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一轉,故意問了句,“你笑什麼啊?”
逸辰一愣,我笑什麼?我怎麼可能告訴你我笑我現在只要兩手一伸,就是左擁右抱咧。“我是笑這圓桌子,岳家挺費心思的。”
“哦?”
“知道嗎,以前桌子都是有席次的,有尊卑的,後來,亞瑟王,就是那個從石頭裡拔出寶劍的那個人,他的第一騎士蘭斯洛還跟他的王妃有一腿兒的那個亞瑟王,想了一個辦法解決大家爲席次爭吵的問題,整一個大圓桌子,不分主次貴賤,都在這圓桌上,所以他的騎士也叫圓桌騎士。現在聯合國開會都是用的這個圓桌。”逸辰一口氣說完,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心中暗暗得意,小猴兒就是給力啊!
夏衣聽完,頓了頓,睜大一雙美目問道,“嗯,亞瑟王的故事,英國人耳熟能詳,但是這和你笑圓桌有什麼關係啊?”
逸辰的笑容變得有點幹,他不得不掰開來揉碎了說道,“我的意思是,岳家搞這個私宴還是花了點兒心思的,專門弄個圓桌兒,想表達所有來賓無貴賤高低之分。”
夏衣面無表情地眨眨眼睛,然後似乎明白了,很不屑在拋了一句,“切,就你懂得多,這是圓桌宴啊,不是開會呀!沒事瞎琢磨,還愛顯掰!”
根據逸辰的經驗,一旦女生生氣後肯說你,罵你了,那就證明她願意跟你說話了,換句話說,氣應該至少也消了一半兒了。
桌子上擺着擦手方巾、中式的筷子、酒杯等餐具。逸辰本來正跟夏衣調笑,突然看到蘇怡伸手拿起一方白色裝水的瓷盅,好奇地看了看,然後準備往嘴邊兒湊。逸辰急忙擋了下來,小聲對蘇怡說,“這個水是用來洗手的。”然後,指了指另一個方盤子裡疊得整整齊齊的方巾。他聲音不大,但是夏衣和陳強都聽到了。
蘇怡臉一紅,丁香小舌一吐,“我看這挺別緻的,還以爲是水杯呢……”
夏衣什麼都沒有說,但是心中卻不禁有點小吃驚,他逸辰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宴會嗎?
陳強倒是饒有興趣地看着逸辰笑笑。又用眼光得意地示意逸辰。逸辰順着他目光看去,原來他和羅洪中間坐着的是唐敏,在他那個位置,用眼角輕輕一瞟就可以直接透過唐敏那敞開的衣領,窺到裡面高聳的山峰了。
“真賤!”帶着羨慕嫉妒恨的心情,逸辰在心裡罵了句。回頭再看看夏衣和蘇怡,逸辰不禁性趣索然,暗暗感嘆道,大一時的女生,都還不怎麼會穿衣打扮嘛……轉眼看到了坐在大斜對面兒的周明義周主任。看來先前策略比較得當,他臉上沒什麼傷,看不出來被打過。逸辰暗暗促狹地想。
周明義接觸到逸辰的目光,渾身便一
縮,先是猛地一低頭,後來想了想,又擡走頭來,拿手中的杯子遙遙地衝逸辰晃了下,還尷尬地笑一下。那神情,讓逸辰忽然想起沖人搖尾巴的小狗來。於是自己也笑笑點下頭,算是迴應。唉,有的人就是賤,你打他他反而舒服了……
這時,嶽晨臉色蒼白,腳步虛浮地來到了餐桌上。作爲主人,他這次倒什麼都沒說,只是舉手拍了拍巴掌,於是近十來個服務生,幫客人落座的落座,上菜的上菜,倒水的倒水。不過,到底是經過訓練的,忙而不亂,有條不紊。
孫逸辰知道嶽晨正滿腹狐疑地看着自己,於是故意不去看他,反而表現得氣定神閒,泰然自若。看着孫逸辰那毫無破綻的臉,嶽晨邊吃菜邊不禁暗想,難道真的不是他?不會是自己吃壞肚子了吧?!
這聚餐,在孫逸辰看來,其實也沒有什麼,果然上的都是些燕、翅、鮑一類的粵菜,看着大家見怪不怪地紛紛夾菜品嚐,孫逸辰有點感慨,自己重生前做學生時是多麼的清苦,而這時很多人已經在吃魚翅了。學校裡還教我們什麼人生而平等,哼!人,真的不平等啊!什麼社會都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看到孫逸辰拿筷子發呆,嶽晨暗暗得意,窮小子,彈琴彈得好又怎麼樣,見到魚翅也傻了,還不是一樣沒見過什麼世面!
“來來來,”嶽晨突然來了精神,把夾的菜往自己的菜碟中一放。雖然隔着很遠,但是嶽晨仍然十分殷勤地衝孫逸辰點點頭,貌似十分熱情地朗聲說道,“小辰辰,你平常也很難吃到這些,這可是有名的‘紅燒大裙翅’啊,別發愣,今天可要多吃點兒!”說着,還目視服務生給逸辰盛上一小碟。
夏衣聞言,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蘇怡也撅起了嘴,陳強咬了咬牙,連羅洪都笑着輕輕搖搖頭。其他還有些人則指指點點地有些議論,還有輕笑的。
孫逸辰按下心頭怒火,當着所有人的面兒,說了句,“果然‘無翅不成席’,那就恭敬不從命,多謝晨少款待了。“說完,拿起筷子就伸向魚翅。
在坐的大多數都知道小辰辰和嶽晨兩人不合。今天看到小辰辰居然也受邀參加這個私宴,很多人一度還在猜測是不是嶽晨真的海納百川。直到現在,大家才明白,嶽晨請孫逸辰的真正目的並不是因爲他肚量大,恰恰相反,他是想以奢華之宴揭孫逸辰的短兒。
羅洪暗處思忖着,一方面他覺得嶽晨完全沒有必要跟一個小辰辰過不去,這樣太有失身份,另一方面也不禁對小辰辰的坦然赴約表示不解:“人以類聚物以羣分”。逸辰顯然並不是屬於這個圈子的,人一邀請他就來,是不是確實有些不識擡舉過於自大了?實話說,雖然這裡很多人還是比較欣賞他的鋼琴水平的,但是,現在這個聚會並不是平常聚會,這是我們這些極少數高端精英的聚會,小辰辰的到來,就像是一羣白領當中出現一個農民工一樣,不僅他不
舒服,我們這些人也不舒服。他輕輕把手臂搭在唐敏的肩膀上,後者則一面全神貫注地看着,一面不耐煩地一擺身子,把他的手臂壓下來,放在腰間左右的位置。
在場很多人的真實想法跟羅洪一樣,還有些人甚至是抱着看笑話的心態關注着餐桌兒上正在發生的一切。
當逸辰緩緩伸筷的時候,幾乎所有人,包括嶽晨,都凝神屏氣地看着這個窮小子出醜。是的,他必須出醜,這樣方能顯得這張桌子上的其他人都更加優秀,而不是僅僅因爲他們的老爹老媽或者什麼七彎八拐的親戚很有勢力很有錢!
周明義這時很識相地低頭不做聲,他心想,逸辰哪,你看看,這可不是我對你有什麼意見哪,你冤有頭,債有主,有事要報復就找嶽晨去,可跟我沒關係啊。雖然這樣想着,可他還是時不時地略擡起頭,用眼睛餘光瞟着。
正當蘇怡要忍不住同時伸手去攔逸辰時,逸辰開口說話了。他的聲音一如先前在舞臺上、在學校禮堂上那般清晰,洪亮。
“‘紅燒大裙翅’其實是廣州大三元酒家的招牌菜,也是粵菜的代表菜之一。大三元的其他菜,如‘太爺雞’、‘鐵板麻花雀’、‘冰梅百花蝦’、‘富貴石榴雞’、‘龍鳳鴛鴦球’、‘香酥炸蟹鉗’等等,同這道菜比較都要稍遜一籌,不僅僅是因爲這道菜的選料是魚翅,而且還有這道菜的工序、火候和烹製時間上都極爲講究。據說在上個世紀二三十年代,要花60塊銀元才能吃得上這道菜。因此,當時的一些名流士紳都以在大三元飲宴爲榮耀。”
嶽晨一聽孫逸辰開口,便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尼瑪,不會這回又撞到他小辰辰的槍口兒上了吧??他腦海中逸辰檔案“家庭成員”一欄,父親填的是“農民”!這兩個字越變越大,越變越粗,搗得他腦袋也越來越糊塗,就他這家庭條件,能上現在的大學已經是燒高香了,這小子從哪裡來的對於魚翅這麼熟?!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滿桌子人都靜靜的,大家已經由等着看笑話變成了好奇了,逸辰說的每個字都像是有魔力一般,勾着大家想仔細聽聽他的菜評!
其實,這個逸辰倒是真的沒有問小猴兒。因爲他自己以前吃過,對於這道菜又特別有印象,所以纔可以脫口而出。
逸辰十分自信地再度將筷子一伸,夾起了一根半透明的魚翅,先是掂了掂,又看了看,然後放到口中咬上一小口,細細的品着。滿桌子其他人全都停了下來,靜靜地看着他閉着眼睛慢慢細細地嚼着,然後又是拿湯匙舀了一小勺湯汁兒品着,先是露出一絲微笑,但是隨後又搖搖頭。遠遠的門外一個剛遞完菜的年輕服務生透過半開的門正好瞟見小辰辰品菜的場景,於是對門口的服務生問道,“那個品菜的人是誰啊?美食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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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