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知道張子昂是誰,他真是崔七月的親信。前些年,墨靜雯的父親東南狼王墨承在酒店裡心臟病發作死亡和他脫不了干係。今年平鴻基金操作黃金期貨大幅虧損後從平鴻基金離職,不知所蹤。沒想到又冒出頭來。
“好。唐悅,做的好。”心裡一直緊繃着的弦鬆開,陸景鬆了口氣。他總算有臉去新加坡見楊晚婷了。
楊晚婷被毀容是受了他的牽連。唐悅一查出來是崔七月,他就猜到這是他和唐詩經當着崔七月熱吻的是最主要的誘因。
隨後調出的通話錄音證實確實如此:夏如龍鼓勵崔七月報復;長井靜香給出毀容的建議;崔七月組織人實施。
掛了電話,陸景看了看陰沉沉的天空,對看過來的何夢明、明雪微笑道:“小明、明雪我們回世運大廈。我要想點事情。”
“行啊。”何夢明嬌柔的點點頭,附和陸景的意見。對平安夜,陸景帶她加班也沒什麼意見。
“小明,你也太順着陸景了啊!”明雪明眸噗嗤一閃,笑吟吟的說道,顯然是心情極好,拿何夢明打趣。她們倆對陸景的情意,陸景對她們的情意,那天午後在麗景度假村吳苑高爾夫球場曬太陽時就已經挑明瞭。
何夢明輕輕的笑了笑。她並非是沒有主見,只是跟着陸景加班度過平安夜也不錯的選擇。看着何夢明明豔照人的輕笑,陸景左手握住了何夢明的手,右手牽住了明雪的小手。“這幾天辛苦你們了。”
“你也知道啊。”明雪習慣性的“嗆”了陸景一句。這幾天陸景心情不好,大家做事、工作、休閒也不痛快。
何夢明又是會心的一笑。或許每位女子和陸景相處的方式都是不同的。她姐的嬌羞深情,關寧姐的溫柔解語。自己和陸景的默契在心、吳總的口是心非,清姐的溫柔如水,莫總的狡黠俏皮,雨綺姐的百依百順,葉姐的小女兒風情…
說着唐悅電話的內容,三人一起往停在街道盡頭的香檳色保時捷走去,風聲、喧鬧聲似乎都拋之腦後,步履輕快的彷彿這方世界裡只有三個人。
何夢明坦然的給陸景握着她的手。她知道她要什麼。明雪粉臉微紅的想要抽出手,她纔不想陪着陸景在香港街頭“左擁右抱”。只是陸景握得緊。輕嗔了一眼,便由着他了。也不是真不想。
車往九龍的世運大廈駛去。車廂裡,女孩的幽香陣陣。陸景坐在何夢明身邊,問道:“小明,晚婷的情況、傷勢怎麼樣?”
這幾天,他就聽過唐悅最開始的彙報,後面一直沒敢問具體的情況。實在無顏面對楊晚婷此時的情況。
何夢明和楊晚婷相處的不錯,想起她悲慘的情況心裡有些難受,黯然的道:“傷勢基本控制住了。只是她的脖子、肩頭、左手會有去不掉的疤痕。”
“晚婷現在情緒很低落。她以後必須要穿着高領的衣服。長袖。帶着手套。她爸媽正在醫院陪着她。我聽雨綺姐說,當時晚婷痛的坐在地上…”
明雪補充道:“莫總已經安排了心理醫生、特級陪護24小時陪着她。就怕她有心裡創傷。”
陸景眼神又變得清幽,“這件事會有人付出代價。”
何夢明提醒道:“陸景,沒有證據無法光明正大的定他們的罪。”這件事。崔七月、夏如龍、長井靜香都要付出代價。
陸景眼睛裡閃着寒星,緩緩的,有力的說道:“法律之外。還有規則。”
…
交州。彷彿蜘蛛網一樣高架橋在空中延伸着,夜色中。一輛輛不同的車在這座繁華大都市的交通大動脈上行駛着。一輛不起眼的黑色本田車不疾不徐的下了市區五環,往略顯荒蕪的郊區開去。
本田、豐田、尼桑、三菱這些日系汽車在沿海一帶銷量非常大。黑色的本田毫不起眼。
車內。一名被套着頭套的男子苦苦的哀求着身邊兩名精悍的黑衣大漢:“大佬,有事好說。有事好說。要多少錢,您開個價,我沒二話就轉賬…”
“閉嘴!”左邊黑大個手動了下。
男子立刻噤聲。冰冷的管子頂在腰眼上,他立刻就判斷出來,那是槍。
一個多小時後,黑色的本田停在郊區的某個村落中。村民自家違建搭架的倉庫。金屬支架,兩三米高的屋頂。空曠的場地上隨意的擺放着幾個集裝箱。七八名穿着黑西裝的男子簇擁着當中坐在一把椅子上的英俊年輕人。
“嘭”,帶着頭套的男子從外面帶進來。隨即有人上前拿下了頭套。
英俊的年輕人笑眯眯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張子昂,張總對吧?自我介紹下,我叫商清華。綠湖股份有限公司的副總。想必張總應該聽過過我們綠湖的名字。”
張子昂給嚇了一跳。他從黃海到交州來,處理着灰色地帶的事務。對綠湖的事蹟有所耳聞。綠湖旗下的汀陽是交州第一的娛樂場所,日進斗金。同時還經營着鬥狗場、會所、酒店、電子器材。資產三五億。手中有幾十號人,帶槍的,交州道上等閒沒人敢惹。
“商總,您請我來…”張子昂有些摸不透商清華的意思。雖然是階下囚,但他好歹曾經是數億美元大公司的負責人,見了正主,反倒沒有見到那些賤命一條的爛仔時怕。
“錯。我不是請你來的,我是綁你來的。”商清華蹲下來,拍了拍張子昂的臉。
張子昂一看這勢頭不對,臉都綠了,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商總,你有需要,一個電話電話,兄弟我立刻前來,今天這是唱哪出啊?”
“別啊,張總,我就是一小人物,回頭大佬們聽到我和你是兄弟,那還有得我的好?”商清華陰陽怪氣的說道,點了一支菸塞在張子昂嘴裡。
張子昂吸着煙,看到旁邊有人開了錄音筆。
商清華整理了下張子昂衣領,“和顏悅色”的道:“張總,請你來是想問你兩個問題。墨承的死是你乾的吧?”
“吧嗒”張子昂嘴裡的煙掉了下來,臉色有些驚惶。
商清華笑了笑,又點了一支菸塞在張子昂嘴裡,“別浪費啊,我只給你預備了三支菸啊。言歸正傳,第二個問題,楊晚婷被潑濃硫酸是你安排的。”
“不,不是…”張子昂連聲說道。
商清華嘿嘿一笑,站了起來,“那就是了。”楊晚婷是誰,他都不知道,名字都是第一次聽說。這是話裡陷阱。張子昂卻一口否定,要不是他乾的纔怪?
“商總,商總,你聽我說,我真不知道你說的事啊。你要錢開個聲,幾百萬我還是能湊得出來。”見商清華要走,張子昂連忙辯解道。
“張總,行了,別演戲了。你通過下線派去的人我們已經在馬來西亞抓住了,你要不要通個話?我還知道這件事是崔七月交給你辦的,對不對?”
張子昂一呆,彷彿五雷轟頂。
“大羅,處理掉。我們走。”商清華若無其事的吩咐道,當先一步往倉庫門口走去。錄音拍攝的手下快走幾步將手裡的錄音筆遞給了商清華。
“商總,不要…”張子昂恐懼的大叫道,“我還有材料要舉報。”他已經知道“處理掉”這三個字是什麼意思。
“自己留着吧。”
…
25日上午,一則簡短的新聞報道在交州日報上刊登:今日凌晨四點,我市郊區xx村發生一起命案。死者張某昂系四清城汽配公司副總經理。目前警方正在調查。
文舟,田園林,崔家老宅中。
崔七月看着電腦屏幕,臉色僵硬。包括張子昂在內的六人全部被殺。分別在交州、吉隆坡、馬六甲當地的報紙上有報道。有人將報紙拍攝下來發送到了他的郵箱。
恐懼像陰影一樣包裹着崔七月的心。事情並不是他想象的那樣。三天的時間,陸景找到了他安排的人,毫不猶豫的收割了6條人命。
報復,極其酷烈。這讓他感到了恐懼:就算沒有證據,陸景未必不敢殺他。
當死亡的陰影籠罩下來時,沒有人會無動於衷。
“沒事,沒事,他要是派人來文舟殺我,事情肯定會鬧得他脫不了身。我是崔家的子弟,九叔不會不管。”崔七月手有些哆嗦的點了煙,安慰着自己,“最多還有5天的時間,他就會破產。破產了就沒威脅了。”
這時,手機鈴聲很突兀的響起來。
崔七月手抖了下,冬天的上午,他感覺到了冷,看看號碼,忙接了電話,“九叔…”
“七月,在家吧,來我這兒一趟。”
半個小時後,崔七月步行進入崔家老宅中崔九霄的住處。古香古色的兩層小宅院。堂屋中,穿着黑色西裝的助理引着崔七月到了二樓的幽靜明亮的書房。
崔七月的眼神微微一凝,他看到崔瀚正坐在茶几邊安靜的看着書。“九叔…”
黃木色的書桌後,崔九霄放下手裡的報紙,淡淡的掃了崔七月一眼,眼神如鷹,“七月,陸景手下那個女職員的事情是你安排人做的?”
崔七月立時額頭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