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通過巨大玻璃窗看去,猶是好看。
在美國隊排練場內,所有的人都認真排練着,無論是肢體的語言還是情感的表達都一遍一遍的練習着,樂此不疲。
休息的時候k跳到了n身邊,問道:“小杰呢?昨天不是說要過來學習麼?”
n愣了愣才擡眸四處看去:“還沒來麼?”
“嗯,如果不來的話,他應該會打電話來說一聲吧。”
兩人疑惑的對視,平常小杰有時間的話都會過來看衆人練習,算是學習。而且今天這場排練他可是期待很久了的,怎麼會突然不來了呢。
想了想,k還是跑到櫃檯要了專用機打給小杰。
由於在比賽期間,任何手機電腦都是被禁止的,所以他們身上都沒有攜帶手機。
電話通了,卻一直沒人接聽。
k疑惑的掛了重撥,但還是沒人接。
他還了專用機回到排練場告訴n,後者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也許是有事,你還有比賽先去排練,十分鐘後我再去試試。”
k無奈聳肩:“但願沒什麼事。”
大約十分鐘後,n去用專家打給小杰,但和k一樣,無人接聽。
他微微皺眉,再打了一次,所幸這一次對方接了。
“喂,小杰?”
沒有人回答,n又喚了幾聲,裡面才緩緩的傳來了小杰帶着哽咽的聲音。
“n…n先生……”
“怎麼了?”
那孩子沒有再說話,只是隱忍的哭着,n從沒見過小杰哭過,頓時只能無措的安慰着。
很快手機內便je渾厚的聲音,他歉意道:“n吧,小杰沒事不用擔心。”
“je先生,究竟發生了什麼?”
“不過輸了一局罷了,沒事的。”老人的話用了七分力氣,顯得嚴肅而認真:“這只是人生中必經的坎,沒什麼的。這孩子鋒芒畢露一身驕傲,挫一挫也是好的。”
大致情況已經猜到了,n無奈。他們又豈會不知小杰這孩子太過驕傲,他的目光總是放在比他高的人身上,從不屑於下面的人。他以enges爲目標,不斷奮進,就算是輸,也是輸給實力強盛的人。若是輸給身後或是同旁之人,只怕會很難接受。
這確實是百害而無一利,n嘆息:“只是小杰心性強,還得好好開導。”
“是啊。”
n想了想,又問:“對方是誰?”
很快的,老人的聲音通過手機傳達過來,隱隱的,似乎帶上了淡淡的電流聲。
“安絡。”
……
小杰在安絡離開後再一次看到他的時候,背景是漫天的飛雪。那人依舊穿着去的時候的那身衣服,卻像離開的時候一樣嶄新。
而他的神情依舊是令人不懂的平淡,清明的眼中倒映出他的摸樣。比去的時候要長不少的劉海遮住了他的眉毛,沒以前看着的那麼精神,卻仍舊顯得雲淡風輕。
他愣愣的看着他:“你,你回來了。”
那人淡淡的點頭,輪廓分明的臉龐竟有着那個說不出的柔和感。低眉垂眸間,帶着淡淡的時光沉澱的感覺。
他突然想到了曾在某本書上看到這樣的一句話:那是一種清甜到苦澀的滋味。
這個時候竟出奇的合適的放在這人的身上。
猛的意識到自己在想些什麼,他搖了搖頭讓倆人進來。
外面的溫度到底是冷了些,先前還不覺得,這個時候只覺得手指冰涼。
陳瑜一邊搓手哈氣,一邊笑問:“je先生呢”
“爺爺在書房。”小杰板着小臉。
“這樣啊。”陳瑜笑笑,就在他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一直沒什麼動靜的手機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原本吊兒郎當的神情立馬就嚴肅了起來。
他跑回了之前的房間加了件衣服,向倆人示意了一下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我有點事先出去一趟。”
安絡還沒來得及回話,便已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諾大的別墅頓時就剩下了安絡和小杰,後者板着小臉問:“需要我叫爺爺麼?”
“不用了。”
小杰哦了一聲,沉默着準備回房間,然而卻被安絡叫住了,他疑惑的回頭看着那人:“幹嘛?”
“我們來一場麥音吧。”
“麥音?”他輕輕挑眉。
“嗯.”安絡神情認真,目光分明的看着他。
小杰轉過身子,嘴角輕輕揚起一條幅度。那是一種嘲諷似的微笑,卻也像欣喜一般。
這個笑容安絡不是第一次見到,事實上在他們第一次見面時,這個少年便是這樣看着他,憤怒而嘲諷。
那時他說:開什麼玩笑!
而現在,他再一次露出了這個微笑。
他說:“我會打敗你的。”
安絡只是靜靜的看着他,淡淡的回道:“我不會輸的。”
與過往一摸一樣的對話,卻早已換了時間換了場景。
老人從書房出來便聽到兩人的對話,他的目光深深淺淺的落在黑髮青年身上。那人很快便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扭頭看了過來,然後禮貌而生疏的輕輕頷首,淡淡的笑了笑。
老人頓時緊張的屏住了呼吸,有些手足無措的走了過去。
“vs怎麼樣了?”
“通過了。”
“太好了。”老人真誠的笑着,對於這個結果卻並不驚訝,在他看來,這人一定會成功,無論做都會成功。
小杰看着安絡,撇了撇嘴:“如果連我都贏不了,那也沒用。”
安絡淡淡的看着他:“嗯。”
小杰頓時語塞,頗爲鬱悶的嘟囔了幾句。
爲了不打擾兩人,老人進了觀音室。
安絡小杰很快便上了二樓,進了常去的麥音房。
這裡打掃得總是很乾淨,幾臺麥音系統整整齊齊的擺放着。兩人分別坐到了麥音系統前,同時啓動了麥音系統,然後安靜的等待着啓動完成。
小杰用餘光瞥着旁邊的人,他看起來和之前並沒有任何不同。安安靜靜的注視着屏幕,鬢角柔軟的碎髮微微搖晃,眼神專注,說不出的沉着冷靜。
而他的目光,比之前更加的堅定。
他視移開線,握緊了顫抖的手,不知是興奮激動,還是緊張不安。
“叮……”
系統啓動完畢,兩面巨大的藍色光屏漸漸浮現在了空中,上面有着系統隨即抽取的劇本。擡頭看了眼,兩人幾乎同時戴上了耳機。
戴上耳機的瞬間萬物靜止,呼嘯而過的風聲沒了,淡淡的電流聲沒了,身旁的人發出得聲音沒了,天地寂靜。
安絡輕輕的閉上眼睛,剎那間,無數的潑墨小字涌進腦海,帶着無邊的寂靜,彷彿身處於虛無之地般空蕩冷漠。
隨着潑墨小字的漸漸消逝,原本似乎還有的微微光亮也悄然而去,無影無蹤。
而此時觀音室內,老人點擊錄製兩個即將開始的麥音,然後戴上了安絡麥音播放的耳機。
戴上之後很長一短時間悄然無聲,就好像沒人進行麥音一般。老人不也急,只是安靜的聆聽着沒有聲音的空曠。
那是很長的一段時間,長到似乎一個世紀便這樣安靜的度過,萬物更迭。
不知是何時,他聽到了低低淺淺如同呢喃自語般的聲音,但這聲音卻不是來於他。
那是無邊沉寂鍾唯一的一點聲響,卻是如同一脈泉水般涼絲絲兒的,彷彿世間所有的塵垢都污不了的清澈乾淨。
“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好……我幾乎忘了,在遇到你之前的日子是怎麼度過的。”那是溫柔清澈的輕語,帶着低緩而無奈的嘆息。輕柔的調子,像是溫熱的透着白氣的水,將自己泡在裡面,融化,最後成爲一體。
他說:你知道麼,我無數次的想着,如果沒有了你,我怎麼活下去……可事實上過往的二十幾年裡我也是一個人過來了。上班,遊戲,打球,休息,不停的循環着,一天一天的度過……那樣的蒼白無趣而真實,在遇見你之後,我又怎麼能回得去呢。
“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好……”
他滿足嘆,低緩清朗的調子,真正的清甜到令人覺得苦澀得滋味,彷彿一層一層的將他剝開,將整個人連同一顆心放到你面前。
隨着尾音的輕輕上揚,低緩柔和的音樂輕輕響起,曲調平緩,溫暖輕柔。
於是乎,當不知何處傳來一聲低低的輕笑後。那帶着暖暖陽光的畫面浮現在了眼前,帶着無法訴說的情懷。
彷彿可以看到,那人在笑着。站在陽光照耀的地方,毫無忌憚得笑着。他的身旁,靜靜的站在一個人,那人被對陽光,卻仍舊可以看到,那輕輕上揚的嘴角,毫不掩飾的溫柔。
“說好了的,你好好的,我就好好的……”
他輕輕苦澀一笑,他的聲音那麼柔,那麼淺,彷彿來自身體散發出來的蝕心蝕骨的誘惑,讓人迷亂,輕易沉溺。卻也苦澀無比,黯淡悲傷。
說好了的,只要你好好的……我就好好的……
“我把餘生所有的幸福都給了你,你又怎能不快樂……”
微風輕輕撫過,帶來林間沙沙聲。陽光下的人影淡了,淺了,沒了。陽光暗了,淡了,逝去了。
於是天地暗了,形單影隻了,萬物沉寂了。
只剩下那人,仍舊倔強的望着,保持着最初的姿勢,迷惘了明亮的雙眼。
他輕輕的笑了着,光影流動。
“你又怎麼可以……不行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