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慈一句話也沒敢說,抱着他塞過來的衣物匆匆逃到了衛生間。
可她剛剛纔反手鎖上衛生間的門,周皓川就在外頭敲起門來。
“阿慈?快開門,你還沒換鞋。”他在門外低聲說道。
沈慈愣了一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下——果然,她還穿着一雙橡膠底的布鞋。
她連忙又打開了門。
他已經蹲在衛生間的門口,將一雙塑料拖鞋面向她擺放得整整齊齊。
“扶好。”他低聲說道。
沈慈下意識地就扶住了洗手盆。
他替她脫去鞋子,又剝下了套在她腳腕處的襪子,然後又引導着她穿上了拖鞋。
做完這些以後,他才站起身來看着她,微笑着說道,“好了,快去洗吧!”
沈慈忍不住面紅耳赤,忍着狂亂的心跳“砰”的一聲關上了門,然後猛地喘起了粗氣。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靜下心來。
把他塞給自己的那堆衣服毛巾什麼的掛好了,然後就開始慢吞吞地脫衣服。
她從鏡子裡看到了瘦骨嶙峋的自己……
鏡子裡的那個女人,面色蒼白,下巴尖尖的,一雙眼睛大得有點兒嚇人;胸膛處的肋骨幾乎清晰可辯;大腿上的肉鬆軟得就像只有一層皮覆在腿骨上……
沈慈先是一驚,然後又有點心酸。
自己怎麼會變成這副樣子?!
良久,她才朝鏡子裡的自己微微地笑了笑。
沒關係,一切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擰開熱水,她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又洗了頭;洗好以後,沈慈穿好睡衣就站在鏡子裡用速乾毛巾擦頭髮。
這時,周皓川在外頭敲起門來,“阿慈?阿慈?洗好沒有?”
她趕緊把門打開了,“洗好了,我擦頭髮呢!”
他頓時鬆了一口氣。
“去陽臺上擦,我幫你。”說着,他就伸出手攬住了她的腰,帶着她往陽臺走去。
沈慈的陽臺不同於醫院病房裡的那個小小陽臺。
她的陽臺比較寬大,有雕花的鐵欄杆,放着幾盆常青藤,還有兩個藤製的椅子。
周皓川已經拿了墊子鋪在椅子上,示意她坐下。
直到這時,沈慈才反應過來……在她洗澡的時候,他一直都呆在她的房間裡?
可他卻並沒有任何逾越的舉動。
也就是說,他是害怕自己在洗澡的時候出什麼意外,所以一直守在這兒。
沈慈忍不住就笑了起來。
她乖乖地坐在了藤椅上,剛一坐下,周皓川就接過她手裡的速乾毛巾,替她搓起了頭髮。
暖陽,微風,她剛剛洗過一個熱水澡,身後還有人拿着毛巾不輕不重地替她搓着頭髮……
沈慈很快就有了倦意。
周皓川輕聲說道,“阿慈?別睡,在外頭睡會感冒……堅持一下,頭髮很快就幹了,呆會兒回房間裡去睡。”
“嗯,”沈慈閉着眼睛說道,“我不睡……呆會兒咱們吃什麼啊?”
兩人聊了一會兒的天,等沈慈的頭髮乾透了以後,周皓川才讓她回房間。
她都已經困得睜不開眼睛了。
躺在自己的牀上,這種感覺又跟躺在醫院病牀上的感覺完全不同。
牀單是貼身的,被子是厚實的,枕頭是鬆軟的……她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直到確定她睡着了,周皓川才替她掖了一下被子,然後輕手輕腳的出去了。
當沈慈醒過來的時候,聽到房間響起了一種奇怪的聲音。
她一睜眼就看到了周皓川。
他打了個地鋪,就睡在她牀的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