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瑜觀裡出來,天空中下着小雨,瑜觀樓外停車場坪燈明亮,夜色給稀釋得沒有模樣。與陸景等人道別後,聶問白踩着高跟鞋快步過去打開車門,駕車回雲榭。
劃過眼前的雨絲反着光,像銀色的絲線,聶問白嘴角浮起一絲顛倒衆生的微笑,入骨,嫵媚天成。
陸景對她的幾許好感,她豈會把握不到?問題在於,陸景始終掌握着主動,她無法掌握這個男人。
“總算我還有拒絕他的權力。”聶問白自嘲的搖搖頭,能讓陸景對自己有好感已經是個很大的成就了。要回家資的事情,陸景很快就決定幫忙。
舒緩的音樂聲中,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聶問白用藍牙耳機接了電話。“問白,你和陸景談的怎麼樣了?”
一聽電話裡的聲音,聶問白就一臉的厭惡,冷笑幾聲,“張總,你很好啊,居然想着坑我。我差點被你害死,謝平秋的事哪裡是我能攙和的。”
張子昂大笑道:“問白,我這不是提供了方案給你,但是你不聽啊。只要你肯陪我幾晚,我立即向房玉施壓。恆新集團不聽我們平鴻基金的招呼,後果很嚴重。哈哈。”
“呸!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也不看看你的德行。”聶問白惱怒的打斷張子昂的大笑,掛了電話。
張子昂的笑聲戛然而止,聽着電話裡的嘟嘟聲,隨即大罵:“草泥馬的,你裝什麼高貴,還不是給男人玩的貨色。有你求勞資的時候。”
罵了張子昂。出了一口惡氣,聶問白心裡舒服很多。駕駛自己白色的寶馬迷ni在夜雨中輕快的返回雲榭。
位於雲榭c棟22層上下兩層豪華複式公寓是墨承送給她和女兒墨知秋住處。回到家中,聶問白在家門口換着鞋子。保姆招呼了一聲,便去泡茶。
墨知秋穿着粉色的睡裙從樓上的臥室裡出來,見母親喝了酒,不滿的道:“媽,你又出去應酬了啊。下雨,你喝酒還開車。怎麼不讓商清華那癟三去接你。”
“你怎麼說話的?”聶問白髮火,換了拖鞋,將手袋丟在客廳沙發上,“商清華有他的前程。他不是我的車伕。”
“哼,他就是個癟三、癩蛤蟆。”墨知秋根本就不知道聶問白這一套,嘀咕一句往臥室裡走。她很不喜歡商清華,帥的能勾引少-婦,平白的讓交州城裡多出很多關於她媽的風言風語。
“回來!”聶問白喝道:“明天中午跟我去你姐家裡吃飯。我要和房玉談判。”
“知道了。不就是每個月過去鬧鬧嗎?我很熟。保證不讓你丟臉。保證殺得墨靜雯落花流水。”墨知秋不耐煩的回頭說道。
聶問白哭笑不得,她這教育還真算是失敗,道:“這次不一樣,我能拿到屬於我們母女的那份家資。”
“媽,你沒感冒吧?房玉能有那麼好的心?”墨知秋趴在二樓的欄杆上和聶問白說話。
聶問白接過保姆遞來的茶。道:“你明天去了就知道,禮貌一點。”
“切,你又玩這一套。一點新鮮感都沒有,求房玉能求出什麼來啊。”墨知秋翻個白眼。施施然的進了臥室。
…
夜雨如絲,平添了幾分幽涼。交州玲瓏巷張家村連在一起的十幾棟小別墅在夜色中若隱若現。
交州的市區早就發展過了張家村,張家村改造之後。分配給村民的是成片的小別墅,一家一戶都能分得一兩套。張家世居交州。幾個親近的叔伯兄弟都連在一起。
靠別墅村東的一棟精美的小別墅中,崔七月在二樓的客房裡接着電話。
“七少。事情我辦砸了,聶問白那娘們根本就騙不到陸景。”電話裡張子昂聲音低沉的彙報,絲毫都沒有流露出之前恨不得強了聶問白的憤怒。
崔七月皺皺眉,又舒展開,輕聲道:“算了,一步閒棋而已。高家已經注意到我在交州,很多事情不好做。就這樣吧!”
掛了電話,崔七月聽得敲門聲,打開門,見穿着雪白毛衣,牛仔褲的張靜雲怯怯的站在門口,“我媽讓我睡覺前過來和你聊會天。”她的臥室就在崔七月隔壁。
“那隨便聊聊吧。”崔七月讓開,讓張靜雲進來。實話說,張靜雲長得並不差,文弱、清秀的女孩,但是她這事事請示,毫無主見的性格,讓他心裡很不待見。他喜歡的是唐詩經那樣可以陪着他遨遊人生、世界的女人。
張靜雲眼神一暗,眼淚差點不爭氣的流出來,咬咬嘴脣,低頭走進崔七月的房間裡。
…
“陸景,你品味好獨特哦。風白露那麼漂亮你都沒興趣啊,怎麼對聶問白興趣很大?”
中午時分,陸景開着車前往墨靜雯的家太月北辰別墅區,和董晚瑤一起坐在後面的寇小蠻吐糟道。
“你不懂。”陸景笑着搖頭。風白露和聶問白都是各擅勝場的美女。問題是,風家的明珠哪裡能隨便挑-逗,要是擦出火花來,後果很嚴重的。
“切--。”寇小蠻鄙視了陸景一眼,在董晚瑤耳邊嘀咕着,“你哥這樣你都不說說他啊。”
董晚瑤嫵媚的笑道:“他聖母病犯了,能管得住嗎?”詠碧姐早給她說過,陸景最見不得美女受苦,遇到了,喜歡幫助她們。回報什麼的,倒不一定要。火花什麼的,看緣分。
墨承死後,聶問白這一兩年來的收入來源基本斷絕,吃老本過日子,很是不如意。
“哦--。寇小蠻嘻嘻笑起來。
餘樂還在醫院裡住院,陸景記得聶問白的女兒墨知秋似乎是個魔女小蘿莉,帶了寇小蠻來當“保鏢”。
太月北辰別墅區就像是美國寧靜的小鄉村。蜿蜒的柏油馬路進去,全是精美的三角頂別墅。一排排的,空蕩蕩的。閒適無比。陽光從紅豆杉樹葉間落下,帶着深秋之際的和熙。
墨靜雯駕車在前面帶路,她家住在7號別墅。這是位於別墅區東側,坐南朝北,據說風水極佳。
車停在別墅的車庫裡,從綠茵的草坪繞過,進入低調內斂的奢華三層別墅中。
“媽,我們來了。”墨靜雯給等在客廳裡的母親打招呼,“哦。聶阿姨也在。”至於穿着棉衣,帶着玉女輕奢風的墨知秋直接被她無視。
“陸先生,你好!”房玉笑吟吟的站起來,落落大方的向陸景伸出手,“歡迎你來家裡做客。靜雯已經給我轉達了你的話。我們邊吃邊聊。”
陸景和房玉握握手,溫和的笑道:“我是客隨主便。”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房玉,一個四十多歲的美婦人,姿容比聶問白差一籌,身上有着女強人的氣質。
墨靜雯的美貌很明顯是遺傳了她父親的。而一旁的墨知秋則活脫脫就是個年輕版的聶問白。
沙發邊除了聶問白、墨知秋還有幾名助理。陸景介紹了身邊的董晚瑤、寇小蠻、宋問天。幾人相互介紹寒暄幾句後,便一起去餐廳落座。
裝飾典雅的餐廳裡,傭人們開始忙碌的上着菜餚。一起喝過一杯後,陸景道:“既然房總願意接受我的仲裁。你們開始談吧。”
墨知秋眼眸子滴溜溜的轉着,道:“憑什麼要你仲裁啊,你算哪個蔥。”
老媽就是個小白。明擺着墨靜雯是陸景的助理,還讓他來仲裁?這就是所謂的驚喜啊。幼稚!不成,自己不能讓陸景來當這個仲裁人。
聶問白恨不得拍這敗家孩子幾下。好不容易把這尊大神請過來,這孩子倒好,直接開口頂撞。
寇小蠻性子絕對的刁蠻,但是絕對的講義氣,陸景帶她來吃飯,話一開口就被人給頂住,就道:“我說是誰啊。前些天姐夫姐夫的喊得可親熱了,這會兒忘了啊。忘恩負義呢。”
“你說誰啊?”墨知秋立即冷哼,不滿的說道,“蹭飯的都這麼傲氣。”
寇小蠻看着墨知秋,鬥雞般的道:“就是說你。沒陸景,你和那個什麼班子軒那天晚上就在警局裡過夜。沒看報紙嗎,審訊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早上才完成。”
“哼,報紙上的事情能做數嗎?我媽在交州認識的能人多了去,我那天只是懶得麻煩她。叫你一句姐夫你還當真了啊。哈哈,真是白癡。”
墨靜雯對墨知秋的毒舌早就領教過,但還是不滿的瞪了墨知秋一眼。還沒說話,寇小蠻譏笑道:“你果然是小屁孩。既然你出事要找你媽,現在你媽都還沒說話呢,你搶着說什麼呀?不作數的話說出來浪費口水嗎?”
小樣的,姐治不了你。姐可是校辯論隊的成員。
吵架本來就是考驗邏輯能力和隨機應變能力的。墨知秋再小魔女也不過是15歲的小女孩,邏輯學、辯論技巧什麼的,肯定沒學過。哪裡是寇小蠻這有雄辯症跡象的大學生的對手。再和寇小蠻交火了幾句,立即被壓制住。
陸景心裡看得大樂,看了看房玉,又看看聶問白,示意她們倆各自報條件。
“好了,知秋,不要說話。”聶問白拉了拉女兒的手,道:“房姐,我要恆新集團8%的股份,再加上市區裡的兩套公寓和希爾頓酒店附近的那處門面。加起來價值4000萬左右。”
房玉喝了口紅酒,淡淡的道:“要不是你每個月來我這兒吵一場,就憑陸先生的面子,再上你這句房姐,我肯定答應下來。”
陸景一口酒差點噴了,訝然的看向聶問白,沒想到她這樣的大美人會有近似潑婦的舉動。
聶問白被陸景這一眼看得羞愧難堪,太損形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