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工,我知道這事讓你很爲難,但還是那話一定請你幫幫忙。”林熹在說這話的同時,又拿出了一沓華夏幣,悄悄放在了之前那錢的上面。
陳國良雖然在聽林熹說話,但眼睛的注意力卻集中在他的右手之上,當看見有一沓百元大鈔出現以後,他的心裡狂喜不已,心臟怦怦的跳個不停,就差從嗓子眼裡蹦出來。
陳國良只是一個普通的家電維修工,有此表現一點也不奇怪。九六年,淮江省,陳國良這樣的普通工人,一個月的工資也就四、五百塊錢。兩萬塊錢放在眼前,只買你的一句話,我想能夠對此說不的人有,但絕不會很多。
陳國良吞嚥了一口口水,結結巴巴的說道:“郝總,郝少,你們這實在是太那什麼了,我……真是……”
林熹看到對方的表現以後,擺了擺手道:“陳工,我剛纔就說了,我們實在做生意,你出貨,我出錢,公平合理,沒什麼不對的!”
如果不是事情太過重要的話,林熹是不願意用這招來對付陳國良的。前世,從事業的巔峰跌落下來以後,他過的便是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對此,他的印象太深刻了。這兩萬塊錢也許能幫陳國良,說不定還會害了他,誰也說不清楚。如果不是事情緊急的話,他寧可不讓這一幕發生。
聽到林熹的話後,陳國良的情緒稍稍平息了下來,他看着林熹說道:“郝少,你真是太有誠意了,既然如此的話,那我就告訴你吧!”
林熹心裡長出了一口氣,儘管事先他就認定拿下對方不是什麼難事,但那畢竟是他的猜想,和現在實打實的拿下是兩回事。
“陳工,等等,爲了慎重起見,我需要把你說的話錄下來,你沒有意見吧?”林熹說這話的時候,從包裡拿出一個小錄音機來。
陳國良見此情況,微微一愣,他本以爲只要說一遍就行了,林熹現在卻要求錄音,他有點遲疑了。
郝東陽見此情況,笑着說道:“陳工,這可是足足兩萬呀,我們總不能說完就算吧,如果遇到什麼突發狀況,你說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你讓我們叔侄倆怎麼辦呢?”
陳國良想了想,覺得郝東陽說的也有點道理,空口說白話確實有點說不過去,畢竟人家給了兩萬塊錢呢!想到這以後,陳國良開口說道:“行,你們錄吧,我沒意見,不過我只說我知道的,不會亂說的。”
林熹和郝東陽聽到這話後,一起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陳國良的話。他們只是想讓對方把看到的、做過的事情說出來,並沒有讓其胡編亂造的意思。
陳國良隨即將當天晚上發生在國寧電器的一幕詳細的說了出來,在此過程中,郝東陽和林熹一言不發,安靜的坐在一邊聽陳國良講述。
事情和林熹事先猜想的差不多,錢龍雲讓於雁卿出面組織維修組的人將部分金星彩電顯像管的接頭處給鬆了下來,如此一來,電視機就無法顯示圖像了。這看上去雖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問題,但試想一下,顧客將這樣的電視機買回去會是一種怎樣的反應。
郝東陽聽到陳國良的話後,才知道是怎麼回事。於雁卿告訴陳國良等人,之所以這麼做,是爲了向嘉美福施加壓力,迫使其降低給國寧供貨價。郝東陽一聽這話,便知對方是在胡扯,國寧這麼做的目的絕對是針對東盛去的。林熹如此急迫的想要搞清楚其中的原委,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陳國良的話儘管在林熹的意料之中,但對方說完以後,他的眉頭還是蹙成了川字。今日的錢龍雲比前世更加無恥,如此下三濫的招數都使的出來,林熹對其鄙視到了極點。
“於雁卿讓你們一共搞了多少臺金星21寸95款彩電?”林熹沉聲問道。
林熹把陳國良說的話都錄下來,是有深意的,這會在問對方話的時候,他不光將於雁卿的名字說了出來,而是連彩電的品牌和型號都沒有放過。
聽到林熹的話後,陳國良稍稍思考了片刻,沉聲答道:“於主任本來讓我們搞三十臺的,後來由於時間不早了,大家都想回家了,最終只搞了二十六臺。對,二十六臺,最後那臺是我和我徒弟搞的,絕對不錯。”
林熹聽後,輕點了一下頭,然後摁下了小錄音機上的“stop”鍵,關閉了錄音功能。
陳國良見此情況,暗暗長出了一口氣,雖然他說的這些都是事實,但有那麼個小玩意在一邊盯着,他怎麼都覺得不對勁,知道林熹關了那玩意,他才放鬆下來。
林熹見此情況,衝着郝東陽使了一個眼色,那意思是差不多了,可以讓對方走人了。
郝東陽將屁股挪到沙發邊緣來,探出身子,將林熹拍在茶几上的那兩萬塊錢拿過來,放在了陳國良跟前,笑着說道:“陳工,今天的事感謝你了,這是你的了,幫它裝好,別搞丟了!”
儘管事先就說好了,這兩萬塊錢是給他的,但當真正拿在手上以後,陳國良的心裡還是難以平靜。他看着郝東陽,一臉惶恐的說道:“郝總,你看這怎麼好……”
郝東陽沒讓陳國良再說下去,搶在其前面說道:“陳總,這是你應得的,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我們之前說的話同樣生效,如果因爲這事,你被國寧開了,只管來這兒找我,我絕不會虧待你的!”
郝東陽的話音剛落,林熹補充道:“陳工,即使不出事,你要是在國寧那邊待厭了,想換個崗位,也可以來找郝總,我保證工作對口,工資至少比那邊長一級。”
陳國良聽到林熹的話後,很是一愣,連說了兩聲感謝以後,才推開門走出了郝東陽的辦公室。
陳國良走後,林熹和郝東陽沒在辦公室裡多待,叫上孫丹青以後,三人一起回家了。
到家以後,郝欣妍果然並沒有去睡,而是在客廳裡看電視,從她聽到門響以後,第一時間便站起身來開門的動作來看,她的心思壓根就沒在電視上。
四人在沙發上坐定以後,郝東陽問林熹道:“你是怎麼發現這事的,姓錢的真是太陰了!”
孫丹青和郝欣妍都知道一定有事情發生,否則林熹不會在這個時間點上搞出這麼大的動靜來。聽到郝東陽的問話後,兩人都兩眼直視着林熹,期待他的答案。
林熹聽到郝東陽的問話後,毫不猶豫的便把常駿在國寧臥底的事情說了出來。這事雖然非常隱秘,但郝東陽、孫丹青是郝欣妍的父母,林熹字不會瞞着對方。
孫丹青和郝欣妍聽到林熹的話後,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這已超出了她們的認知,這哪兒是做生意,簡直是沒有硝煙的戰爭呀,連間諜神馬的都出來了。
孫丹青跟在郝東陽後面走南闖北的,眼界和見識要比女兒強得多,她最先回過神來,看着丈夫問道:“東陽,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看那姓陳的走的時候,高興的不行,好像撿到了寶貝一般。”
郝東陽聽到這話後,笑着說道:“說陳國良撿着寶了,一點也不過分,林熹剛纔可是足足給了他兩萬,只爲了換他嘴裡的幾句話。”
郝東陽說完這番開場白以後,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的簡單的向妻女說了一遍。
郝欣妍聽到這話後,憤憤不平的說道:“他這話也太值錢了一點,依我看,兩百塊錢就足夠了,哪兒用得了兩萬,錢多也不能這麼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