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伏羲的聲音響起。
“這是……”易誠看了看自己信手塗鴉的靈魂畫作，“這是一隻蝴蝶。”他是在教伏羲進行視覺識別。爲了節省下每週40萬元的培訓費用，他決心抽出一部分時間來親自對伏羲進行訓練。這樣，等有錢給伏羲換刀片服務器了，自己就能第一時間提升權限。
“3級管理員易誠，請你不要欺騙我！這會影響我的學習進度！”
“我當然不會騙你。你看這線條，你把一張真實蝴蝶的輪廓勾勒出來，看看是不是和我畫的線條很像？”易誠有點生氣了。
“並不覺得像。”
“那是你的視覺識別能力還太低級！”易誠大言不慚地說，“就算是個人類3，4的小孩子也能輕易認出這是一隻蝴蝶！”
他將畫圖板上的線條擦去，又畫了寥寥幾筆上去。
“再認認，這是什麼？”
“一隻蝴蝶！”伏羲如果有情緒的話，現在表現出來的一定是自信。
“這是一匹馬！一匹奔跑中的馬！”易誠憤慨地說，“伏羲，我真的很懷疑你的學習能力。”
“並不覺得像馬。”伏羲從網絡上調取了一張馬的照片，隨即進行了圖像處理，將所有的填充色和背景色全部去除，只留下馬的輪廓線條，“這纔是馬。”
“所以說你需要學習，更多的學習！我這是抽象畫，但是3歲小孩都能看出我畫的是馬。重要的是感覺，明白嗎？感覺。從整體上來理解，不要糾結於比例、精確的輪廓這些細枝末節。”易誠覺得訓練伏羲真任重而道遠。伏羲真是太笨了，半點都沒有超級人工智能的風采，連這麼簡單的圖畫都認不出來。
“好像懂了一點……”
“好，我們繼續，”易誠又隨手畫了一個圖形，“這是什麼？”
“這是馬。”
“錯了，這是一條狗！捲毛狗！馬的尾巴比這長多了、粗多了！你要注意觀察特徵！”
“明白，我記住了。”
……
易誠正在辛苦地訓練伏羲的時候，廖立言也偷偷爬牆出了學校。
“都快高考了，學習時間都不夠用，他到底什麼事找我找我找得這麼急呢？”廖立言想着。他是收到了曾靖偉的微信，中午出來見一面。
“快點，快點！”在約定的網吧門口碰面後，曾靖偉催促道，“再晚就沒機子了！”
廖立言的表情整個垮了下來。“不是吧，都快考試了，哪還有時間玩遊戲？早知道我就不出來了。”
“少廢話！”曾靖偉興沖沖地說，“我跟大神學了幾個新招式，來陪我試驗一下。”
“大神？什麼大神？”自從在升鑽1的晉級賽被易誠虐了之後，廖立言對“大神”這兩個字特別敏感。
曾靖偉不由分說地拉着廖立言衝進網吧，“當然是開掛的大神，現在除了他還有誰配稱大神！”
廖立言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上次他在班主任羅老師那裡告了易誠一狀，結果易誠啥事都沒有，反而更加光明正大地逃課了，這讓他覺得學校實在太不公平了。就因爲易誠有個好爹媽，就可以享受這些特權？
更讓他不爽的是，這段時間裡“我就是開掛的”簡直紅遍半邊天，以勢如破竹之勢殺到了一區第5位。
要知道，原本在這附近，他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在強者雲集的一區打到了鑽2升鑽1的晉級賽，就問還有誰！
可是易誠那個王八羔子生生將他從第一人的寶座拖了下來！
還荼毒了自己的好朋友曾靖偉！
這時曾靖偉又雪上加霜地問了一句，“對了，大神說是你們學校高三的，你應該認識吧？”
廖立言裝傻充愣：“你說的誰啊，我不知道。”
“易誠啊，大神的名字叫易誠，”曾靖偉狐疑道，“你不可能沒聽說過吧？”
“我們班是有個叫易誠的，但是爲人猥瑣，相當的猥瑣，不可能是你口中的大神。”廖立言在收銀臺前掏出身份證和鈔票。
曾靖偉不高興了：“易誠大神明明很帥，特別有型！你不知道，上個星期，他和伍哥一起叫我出來吃飯。伍哥你知道吧？對，就是那個伍哥。伍哥都對易誠大神很尊敬。”
“你在開玩笑吧，易誠怎麼可能認識伍哥。”
見廖立言明顯表現出不相信，曾靖偉冷笑了一下，補充道：“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那個，找我麻煩的李磊吧？自稱跟伍哥混的，囂張得要命。那天吃飯，易誠大神把李磊也叫來了，伍哥當場扇了李磊幾個耳光，讓李磊向我認錯。這都是易誠大神的面子！”
廖立言的動作僵硬了起來，艱難地嚥了口唾沫：“你說的是真的？易誠和伍哥很熟？”他想起了自己向老羅打小報告的事。易誠不會報復吧？想到這，他的兩條腿都開始抖了起來。
曾靖偉輕車熟路地交了錢，取回了上機的賬號密碼卡，笑道：“我親身經歷的，這還有假？”
“別廢話了，快來陪我試試大神教的新招數。”
“我還在鑽2升鑽1的晉級賽呢！”廖立言說。自從那天被易誠虐了，他一直都沒打過排位。
“沒事，我們solo！”曾靖偉興沖沖地說着。
兩人很快就各自開機，進入遊戲。“我建好了房間拉你。”
廖立言打定主意，要狠狠地虐曾靖偉一次，要讓曾靖偉明白，易誠教他的東西都是無用的廢招。
1小時後，廖立言雙眼呆滯地起身，曾靖偉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吧，大神就是有化腐朽爲神奇的功力！等高考完了我一定要打上王者！”
……
下午易誠又直播了幾個小時，然後趕回到學校上宋佳琪的語文課。
上課的時候，趁着宋佳琪背過身去在電教白板上寫字，易誠撕了一頁作業本，在紙上畫了一匹馬遞給劉茹芃。“看看我畫得怎麼樣？”
劉茹芃皺着眉頭看了半天，小聲說：“畫得還行吧，這隻青蛙有那麼點意思，它那種仰望天鵝，想吃天鵝肉的心態在畫裡體現得淋漓盡致。”
劉茹芃，我再也不想理你這種低智商的人了，3歲小孩都認得出這是一匹馬好吧！
劉茹芃伏在課桌上，把頭埋進胳膊裡，無聲地大笑着，肩膀不斷地起伏，遠遠看去就像在抽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