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新同學
縣重點高中的條件比鄉中學好多了,雖然還是平房,可吃住有了改善。食堂能打到熟菜,主食也豐富多了,饅頭花捲粥等,還有吃飯的桌椅。
住宿是八個人的宿舍,上下牀,一人一個鋪位,也不用從家帶儲物箱子。
最最大的改善是宿舍和教室燒的是暖氣,冬天不用燒爐子了。
只是沒有鄉中學自由,除了星期六星期天兩天休息可以出校,其餘時間不允許。而星期六星期天學生可以出來,卻不允許外人進校,即使家長來也要在大門口的收發室等着學生出來。
這樣嚴格除了因爲是縣重點高中,還有一個原因,附近普通高中、中專、職業學校林立,這些學校校風極爲不好,搞對象、打架家常便飯,學校生怕帶壞了好不容招收來的尖子生,要知道整個縣裡升學率全指望着縣重點,只能嚴防死守。
辦完入學手續老爸扛着行李陪着葉鑫進了宿舍,裡面靠窗戶的兩邊鋪位三個先到的男生正說笑着,手裡無一例外地端着罐裝飲料,穿的十分有檔次,個子高高的,人帥帥的,特別是其中一個,細眉細眼,皮膚白皙,很是秀美。
葉鑫進來三個男生都一起看來,葉鑫也沒看他們,而是好奇地打量着鋪位,只有三個鋪位被佔了,其他的還空着,他要選個好一點的。
“新來的同學,這沒人。”那個細眉細眼秀美的男生忽然招呼葉鑫,指了指對面的下鋪。
其他兩個男生看看了他,又看了看葉鑫,笑笑符合道。
“是啊,這鋪位不錯的。”
其中一個嘻嘻笑着。
“我在上鋪,放心,我睡覺很老實的。”
挨着暖氣,守着窗戶,老爸覺得挺好,替兒子決定了。
“就這吧。”過來鋪了行李。
葉鑫打量了這三個男生幾眼,立時就知道自己和人家絕不是一路人,客氣疏離地說。
“我叫葉鑫。”
“我叫林翔,高進、陳俊。”那個細眉細眼的男生友好地介紹。
葉鑫點點頭,沒在說話。
老爸鋪完了牀鋪,跟林翔三個男生說照顧一下自己的兒子,葉鑫攔住。
“爸,我餓了。”拉着老爸出來,埋怨着,“爸,我能照顧自己!”
“臭小子,我問了,你又是高中年級最小的一個!”
“小怎麼了,誰敢欺負我!”葉鑫挺了挺胸脯,“我可是男人!”
“臭小子,毛還沒找齊就男人了!”老爸打了兒子一下,帶着兒子去吃飯了。
“這個新生挺拽啊!”葉鑫走後,叫高進的男生不滿地說。
“葉鑫,我好想在哪聽過這個名字。”林翔思索着。
“我好像也聽過……”陳俊想了一會一拍大腿,“那個縣中考狀元就叫葉鑫,不會是他吧?”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高進很瀟灑地把空罐捏扁。
“找班主任問問不就知道了!”
“那就問問?”陳俊看向林翔。
“走吧!”林翔起身插着兜走了。
高進、陳俊兩人在後面跟着。
從班主任那裡出來,三人嘻嘻哈哈說着葉鑫還真是中考狀元啊,林翔你眼睛好厲害啊,一眼就看中了!
林翔瞪了他們一眼,什麼也沒說,兩手插着兜優雅地離開。
高進和陳俊對視一眼,眼睛放亮。
如果不是葉鑫,這次的狀元就是林翔的,而兩個人只相差了一分。一分啊,就是狀元和榜眼的區別!擦!
兩人都很期待接下來這第一第二的兩位會擦出什麼樣的火花,可惜他們失望了,葉鑫好像一點都不知道對面鋪位的林翔就是榜眼的林翔。還有就是和他們保持着距離,來來回回不過是點頭搖頭簡單說幾個字,幾乎不接觸。另外,他們發現葉鑫除了上課自習學習外,其餘時間都在玩,而且玩的東西還挺幼稚。
只有林翔發現,葉鑫其實挺孤獨的,認識的同學只有兩個,還不是本班,而團體活動籃球足球之類,葉鑫個子夠,卻因爲年紀小而體力不夠,沒人願意和他玩,而他也從不強求。他還發現,葉鑫性格冷清,從不主動和人交友,好像只有一個很好的朋友,還是外校的,叫什麼黎明志。每天中午都會給葉鑫送一飯盒熟菜,每個週六週日都能看到那個黎明志來找葉鑫出去,送葉鑫回來,不知爲什麼,他有點小小的不舒服。
一個月後的週六,幾個初中關係不錯的同學聚餐,黎明志騎自行車來接葉鑫。
在鄉下孩子的眼裡,縣城算是大城市了,葉鑫之前和爺爺來過幾次,都是匆匆一過,從沒逛過,這次坐在自行車後座上,眼睛都不夠使了。高低不等的樓房,穿行不止的車輛,絡繹不絕的行人,飯店、賓館、商店、遊戲廳、錄像廳等等商業鋪面望不盡頭,看的兩眼發光,不斷地指着。
“你看那裡!”“還有那!”“那是什麼”
……
黎明志笑他是土老帽進城,葉鑫一點也不生氣。
“我本來就是土老帽!”
行了30多分鐘的路程到了聚會的飯店門前,黎明志鎖好車,帶着葉鑫進了飯店二樓包房。
包房挺寬敞,一張大圓餐桌,靠着窗戶下還擺着一溜沙發,放了一個茶几,此時的沙發上坐着三個初中同學,他們考的都是中專,和黎明志一個學校,葉鑫也認識,上去彼此打過招呼,黎明志問。
“嚴冬呢?”
嚴冬也是初中同學,現在讀普通高中,這次聚餐是他請客。他老爸和黎明志、葉鑫的老爸一樣,也是包工的,是萬元戶。
今天坐在這的幾個人套用一句現代時髦的話來說那就是:萬元戶二代。只是這個萬元戶和八十年代定義的萬元戶不一樣,存款折上要多個零。
“還沒到。”一個初中同學說。
“不會不來了吧?”葉鑫表示擔心,看包房的樣子好像要花很多錢,嚴冬臨陣脫逃怎麼辦。
“不能。”黎明志很肯定,嚴冬出手也很大方,請他們吃個飯小意思。而且這人很要面子,既然說請客就一定會來。
果然沒聊多久包房門推開了,嚴冬走了進來。
“我來晚了!”
可大家都是一愣,因爲嚴冬身後還跟着進來了三個陌生人。年紀不大,二十左右歲的樣子,穿的花裡胡哨,一頭黃毛,叼着菸捲,滿臉的流裡流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