孫寧兒痛得快要暈過去,擡眸間,紫衣少女緩緩附下身,明麗的大眼滿是蔑視:“寧兒妹妹……”
聲音一如從前清朗端雅,可聽在公孫寧兒耳裡,如同催命音符。
她梗着脖子強自不服輸:“好不要臉的瘋婆子,被休了還敢回來……”
“啪!”一記清脆的耳光,公孫寧兒被打暈過去。
穆清瑤看了看自己微紅的掌印,蹙了蹙眉,似乎很不習慣打人耳光。
“你……你好大膽子,穆清瑤,你還有一點爲人嫂子的樣子嗎?”顧氏習慣了在穆清瑤面前擺婆婆架子,到了此時此境還不忘拿喬。
嫂子?好陌生的稱呼,穆清瑤的心突然軸痛了一下,莫明地看着地上不醒人事的公孫寧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