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東陽剛纔說林熹是他的堂侄,陳國良便誤以爲林熹姓郝了,於是便有了“郝少”這個尊稱。
林熹雖覺得有幾分彆扭,但卻並沒有點破,他兩眼直視着陳國良,沉聲說道:“陳工,不瞞你說,是我特意讓郝叔把你請到這兒來的,我們來談筆生意怎麼樣?”
陳國良聽到這話後,看了林熹一眼,然後又轉頭看向了郝東陽,彷彿在問對方,這是什麼意思?
郝東陽見狀,笑着說道:“陳工,我這侄兒從小就很有主見,他說的話一定算數,這樣吧,他的話便是我的話,陳工,你不會連我都信不過吧?”
陳國良見郝東陽如此力挺眼前的這個年青人,心裡的好奇之心更甚了,他沉聲說道:“郝總,我當然信得過你,關鍵是我有點聽不明白令侄的意思,要說電器維修我還在行,要說做生意的話,我可真是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
聽到陳國良的話後,郝東陽也不知該如何回答了,林熹在電話裡只是讓他將對方約出來,最好是請到東陽建設來,並沒有說什麼事情,何況,陳國良的話一點不錯,他只是一個高級維修工,對於生意這行壓根就不懂,林熹能和他做什麼生意呢?
林熹看到郝東陽擡眼看過來,笑了笑道:“陳工,我能這麼說,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現在就看你願不願意,我事先申明,錢不是問題。”
郝東陽聽到這話後,便不再操心了,林熹在和陳國良打啞謎呢,只要他們兩人知道是怎麼回事就行了,他知不知道一點也不重要。
陳國良擡頭看了林熹一眼,猶豫了片刻以後,試探着說道:“郝少,我真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找錯人了,我只是國寧電器維修部的一個小頭頭而已。”
陳國良這麼說還真有點擔心林熹搞錯對象了,那晚的事情他雖覺得很是怪異,但那應該是國寧電器內部的事情,首先,外人不會知道,其次,就算知道,也不會關心。現在對方擺明了是在打探這事,他必須搞清楚狀況。
“陳工,你既然這麼說,那我們不妨打開窗戶說亮話。”林熹沉聲說道,“一個多星期前的一個晚上,你們維修部的所有人都被要求晚上留下來加班,總經理辦公室的於主任通知你,你再通知大家的。陳工,我說的沒錯吧?”
陳國良聽到這話後,一下子愣在了當場。看來對方不光沒有找錯人,而且是有備而來,否則不可能將細枝末節都說的如此清楚。
看到陳國良的臉色都變了,郝東陽便知道林熹說對了。陳國良不明白林熹爲何對國寧電器的事情如此感興趣,郝東陽卻是清楚的。
見此情況,郝東陽面帶微笑的說道:“陳工,看來小熹說的應該沒錯,你確實知道這事。我郝東陽是個生意人,同時也是個爽快人,我們就不繞彎子了,你開個價,只要在我們的承受範圍內,一定不還價。”
郝東陽看得出來,林熹顯然不想表明身份,既然如此的話,他便將其大包大攬過來。另外,他和陳國良接觸過幾次,對方對他還是比較信任的。
聽到郝東陽的話後,陳國良連忙說道:“郝總,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要是再說沒這回事,也顯得我這人太不地道了。事情確實有這麼回事,但這是我們國寧內部的事情,再說,領導當時可是下了封口令的,誰也不得把這消息泄露出去,否則,直接捲鋪蓋走人。”
陳國良說到這略做停頓,接着說道:“郝總,我的年齡雖比你要小一些,但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這份工作對我來說,非常重要,所以……”
陳國良說到這停下了話頭,但話裡的意思已再明確不過了,我要是把這事說出去的話,那我的飯碗就丟了,這樣一來,你郝總總不至於還讓我說吧!
郝東陽聽到這兒以後,擡頭看了林熹一眼,見其點頭以後,他的心裡便有數了。
郝東陽那一眼是徵詢林熹的意見,陳國良既然把話說到這份上,再說下去,就必須開出實打實的條件來了。郝東陽不知林熹的底線,通過眼神向其瞭解一下。
“陳工,不好意思,讓你爲難了,但這事對我們來說,至關重要,要不,你看這樣行不行?”郝東陽說道,“如果因爲這事走漏了消息,導致你被國寧開除了,你就到我東陽來,國寧給你開多少工資,我也給多少,你哪怕就是在這什麼事不作,我也不會少你一分錢。”
郝東陽說這話的時候,很有幾分擲地有聲的氣勢,說到最後這句的時候,將右手用力一揮,看上去氣場十足。
陳國良在家電維修這塊是很有點水平,否則也不可能在國寧混到維修組長的職位。要知道這一行可全憑技術水平說話的,溜鬚拍馬是絕對行不通的。如果陳國良真被國寧開除了,郝東陽相信,林熹一定會樂於接手的,所謂的即使吃閒飯,他也養着對方,只不過是一個託辭而已,現實生活中,絕無出現的可能的。
陳國良本以爲把話說到剛纔那份上,對方就應該知難而退了,誰知郝總卻開出瞭如此優厚的條件,這讓他有點看不明白了。陳國良最想不通的一點是,郝東陽是搞房地產的,怎麼會對國寧電器的事情如此感興趣呢,這點於情於禮可都說不過去呀!
就在陳國良思考着如何拒絕郝東陽的時候,林熹開口說話了,“陳工,剛纔我叔叔說的是出現意外狀況的時候,我們現在來談談這筆生意。”
林熹見成功將陳國良的注意力吸引過來了,接着說道:“陳工,我們都在說,二十一世紀是個信息社會,信息就意味着財富,我們今天就提前進入二十一世紀。”
林熹說到這,停下了話頭,從孫丹青之前給他準備的那筆錢裡拿出了一沓,放在了茶几上,然後對陳國良說道:“陳工,這是你的信息費,只要你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說出來,那這錢就是你的了。”
不等陳國良表態,林熹接着說道:“這錢和之前郝總的承諾是兩回事,只要出了事,你只管來找郝總,我們給你的薪水和國寧相比,只高不低。”
林熹隨讓孫丹青準備了二十萬,但通過和陳國良的這番交流以後,他一眼就看出來了,對方這個級別的絕對上不了六位數的,更別說二打頭了。
漫天要價,坐地還錢。這話誰都知道,但卻不是所有人都有漫天要價的氣魄的,至少林熹對面的陳國良就沒有。
陳國良看着近在咫尺的那一沓藍色的百元大鈔,心裡充滿了矛盾。在這之前,他怎麼也想不到對方出手竟如此闊綽,一出手就是一個整數,這可比他一年工資還多呀!
儘管一萬塊已經不少了,但陳國良還是想再爭取一下,看看對方還有沒有再加大價碼的可能了。
打定主意以後,陳國良故作爲難道:“郝總,郝少,按說你們這麼有誠意,我應該和盤托出纔對,但這事國寧那邊很關注,而且我也是國寧的老人了,如果那麼做的話,這心裡始終覺得有點那什麼!”
看到陳國良的表現以後,林熹知道對方這是在討價還價呢,這對他而言,無疑是個好消息,爲了這事,林熹足足準備了二十萬,現在剛剛一萬塊,對方就有點撐不住了,他當然應該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