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二十一世紀之後,讓楚小松印象深刻的香港電影並不多,除掉大器晚成的《大話西遊》,另外一部就是《無間道》的三部曲,連串的獲獎名單和票房記錄就是對它最好的肯定,如果不是美國佬的地域歧視,甚至有可能會問鼎奧斯卡最佳影片獎。
但是現在,這部經典作品的劇本同樣還只是一團虛無的空氣。
楚小松雙手合十,默唸了一聲罪過,直接一溜小跑地跑回了寢室。
高中寢室不比大學的舒適奢華,四面水泥牆,四組上下鋪的鐵絲牀就構建了一切,其餘的室友都還在上課,難得的安靜。楚小松從寫字桌裡抽出了一疊白紙,筆桿開始在上面飛舞起來。
楚小松並沒有過寫劇本的經歷,因此在表達方式的平衡點上難免會有些陌生,反覆作廢了好幾次之後才確定下表述方式,腦袋裡的記憶像是播放器一般,跟隨着筆尖的墨跡緩緩地講述着那個黑白交錯的世界。
一個上午的時間眨眼即過。當放學的鈴聲刺破校園的寧靜時,楚小松甩了甩髮酸的手腕,暫時將稿子收了起來,出門往食堂走去。
剛坐下吃飯,面前卻跟着坐下了一個人,擡頭一看,班主任陳伊真。
不到一米的距離直視這位豔驚整個學校的年輕老師,楚小松感覺微微有些眼暈,畢竟在青澀的軀殼內部是一顆成熟的靈魂,面對這樣的尤物,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些心搖神曳。
“你一早上都沒有上課?”
楚小松點點頭,收回目光,開始扒飯。
“你這樣會被開除的知道嗎?”
“我去上課就不會被開除了?你覺得羅紅星他會放過我嗎?”
陳伊真面上一驚,用眼神示意楚小松壓一壓聲音,咬着筷子沉吟了一會兒後,輕聲道:“你老實跟我說,到底有沒有拿他的東西?”
楚小松筷子一頓,冷笑道:“我說你就信嗎?”
陳伊真尷尬地咬了咬牙,有些不知道怎麼接話,斷斷續續看向楚小松的眼神中,去似乎在閃動着某種猶豫。
被她這麼一攪和,楚小松也沒了吃飯的胃口,隨意
地扒拉了兩口就結束了這頓午飯。
下午的時候他還是去了教室,這班主任好歹平時對自己還算可以,心裡不悅歸不悅,也沒必要讓她太過難做,況且楚小松在班裡的座位原本就是在最後的單人桌,並不影響他繼續抄寫劇本。
因爲平時成績的平凡,老師也懶得去管這個上課埋頭自作自事的學生,只要他不影響其他人,大多都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就在這樣的環境中,楚小松話了將近十天的時間,將無間道三部曲的劇本都照搬上了稿紙。看着這一疊厚厚的稿紙,楚小松心中的激動簡直像是沸騰了的開水一般上竄下跳。
在給寰亞寄稿子的時候,楚小松還是留了個心眼,只郵寄了第一集的劇本,結尾處用“續集待談”四個字概括了自己所有的意思。
當把厚厚的稿件投進郵箱的一瞬間,楚小松感覺自己像是把一塊巨石投進了平靜的湖水裡一般,開始憧憬起那即將漾起的波瀾漣漪。
等待的日子,每天都是一種煎熬。好學生不屑於和楚小松這樣的醬油瓶爲伍,差生不屑於楚小松的老實本分,在這五十人的班級裡,楚小松感覺自己完完全全就是個孤立的另類,沒有一個圈子願意接納自己。
從學校到社會,角角落落都是這麼現實,身上沒有耀眼的光環,就註定了你只能是一顆被遺忘的塵埃,讚美、羨慕、妒忌、金錢、名譽、地位、美女,一個都不屬於你。而這些東西,正是這一世的楚小松所要追求的東西,一個都不能落。
錢要,分數也要,楚小松要讓全班都重新認識被他們所遺忘的自己,在他們的俯視中結束自己的高中生涯。
在等待第一步的迴音時,最不願意看到的一件事情還是發生了。遲遲沒有等到楚小松歸還手錶的羅紅星,一個電話撥到了楚小松的老家。
聽着話筒里老實巴交的母親那撕心裂肺的哭聲,聽着她那茫然無措的連串“怎麼辦”,楚小松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腦袋上翻涌。上一世的黑色回憶像是打翻了的墨汁一般,鋪天蓋地地渲染着所有的思緒。
掛掉電話的下一刻,楚小松
狠狠地往桌子上砸了一拳,牙齒顫地咯咯作響。
…………
苦苦等了一個月之後,楚小松終於等到了回信,但不是書面的回信,而是電話。寰亞的電話直接撥到了學校的寢室樓裡。
電話那頭的普通話很生硬,一耳朵就能分辨出那濃濃的香港味。
“是楚小松先生嗎?”
楚小松攥了攥手裡的話筒,深吸了一口氣道:“我是。”
“你好,我是寰亞的工作人員,您寄過來的劇本已經審閱過了,我們很有興趣。所以我們想和您談談合作的問題,請問您什麼時候有空呢?”
“你也知道我是學生,只有週末有空。”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時間,隱隱約約的嘩啦啦聲像是在翻閱着什麼。
“好的,那麼這個週末我們公司會派人過來和您詳談,請您務必抽出時間。”
“一定。”
掛了電話,楚小松甚至感覺自己的手有些微微地顫抖,摁都摁不住。即將到來的會面,從一定意義上來說將會是自己重生騰飛的第一塊踏腳板,自己之後的夢想能否有實現的機會,就看這成敗一舉了……
週五的晚上,寰亞那邊又來了電話,約了第二天見面的地點,差點沒把楚小松嚇個半死,自己這一身校服的,能進那種星級酒店嗎?
這一晚上,楚小松都沒有睡好,翻來覆去鬧騰了大半宿,纔在室友的咒罵聲中沉沉睡去,但是剛閤眼沒多久,鬧鐘便響了起來。
洗刷完後,在箱子裡翻來倒去找了半天才找出一套相對不那麼幼稚的衣服,往身上一套,卻又讓他有些鬱悶,洗的都有些發白了……
弄到最後,楚小松還是無奈地一身校服出了門。
好在那酒店的迎賓並沒有用服裝分等級的習慣,楚小松很順利地進了酒店,在迎賓小姐的查詢和聯繫下,楚小松在一樓的咖啡吧裡看到了西裝筆挺的那羣人。
圍在一起的一共有五人,三個不認識,一個是寰亞非常青睞的導演劉偉強,而另一個談笑風聲的型男,正是後世《無間道》的主演之一梁朝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