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驟雨初歇

山上此時還沒有通電,吃過晚飯,肖揚回到自己的房間裡點上蠟燭,爸媽結婚時候那張寫字檯擺到他的房間裡,這也是肖揚要求的,他不要新打的桌子,就要這個。因爲他對這張寫字檯最有感情。上面鋪着一個普通的筆記本,昏黃的蠟燭不斷跳動着,冒着黑煙歡快的燃燒着,蠟油子一點點順着蠟燭杆流下來,流到蠟臺上面。

“呵,燃燒吧,要不了多久,你們就退出山裡人的生活中了。”肖揚看着蠟燭自言自語道,然後又在大筆記上用鉛筆不斷的記錄着未來一段時間的工作計劃。

俗話說:好記性不如爛筆頭,肖揚現在每天紛亂的事情都很多,如果不用筆記下來,很容易就會放掉某些事兒。要是有個秘書就好了,肖揚笑着搖搖頭,自己這個十幾歲的老闆就夠驚世駭俗了,還是別刺激別人眼球了。

門忽然輕聲被打開,然後又小心的合上,雨晴從外面進來,手上拎着一個茶壺,剛剛洗完頭,肩膀上搭了一條毛巾,頭髮溼漉漉的,一綹綹貼在腦袋上,老遠就能聞見一股清香的味道。

“喝點水吧,是不是累了。”雨晴往肖揚杯子裡到了一杯水,放下茶壺,走到肖揚的身後,兩隻精緻的小手按在肖揚的太陽穴上,一下一下的,感覺非常舒服。“晴兒,你還會按摩?”肖揚有些驚訝的問,認識這麼久,還真不知道她有這麼一手,舒服得讓人忍不住呻吟出來。

“呵呵,以前跟媽媽學的。媽媽就經常給爸爸這樣按的。”雨晴再次提到父母的時候,似乎坦然了很多,話語裡已經聽不出太多地悲傷。

肖揚兩手背過去,抓住雨晴的雙手,雨晴的兩隻手的手指細膩而修長,可能剛剛擺弄完涼水的事兒,感覺有些冰涼,在炎熱的夏日握着,感覺很舒服。

“晴兒,我愛你。”肖揚有些動情的說道。要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事情,雨晴爲了他付出那麼多,一直都在默默的關心着他,而且對他在對待女孩子的態度上,簡直就是縱容地態度。“對不起,我應該告訴你的,我想娶你。”

肖揚能感覺到雨晴的手稍微顫抖了下,抽出一隻手,放在肖揚的額頭上摸了摸。然後附身貼着肖揚的耳邊道:“你這麼說,我好高興呢,不過,現在說這個太早了點吧?”

“早?不早吧!”肖揚有些激動的道:“難道說你不想嫁給我?”

“沒,怎麼會呢。”雨晴連忙否認。柔聲說:“我只是,只是不想給你壓力,你能對我說這些,我已經很滿足了,真的,真的很滿足,雖然,知道有她們……我心裡很難過。但我知道……我不能沒有你,我很傻是吧?”

“晴兒,不管發生了什麼,你都會一直在我身邊陪着。不會離開我,是不是?”肖揚有些聲音顫抖的問道。

雨晴停頓了好一會沒有說話,屋子裡靜地幾乎能聽見蠟燭燃燒的聲音,肖揚回頭看去,卻見到雨晴淚流滿面的樣子。頓時有些慌了,拉着雨晴的手,把她扶到炕沿上坐好,站在雨晴的對面。肖揚滿臉緊張地看着雨晴的臉。認真的說道:“晴兒,別哭。你別嚇唬我,只要你說,我跟她們都永遠不再來往,錢能如何,事業又如何,如果不能讓你活的開心,我要這些有什麼用?”

“別說……了。”雨晴哽咽着,一把保住肖揚的腰,把臉貼在肖揚身上,聽着他疾速的心跳,“我不要你那樣,我不希望你不快樂,我剛纔只是在想,在想……如果我忽然死了,你會不會想我。”

“別動……聽我說,聽我說完,好嗎?”雨晴死死的抱着肖揚的腰,不讓他動彈,也不讓他說話,接着小聲抽噎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在乎我,寵着我,可我也只是個不大地小女孩,甚至喜歡在你面前撒嬌的,我不想……跟別人分享你的愛,真的不想!可我又覺得……那樣太自私,我纔是後來者,就想着,如果我消失在你地視野裡,會不會讓你更快樂,可你剛纔的表現告訴我了,那樣,你不會快樂,是嗎肖揚,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寶貝,別這樣,別哭,你讓我心疼了。”肖揚臉色漸漸蒼白起來,他心臟一直有問題,從母親這邊遺傳過來的,不被刺激到就沒什麼事兒。“你千萬別傻,不許做傻事,知道嗎?沒有了你,豈止是不快樂,現在的你跟我父母同樣重要,跟肖雨同樣重要,甚至……比她還重要,因爲,你會在我身邊陪着我一輩子,而妹妹,再親也是要嫁人的。你不是自私,愛情對每個人來說都是自私的,是我不對,是我不好……”肖揚說話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

雨晴淚眼朦朧中,擡頭看見臉色慘白的肖揚,頓時驚叫一聲:“肖揚,你……你別嚇我!叔叔,叔叔你快過來,肖揚怎麼了……”

肖揚嘴脣哆嗦着,想告訴雨晴,自己沒事,可他發覺,怎麼都說不出話來。

媽地,老子不是又回2008去了吧,這是肖揚殘存地最後一個意識。

肖國樑穿着背心褲衩,旋風般的衝進屋,見到陷入昏迷地肖揚,和滿臉淚水站在那不知所措的雨晴,沉穩的道:“雨晴,你拿錢去,我抱着他開車下去!”

“醒了!肖揚醒了!”

“揚揚,你終於醒了,嚇死媽媽了!”

“肖總,你沒事吧?”

一陣吵雜的聲音響起在肖揚耳邊,睜開眼睛,看見爸爸媽媽熟悉的臉,還有公司的蔣東和周蕙陳徵幾個人,還好。還好,不是2008,再看雨晴雙眼紅腫的看着自己,眼中帶着深深地自責。

“爸、媽,我沒事了,真的,別擔心。”肖揚微弱的說道。

“別說話,醫生讓你好好休息,說你是疲勞過度了。”張雲抹了把研究,笑着說道:“大夥都回去吧。揚揚沒事,小蔣,周蕙,小陳,你們也在這陪了一宿了,趕緊回去補個覺吧。”

蔣東和周蕙等人看肖揚沒事,才徹底的鬆了一口氣,可以毫不誇張的說,整個飛揚農業現在靠的就是肖揚一個人。如果沒有了他,整棟大廈立刻就會分崩離析。再說他們對肖揚的感情早就從尊敬上升到一種依賴感,覺得這個小自己很多的少年就是一個強大的依靠,可不能倒。

“那我們先走了,肖總。你好好休息。”蔣東扶了下鼻樑上的眼睛,誠摯地說道。

“肖少……”陳徵關切的看着肖揚,肖揚對他可說的上是恩重如山了,他和燕子的幸福就是這少年一手成全的。現在兩人都在飛揚上班,爸媽在家鄉那邊現在都揚眉吐氣的。這樣的好人如果出點什麼意外,他都覺得沒天理。

“沒事,別擔心我,快回去吧你們。”肖揚有些無力的擺擺手。“爸,媽,你們也在這一晚上了吧,現在幾點了?還有……這是哪?”

“鄉衛生院唄。早上八點半,你昏迷了七八個小時,可嚇死人了,兒子,不是媽說你,賺那麼多錢有啥用?還是身體重要啊,健康沒了有再多錢都沒用,以後你必須限制你的工作時間。爸媽從來沒要求過你什麼。這件事你必須答應!”張雲臉色嚴肅,說地一絲不苟。雨晴站在旁邊臉上愧疚的神色更重了。

“雨晴,你替我看着這小子。”張雲說完,未了又吩咐雨晴看管肖揚,看了一眼雨晴的表情,聰明的張雲立刻知道了她在想什麼,拉着張雲的手,溫柔地說:“傻孩子,阿姨知道你難過,不過這事可不怪你,是這混蛋小子自己累成這樣的,跟你有什麼關係呢?別自責,沒看那小子心疼你的表情?”

“阿姨……”雨晴羞紅着連,兩滴眼淚滴落,伸手擦了一把:“你跟叔叔都累了,趕緊回去歇着吧,肖揚還沒吃飯,我給他弄點大米粥去。”說着轉身出門去買早餐。

“兒子,你說說你,這是咋整的?”張雲心疼的摸着肖揚的腦袋:“我聽見雨晴在你屋裡哭,沒好意思進去,你是不是惹她不高興了,怎麼還把自己弄成這樣?”

“媽,沒事,都解決了,呵呵,你兒子的本事你還不知道?”肖揚擠出一個笑臉。

“扯犢子,還沒事,你想嚇死我和你媽啊!”肖國樑滿臉沉重,顯然他也被嚇壞了。看見兒子昏迷那一瞬間,他都差點跟着昏過去,要是兒子出點什麼事,他都不知道還有沒有勇氣活下去,想必他媽也是這樣。

“爸,真沒事,醫生不都說了是疲勞造成的,以後我注意休息就是。”肖揚輕聲道,隨即又笑着問道:“爸,你挺厲害啊,車是你開下來地吧?”

“切,那玩意有啥難的,上去捅咕兩下就成了,比四輪子還好開!”肖國樑頗爲得意的說道。

“看把你得瑟的,好了,咱們回家吧,肖雨還在她大姑家呢,可能得鬧了,讓雨晴在這陪你。”張雲說完拉着還想說什麼地肖國樑出門了,門外還傳來肖國樑的聲音。

“兒子,車我跟你媽開走了啊……”

人都走了,病房裡一陣安靜,肖揚才聽見窗外滴滴答答的滴水聲,扭過頭一看,怪不得自己沒有時間的感覺,原來外面正下着雨,昨天還晴的好好的呢,難怪人說六月天小孩臉,不過現在都快八月了……肖揚有些無聊的靠在牀頭,會想自己這一陣子確實太忙碌了點,忘記了他現在還比較羸弱的十三歲地少年身體。

雨晴從外面回來了,身上地衣服都有些被打溼了,劉海兒也往下滴着雨水,手裡拎着一個木桶,見肖揚坐在那裡,嫣然道:“雨小了些。飯店的老闆人挺好,把這個借我了。”說着一提手上地木桶,麻利的從裡面拿出一碗粥,一個饅頭,一碟小鹹菜。

“你啊你,讓我怎麼說你,老闆人好怎麼不借你把傘?感冒了怎麼整?”肖揚愛憐的看着雨晴似乎一夜間變得有些消瘦地臉。

“人家要借我來着,我覺得雨不大,就沒用。”雨晴一邊把早餐放倒牀頭的小櫃上,一邊用手扒拉下額前的劉海。讓它們貼在一邊,柔聲道:“我餵你吃?”

“好啊。”肖揚咧嘴笑笑,然後說道:“連你一塊吃,怎麼樣?”

“我不吃……啊,你,都病了還不忘調戲人,真是的。”雨晴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紅暈,端起碗,用小勺盛了點粥。放倒脣邊吹了吹,“這粥有些燙,你慢點喝。”

肖揚確實也有些餓了,狼吞虎嚥的喝了一碗粥,又吃了半個饅頭。才忽然停下來問道:“晴兒,你是不是還沒吃呢?”

見肖揚吃的香甜,雨晴臉上也露出笑容:“我不餓,等會吃就趕趟,來,把這半個饅頭也吃了。”

“我不吃了,”肖揚氣呼呼的把雨晴拿到自己嘴邊的饅頭推倒一旁,看着眼中漸漸升起水霧的雨晴。“你在自責是吧?你認爲是你造成我地昏迷是吧?好吧,你現在就走,立刻的……”

雨晴微笑的表情還掛在臉上,慢慢轉向驚愕。木然站起身,就要朝外走去,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他要趕我走,他要趕我走!

“等你走了,我就可以安心的死了,因爲不會讓你看見我死的難看樣。”肖揚冰冷的話,讓雨晴渾身一顫,猛的回過頭。嘴脣哆嗦的道。

“你。你要人家怎樣纔好,你是不是想把我折磨死才高興!”雨晴終於忍不住。眼淚像是決堤的洪水般流下來。

“過來。”肖揚用手輕撫着胸口,臉色似乎又蒼白起來。

雨晴見狀嚇得不行,趕忙走過去,拉着肖揚地手道:“肖揚,你別嚇唬我,我……我去叫醫生。”

“不要,別去叫……你聽我把話說完。”肖揚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難受一點,他也不忍心欺騙雨晴的眼淚,但沒辦法,今天如果不把她這個心結打開,這個外柔內剛的女孩子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事兒。

“嗯嗯,你說,你說,我聽着,你別嚇我……你要是死了,我……我也不活了。”雨晴六神無主的被肖揚拉着手,卻沒看見肖揚眼中的一絲狡黠。

“你喜歡我嗎?”肖揚沉聲說道,看起來氣息很微弱。

“喜歡,我喜歡你……真地很喜歡你。”雨晴的雙眼早已被淚水給模糊掉:“愛你勝過愛我自己。”

“那你說我喜歡你不?對你好不好?”

“喜歡,對我也好。”雨晴漸漸停止了哭聲,深情凝望着肖揚的臉,肖揚的話讓她開始想起兩人之間點點滴滴的回憶,內心充滿了甜蜜。

“那不就好了,你說,如果是你病了,我會不會也這樣照顧你?”

雨晴猛的點頭,她毫不懷疑肖揚對她的感情。

“是啊,咱們兩個相互真心喜歡,何必爲了這件事執着?你那麼喜歡我,怎麼會傷害我?我那麼在乎你,怎麼會去怪你?”肖揚露出微笑:“如果你因此而自責,懲罰的不是你一個人,因爲,你難過,我也不會開心地,你說……唔。”

肖揚話未說完,雨晴的櫻脣便印在他的脣上,小香舌瘋狂的鑽進他地嘴裡,四處肆虐。

小樣的,居然還敢主動進攻!真是不知死活。兩人的舌頭纏繞起來,雨晴的淚水滑過臉頰,滑倒兩人的嘴裡,帶着一絲鹹澀的味道,兩人瘋狂的激吻在一起。

“量體……”一個年輕的小護士拿着體溫計打開門說了半句,連忙把頭縮回去,滿臉通紅地關上門落荒而逃,嘴裡嘟囔着:我什麼也沒看見,心裡卻想着,纔多大啊,那兩個孩子膽兒真大!

“啊!”被這小護士給驚了一下,雨晴清醒過來,從肖揚地身上掙脫起來,打掉肖揚已經伸進自己胸前作怪的手,面紅耳赤地小聲道:“這下可完了,羞死了,還怎麼出門啊,都怪你!”說着輕輕的拍了肖揚下面輩子裡鼓起來的地方一下。

“你……”肖揚感覺自己的小兄弟猛烈的跳動一下,心裡暗罵,急個屁啊,連毛還沒長全呢,等兩年吧……

“明明是你主動勾引……唔唔!”

雨晴的小手捂着肖揚的嘴,不讓他再往下說,臉上雖然還掛着淚珠,卻恢復了明麗動人的笑容:“就勾引你,怎麼地吧!”

完了!沒天理了,雨晴也開始朝着妖精發展了……肖揚無語的呻吟一聲,倒在牀上。窗外,猛然間射進一道金燦燦的陽光,天居然在這時侯晴了!

“看見沒,老天都跟着咱們同喜同悲的。”肖揚被陽光晃的眯起眼睛,貓一樣的縮在牀上,“寶貝,去給你自己弄點吃的去,不吃東西怎麼行?”

“我不去!”雨晴的態度十分堅決,臉紅得有如櫻染,把頭搖得死死的,“沒臉見人了,說什麼也不去。”

肖揚見雨晴已經打開了心結,也不再強迫她,讓她在自己牀頭做好,扯着雨晴的一隻小手放在手裡來回撫摸着,轉移話題道:“晴兒,昨晚上佳佳把你找出去,是有事跟你說吧?”

“還不都是因爲你。”得知了肖揚的心意,又解開了心裡的疙瘩,雨晴說話也隨意了不少,嗔怪的白了一眼肖揚:“小佳佳跟我說,要跟我娥皇女英共侍一夫……見鬼,她從哪知道這個故事的?”

“啊?娥皇女英……我靠!”肖揚也愣住了,忍不住罵了一句髒話,印象中孟佳可是個好女孩,從不看小說的,剛剛小學畢業,十二三歲,這詞兒,可能連她爸媽都沒聽過吧?

“這不能怪我吧?”肖揚滿臉無辜裝可憐的看着雨晴。“我可從來沒這麼教過她。”

“哼……”雨晴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肖揚,“可能這正是某人心裡期盼的吧。”

說着又笑着看着肖揚,眼睛彎彎的,裝出很可愛的樣子:“你猜猜,我是怎麼跟她說的呢?”

肖揚死都不想接這個話題,乾脆假裝睡着了。

外面忽然一陣吵雜聲音,一個腳步疾行來到肖揚病房門口,房門被一把推開,卻看見陳徵氣喘吁吁的用手扶着門框說道。“肖少,快,快點回去,不好了,公司出大事了!”

俺要票,俺要票,俺要票……一百遍啊一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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