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佳佳這幅模樣,的確超乎了在場衆人的承受能力。不少人都輕撫胸口,顯然被嚇得不輕。有的人甚至轉過頭去,不忍直視。
許佳佳看清衆人的表情,慌張的低下頭,只給衆人留下黑色的發頂。支着身體的雙手緊緊握住,連指甲陷進肉裡也不自知。
如果現在問她,她最恨的人是誰,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回答是蘇芮。
如果不是蘇芮的話,她就不會毀容,更不會感染細菌,讓臉不停地潰爛!每天只能呆在家裡,團縮在陰暗的角落!
她媽媽也不會因爲她沒有利用價值,而拋棄她!她更不會如此狼狽的出現在這裡!
她無時不刻不在想象着自己被吳軍帶回吳家的樣子,也許吳家會特意爲她舉辦一個宴會,向別人介紹她——吳家唯一的大小姐。就在這金碧輝煌的大廳之中,所有人衣着華貴,觥籌交錯,而她,只需要美麗的站在中央,驕傲的仰起頭。
但是讓她沒想到的是,她的確來到了夢想中的宴會,卻頂着一張毀了容的臉!
許佳佳突然想到那個男人說過的話,只要她照着他的要求做,就可以幫助她恢復容貌!
許佳佳緩緩擡起右手,顫抖着附在自己的臉上,一下子就碰到了臉上的結痂。她頓了一下,輕撫臉頰。
結痂粗糙的觸感無比的真實,誰會相信在幾天前,她還是臉部全部潰爛的怪物?
許佳佳在發現許文娟帶着全部珠寶首飾離她而去之時,的確覺得天都塌了,再加上這段時間毀容的陰影壓得她喘不過氣來,所以她一下子就崩潰了。
更出現了幻覺,那些衣服在她眼中就是許文娟以及害的她毀容的蘇芮。
所以她拿着剪刀到處剪衣服,將許文娟的房間弄得亂七八糟,滿地布片。
但是許佳佳真的瘋了?
很顯然沒有。
柳宗帶人去抓許佳佳的時候,距離許佳佳發現許文娟離開已經三天了。
許佳佳剪累了,趴在地上休息,這個時候她已經恢復了神智。
只是那個時候她已經放棄了自己。
那濃烈的腐爛的味道,一直侵蝕着她的嗅覺,讓她變得麻木,不僅如此,她甚至都感受不到膿水的留下。
她的臉已經沒有知覺了,嘴巴也無法張開。
就在她以爲自己馬上要死去的時候,柳宗他們出現了。
許佳佳雖然躺在地上三天,沒有進食也沒有喝水,但是她卻無比的清醒,就在柳宗來的前一刻,她給自己定義爲迴光返照。
在那兩名暗旅成員走進屋裡的時候,許佳佳動了動手指,想要撿起放在地上的剪刀,但是三日沒有進食,並且不停的剪布,已經讓她精疲力盡,再也沒有拿起那把剪刀的力氣。
許佳佳是裝暈的,那兩名暗旅的成員怎麼會沒有發現?
真的暈倒與裝暈的人呼吸頻率是不同的,許佳佳躺在地上,呼吸聲雖然輕不可聞,普通人可能聽不出來,但是身爲暗勁高手的暗旅成員,一下子就聽出來許佳佳是裝暈的。
所以那人才會將藏在布片低下的剪刀踢走。
這倒不是怕被許佳佳傷到,而是不想有不必要的麻煩。
既然人家裝暈,那他們就將計就計,當做沒有發現,也免得許佳佳掙扎,他們還要費時間制服她。
當許佳佳想要掙扎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根本就動不了了。
她在睜開眼之時,就到了一件昏暗的房間內。
不過她並沒有功夫打量房間的樣子,因爲她的注意力全部都被臉吸引去了。
她的臉上火辣辣的,就好像被揭掉一層皮一樣,十分的疼。不過許佳佳卻沒有驚慌,不僅如此,她甚至覺得十分的驚喜。
她的臉終於又感覺了!
許佳佳將手緩緩擡起,輕輕伏在她的臉上,並沒有像想象中摸到膿血,而是碰到了乾燥的紗布。
紗布?
許佳佳一愣,她纔想起自己被人從家裡綁架走了。
那些人是誰?許佳佳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蘇芮。
但是她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蘇芮一個從烏市小縣城來的村姑,怎麼可能僱得起人綁架她。
她裝暈時,就偷偷看了兩眼,發現綁架她的人個個威武不凡,雖然看不清容貌,但是從那兩人統一的服裝來看,就可以知道,這兩人不是保鏢就是來自同一個組織。
但是還不容許佳佳多想,她就真的陷入昏迷了。
三天三夜不吃不喝,鐵打的人也頂不住。
許佳佳輕輕的撫摸臉上的紗布,心裡又忐忑又期待。
直到房間的門被打開。
許佳佳一愣,趕緊縮回牆角,做好防禦的姿態。
來人並沒有進來,只是站在門口,從漏過的光可以看出,那人是一個高大威猛的男子。
“你就是許佳佳?”
一陣低沉粗啞的聲音傳來,確定了許佳佳的猜測。
許佳佳嚥了一口吐沫,小心翼翼的開口,“你……你是誰?爲什麼要把我抓來?”
她縮在牆角,儘量讓自己看的可憐一些,但是頭上包滿紗布的她,怎麼看都十分滑稽嗎,讓人生不起任何的保護欲。
“嗯哼。”那人應了一聲。
接下來,那人說的話,卻直接炸響了許佳佳的心湖。、
“你想不想恢復你的容貌。”
。”
那人就好像在說你今天要不要吃饅頭一樣隨意,卻讓許佳佳驚喜的蹦了起來。
但是嘩啦嘩啦的鐵鏈聲,卻將許佳佳從驚喜中叫醒。
她蹲下身子,手探索着摸向腳踝,終於摸到了一個涼涼的東西,上面還連着一根細細的鐵鏈。連接着兩隻腳。
她帶着一副腳銬。
只不過,這副腳銬十分的輕盈,所以她纔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直到剛剛她因爲太驚喜,蹦了起來,鐵鏈相撞,才發出了聲音。
“那是特製的腳銬,是據不開的。你想不想恢復容貌。”那人又問了一遍。
許佳佳那裡還顧得上自己是不是帶着腳銬啊,聽到那人又問了一遍,她趕緊點點頭。然後又想起這事在黑暗中,那人看不清她的動作,趕緊出聲。
“願意,我願意!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只要能恢復我的容貌!”
許佳佳向前爬了兩步,希冀的看着唯一的光亮處,她的心撲通撲通的直跳。
她甚至不知道站在門口的人是誰,他們爲什麼要把她抓到這裡,又爲什麼要幫助她。
但是這些對她已經不重要了。
與恢復容貌相比,即使讓她出賣身體,她也在所不惜。
只要恢復了容貌,她就可以回到吳家,就可以成爲吳家唯一的一位大小姐,成爲真正的貴族名媛!
只要被認回吳家,她成爲了吳家的大小姐,有了金錢和權力,那土包子蘇芮也就不足爲慮,到時候,也要讓她嚐嚐毀容的滋味!
許佳佳憤恨的想着,臉上露出猙獰的表情,牽動了傷口,引來一陣疼痛,才讓她收回了剛剛惡毒的想法。
“很好。”
從聲音中可以聽得出,站在門口的那名男人的心情十分的愉悅。
“你先呆在這裡,會有人來給你醫治,不過你最好說話算話。否則我有能力治好你的臉,也有能力將你的臉變得更加醜陋!”
說完,那人便關門離去了。留給許佳佳的只剩下一室黑暗。
但是許佳佳卻毫不在意,她還沉浸在自己的容貌可以恢復了的喜悅之中。
這兩個月她收到的折磨實在是太多了,這種折磨不僅僅是身體上的,還有心理上的。
自從毀容之後,她不敢出門,不敢逛街,就連宋巧萍和樑文峰想來看望她,也被她拒絕了。
每次吳軍來家裡,她也只能躲在房間內,讓許文娟謊稱自己去外面玩了。
她不敢見到吳軍。
或者說,她不敢讓吳軍見到她毀容之後的樣子。
雖然她一直安慰自己,吳軍是她的爸爸,對她的寵愛都是真的,不會因爲她的臉而討厭她。
但是理智告訴她,自己不能讓吳軍看到毀容的自己,否則,她的一切都毀了。
優渥的生活,還有以後的權勢,金錢和地位。統統都會消失。
所以她纔會藏起來不讓吳軍發現。
最後許文娟的離開也印證了她的想法,吳軍是不會寵愛一個毀了容的怪物的,即使那個人是她的親生女兒。
所以她爆發了,原本壓抑的情緒,在發現許文娟卷着珠寶首飾拋他而去的時候,爆發了。不過她也算是因禍得福,如果她的心情再繼續這麼壓抑着,恐怕就不是剪衣服這麼簡單了。
精神病院就是她下輩子的居所。
許佳佳摸着自己臉上的紗布,心裡已經有了決斷,不管那些人要求她做什麼,她都會答應。
她應該相信那個男人的不是嘛?看,這才幾天的時間,原本爛的不能再爛的臉,已經開始結痂了,也許,那人真的有讓她回覆容貌的方法!
許佳佳握緊雙手,想到那人的吩咐,和吳軍剛剛的表現,心裡一驚有了決定。
吳軍看到許佳佳的模樣,心中一驚,也顧不得站在他前面的鄭國勁了,快步走過去。
“你這臉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