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肖揚帶着胡琳精神煥發的出現在網吧。原本就風情萬種的胡琳此刻更是光彩奪目。看得一些剛剛包夜下機的牲口們兩眼發直。如果不是感覺到這女人身上有種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的氣質。怕是都有膽大的上來搭訕了。
肖揚看見網吧前臺那的王思萌大概是剛剛值完夜班。眼睛有些哄哄的。多少有點睏倦。笑着說：“去睡會吧。這陣子沒什麼人了。我在這看一會就好。”
王思萌愣了一下。感激的笑笑：“不用了。還有一會我就下班了。回寢室可以睡一整天呢！”
肖揚問道：“在這裡還習慣？”
王思萌有些羞澀的笑笑：“很好啊。他們對我都很好呢。每天吃的也都很好。”說着。王思萌眼圈有些發紅：“要是我爸媽和弟弟也都能吃到這麼好的東西就好了。老闆。我能不能求您一件事？”
肖揚淡淡的點點頭。一直挺佩服這個家庭貧困意志堅強的女孩子。現在能像她這樣品質的女孩數量並不多。應該算是稀有動物了。
“你說。沒事。有什麼困難都可以題。”肖揚溫和的說道。一旁的胡琳看着。絲毫沒有那種小女孩吃醋的表現。她完全能感覺到。肖揚對這個女孩並沒有任何的情慾。而是一種淡淡的欣賞。她喜歡這樣的肖揚。自己的男人看人的本事她是絕對欽佩的。雖然這個女孩現在在網吧裡打工。但誰能保證明天她會不會變成白天鵝？
有句話叫莫欺少年窮。還有句話叫欺老不欺少。誰能知道少年人明天會什麼樣呢？
王思萌猶豫了半天。然後臉上升起一絲羞紅。輕聲說：“我想請幾天假。回家看看。”說完便不安的扯了扯衣角。覺得自己提出這個要求實在是太過分了點。網吧一到節假日就忙地不行。而且現在收銀員成手的沒幾個。還有兩個在學習當中。收銀很累。而且不是誰都能做地。起碼的人品考驗過關才行。王思萌感覺自己這個時候走。簡直太對不起兩個老闆和王慧了。
肖揚倒是沒想其他的。只是感覺王思萌地神態有些不太對勁。隨口問了一句：“家裡出了什麼事情麼？”
王思萌聽見肖揚這句十分溫暖的話。眼圈頓時紅起來。原來。昨天她原本興致勃勃的給家裡打電話。想要跟媽媽說下自己現在過的很好。不要家裡牽掛。電話是打在村口小賣店那裡的。媽媽過了半天才來接電話。聽說女兒找到了勤工儉學地工作之後。非常開心。不過還是有些心煩的事情給女兒說了。
王思萌地村子大多數都是姓王的。所以叫王家村。王家村是遠近聞名的桔子大村。這個村子由於土壤的適合和技術員的精湛技術。產出的桔子一直是附近幾十個村鎮最好的。前幾年省裡市裡地。還經常有電視臺的人過來採訪。
但農民樸實。並不懂得利用那個難得的機會炒作自己村子的產品。加上王家村的桔子出名之後。附近各村屯的桔子都冒充王家村的桔子去賣。幾次三番的下來。良莠不齊的桔子讓不少客商吃了一些虧。有些人再也不來收購桔子了。反正江南省就是產桔大省。雖說別的地方桔子沒有王家村那裡地好。但也差不到哪去。加上種植桔子地農戶越來越多。使得桔子的價格這幾年一跌再跌。到最後幾乎臭大街了。
中國人地從衆心理。自古流傳。比如說大街上新開一傢什麼店鋪。如果有很多人圍在那。用不了幾分鐘。就會有更多人圍上去。就算啥也看不見。也不會散去。
王思萌家的桔子今年又豐收了。各個都皮薄水多糖分足。但遺憾的是。今年的桔子價格依然很低。甚至有商販開出五分錢一斤。這個價格簡直就是欺負人。莫說人工。就連農藥化肥錢都出不來。
光王思萌家今年產出的桔子就有十萬多斤。如果按照五分錢一斤的話。只能賣五千多塊錢。這點錢甚至連王思萌的學費都不夠。
更過分的是。這些商販欺負這裡農村地裡閉塞。交通不便。通訊也不方便。全村只有村頭一部電話。還很難得響一回。就像王思萌的母親接了女兒的電話。可以充當村子裡三五天的談資了。
王思萌如今不是那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高中生女孩了。尤其是網吧的這幾天。更是聽到了看到了很多從前想都沒想過的東西。眼界。在不只不覺中提高了。
她親眼看見網吧旁邊的水果店。裡面的桔子能賣到兩塊錢一斤！就算是夜市裡地攤上擺着的。也要賣一塊五一斤。就算是塊散市的時候。最便宜也得一塊錢。而自己家。產出這個東西。居然只能賣五分錢一斤？！一股憤怒和不甘在這個女孩的心底升起。她痛恨那些商販。簡直就是太沒有良心了。王家村距離江南市只有短短的一百三十多公里。其中道縣城是一百公里左右。都是高速公路。從縣城到村子的路就比較難走了。是黃土細沙道。每年一到汛期的時候。都會有很長時間裡是被水淹着的。不是經驗豐富的老司機。根本就開不了這趟道。所以。雖然縣城到家只有短短的三十公里。但耗費的時間卻比從縣城到江南市的一百多公里要多得多。
但縱使這樣。也不能如此剝削這些辛辛苦苦的農民啊？王思萌第一次對從小接受的教育產生了一絲質疑的心思。都說職業不分高低貴賤。農民同樣也是偉大的職業。但她所看見的。所聽見的。卻不是這樣。她只知道自己的父母接她一個電話需要跑兩條街。卻能激動的顯擺一星期！
而在距離她們家一百多公里外的城市。如果有人看見電話稀奇。都會給別人笑話死的！而且。王思萌寢室裡的幾個女孩子。大多都是來自各個城市。對這個農村窮地方來的女孩。穿着漿洗的很白的衣服。就差沒有補丁了。雖然嘴上不說什麼。但在行動中。下意識的把她排除在外了。把她給忽視了。
也許她們有她們的想法。覺得她們去的地方。並不適合這個農村女孩。但卻忘記了人都是有自尊心的。這無關貧富貴賤。她們的舉動傷了這個敏感的女孩。不過還好。她沒有自怨自艾。而是選擇了用堅強的方式告訴所有人。我。並不比任何人差！
所以王思萌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回家告訴所有人。那些商販是在欺詐他們。寧可桔子爛掉了。也不能賣給他們！只有大家所有人都團結起來。才能爭取到利益！
王思萌的想法很幼稚。很單純。但她的出發點卻是好的。她希望幫助相鄰們做點實事兒。因爲她是村子很多年來。出的第一個大學生！要知道。在她之前。就連村子裡最有文化的村長。也是指導大家如何種植桔子的王伯伯。也只是高中畢業的水平啊。
所以。這個窮苦地方的女孩。一樣是有屬於自己的驕傲。
王思萌忐忑不安的說了家裡的事情。和自己的一些想法。感覺很不好意思。自己家裡的事情。不應該隨便跟別人說的。但眼前的肖揚不是外人。他是自己的老闆。是給了她工作讓她可以在學校學習生活下去的人。每次看見肖揚。王思萌都有種看見主心骨的感覺。她不知道肖揚會不會嘲笑她的這些想法。因爲連她自己都有些沒底氣。要知道人的工作是最難做的。不過不做點什麼。她覺得都對不起王家村的父老鄉親對她的期盼了。
肖揚聽了。並沒有任何嘲諷的神色露出來。讓王思萌心裡安定了很多。這會正是早上包夜結束的時候。人們紛紛朝着網吧門外走去。這時候胖子和王慧一起走進來。兩人都有些黑眼圈。見肖揚和胡琳的樣子都已經來半天了。不由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王慧朝着王思萌笑了笑：“萌萌。熬了一夜。累了吧？我給你買了點小籠包。你先吃點再回去睡覺。否則胃會吃不消的。”
王思萌輕咬着下脣。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流出來。這些人都對她太好了。一點都不像寢室裡的那些姐妹。一個個都不怎麼願意跟她說話。彷彿跟她說兩句話身上都會沾染土味兒一樣。
肖揚這時候笑着說：“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是……”
一聽到但是。王思萌趕緊把注意力轉移過來。可憐巴巴的看着肖揚。想聽他有什麼高見。
“但是。想要實現太難了。你難道就沒有想過用另一種方式去解決嗎？”肖揚淡淡的笑着。也不看旁邊一頭霧水的胖子和王慧。
王思萌陷入了思考。肖揚忽然發現。這個女孩在思考的時候。流露出那一抹自信很有一股獨特的魅力。很能吸引人。王思萌的睫毛長而且密。一頭秀髮也是烏黑亮麗的。其實只要稍加打扮。絕對不比那些自認美女的城裡女孩差哪去。
至於說氣質這東西。積累幾年。誰都會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