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外人翟老的臉上也正經起來了,他問思思:“你是楊天英的手下?”
思思點頭:“是的,我跟着領導也有幾年了。”
翟老說道:“我知道你,你爲祖國挽救了老王的命,唔,他們家那小孫子和你應該是同學,王瑞平,!”思思聽了趕緊點頭,心中不禁想到,果然是身份不同,即使她一個小小的醫護人員,都得把她從小到大的信息查的這麼細。
翟老繼續說道:“那老頭也是個硬骨頭,閻王不敢收。”說着臉上露出緬懷的神色,回憶起了當年,“我的老戰友啊,死的死傷的傷,如今還能聚到一起的竟然沒有幾個了,到現在能住進這麼先進的療養院的也只剩我這個老骨頭,唉。”
王老擺手:“莫做無謂的傷心,耗心血還不值得。”
翟老剛剛醞釀起的情緒瞬間就破滅了,他對着王老嘆道:“我知道你是我的保健醫生,可你也不能總是破壞我心情吧,我剛回到龍南,一時想起當年一鋪炕上的兄弟,你怎麼這麼破壞氣氛呢。”
王老嘿的一笑,“有命才能懷念,先保命,保命比較重要。”
翟老立起眼眉,擡手拍了桌子,“王老頭,別以爲我真換不了你,現在我可是有替補了,小李同志水平可不比你低,你可別仗着唐飛明給你撐腰就不怕我,惹急了我連他照樣訓。”
王老嗯嗯的答應,擡手又給翟老的茶杯滿上,“消消氣,別讓小輩看笑話。”
翟老呼哧呼哧的喘氣,他是真拿王老頭沒辦法,說一不二了一輩子,結果到老了非給他配了這麼一個滾刀肉。誰都不敢管他,偏偏王老頭不怕,雖然平時和他說說話感覺還是不錯的,可是管人的盡頭真讓人受不了。
王老爺子反倒愜意的拿起了一旁的蒲扇扇起了小風。
翟老怒起時候的模樣還是很嚇人的,不過現在自己生悶氣的樣子就讓人害怕不起來了,思思偷偷憋着笑,看過這倆人的相處,她也明白爲什麼要給翟老配王老爺子了,她趁機向王老詢問茶道,把話題岔過去。誰讓王老愣是挺得住翟老的怒火,就不給臺階下呢。
一說到茶藝王老就來了興致了,興沖沖把自己寶貝的茶葉拿出來給思思看。“大紅袍,就剩這麼些了,這茶最對我的味兒。”接着就講起了古代關於茶道相關的歷史。說到後來擺手道,“現在咱們的茶文化都傳遍全球了,你看英國人。非要喝什麼下午茶,日本人偏偏把茶道弄的那麼複雜,說到底都是偷藝,又回去自己瞎琢磨的,要我說想喝最純粹的茶,還是得在中國。”
思思拿起那包裝精美的小盒子。聞了聞味,說實話,她還真對這東西品鑑不出來什麼來。她也很好奇別人喝茶都是喝出什麼味兒的,她一直覺得喝茶就是喝的那份意境,喝的那份雅緻而已,今天聽了王老滔滔不絕的講解,突然就覺得有點意思了。
翟老虎着一張臉。僵硬的說道,“別的方面不怎麼樣。品茶的本事還是不錯的,能品出大紅袍的好,還算有那麼點意思。”王老聽了呵呵一笑也不說話
思思感嘆,人都說老小孩果然不假,也許翟老是因爲來到了自己當年抗戰的地方,心情輕鬆,也許他本來就是這樣的性格,總之思思並沒有產生什麼畏懼心理,反而覺得翟老很可親。
三個人從茶藝講到種茶採茶,又講到種園子,說道興起,翟老招呼思思進了菜園子,給她指哪些是他今早上親手種下去的,思思也不是五穀不分的人,雖然空間裡的菜都不需要親自動手就能播種,可是很多道理她還是懂的,所以偶爾接兩句話,往往能說的很正確。
翟老見思思小小年紀,竟然懂得伺候園子,果然很高興,他回身叫了警衛員拿了兩個籃子,和思思就鑽了進去,說是要親自摘中午的菜。
唐逸過來的時候,只看見王老一個人閉着眼睛愜意的喝茶,忍不住問道:“王老爺子,今天新來的陪護呢?”
王老眼都不睜的一指園子,“裡頭呢。”
思思對唐逸的聲音是非常敏感的,雖然他才說了一句話,她卻能夠敏感的抓住,立時就直起身露出了臉招呼,“逸哥,我在這裡。”
唐逸看見思思被太陽曬的紅撲撲的小臉,臉上的表情開始柔和,“摘菜?”
思思點頭,舉起了手裡的籃子,只見那裡頭裝了幾根黃瓜,兩個大紅柿子,一個紫紅色的茄子現在正衝豆角下手呢。
翟老也從另一邊出來,掃了思思的籃子,說道:“吃多少摘多少,別浪費。”
思思點頭答應,又摘了幾把豆角才拎着籃子出去,唐逸接過籃子遞給身後的李大有,回頭又摸上了思思的額頭,“今天溫度高,小心中暑。”
思思把手伸進衣兜,從空間裡拿出手絹擦了額頭上的汗,“我知道了,你看我摘的那個大柿子,是園子裡最大個的,有這麼大。”說着還用手比劃了下。
唐逸就愛看思思這種小模樣,忍不住擡手颳了下她的小鼻頭,正好被出園子的翟老看見,他上上下下看了唐逸半天,“唐小子,你看中我家醫生了?”
一旁王老閉着的眼睛張開了條縫,看說的不是他,哼哼了一聲,又閉上了。
唐逸擡手攬過思思的肩膀,“很早就看上了,如今她是我家的。”
“哎呦,可惜了。”身後王老接了一句,讓幾個人的視線不受控制的都挪了過去,結果竟然是王老爺子聽了唐逸的話,不小心薅掉了所剩不多的一根鬍鬚,正在那惋惜呢,見衆人看過來,他說道,“這可了不得了,我之前都查了,一共也沒幾根了,就這麼沒了一根,唐逸啊,你下次再說這種大事的時候提前透點風。”
幾人聽了都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翟老不理他,“別管他,也不是一天兩天這樣了,沒想到唐小子眼光倒是不錯,別看我這個護理纔來一上午,可是連我家黑蛋都得意的人,肯定錯不了。”聯想到她那神奇的氣功,又點頭道,“很不錯,有眼光。”又把手上的食材遞出去,問道,“中午在這吃嗎?”
唐逸點頭:“是。”
翟老說道:“正好,你媳婦摘了我那麼多菜,多個人吃省得浪費。”
唐逸低頭看了眼思思,抓起她的手,輕捏了下。
鬥爭年代過來的老人都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習慣,所以翟老在飯桌上就問起了唐逸國家未來經濟的走向,唐逸也侃侃而談,“我觀察未來的社會有兩大熱,一個是數字技術,一個是地產,經濟的發展促進文明的進步,未來it業會越來越興旺,很可能會改變未來的經濟格局,而地產這一塊,我想,就是我不說老爺子也能感覺的到,但這樣的房熱是不健康的,飲鴆止渴不能治病,最後苦的只是我們的國民,這個問題必須治,而且要快刀斬亂麻。”
翟老聽了唐逸的話,心情開始沉重,“我老了,已經跟不上時代的步伐,不過這些問題我會認真研究的,如果真像你說的這樣國家肯定會重視起來,你父親也是位有魄力的改革派,你回去把想到的都和他好好談談,大刀闊斧的去做,有什麼壓力我幫他頂着,抗戰都抗過來了,這點問題算得了什麼!”
思思知道經濟問題可不是什麼小問題,往往一個決策不好甚至能摧毀一個國家,只不過這幾年國家的經濟正處在高速發展的階段,雖然在思思現在的眼光看來,這應該是市場需求推動的,可是到底還沒有讓領導和國民真正感到恐慌,而唐逸對未來經濟發展的走向說的大部分都對,心中驕傲的同時,也忍不住嘆氣,房熱問題,那是到前世她死的時候也沒解決的大問題,根子在哪呢,在壟斷,在貪婪,只不過,她很早以前就和爸媽說過房價的問題,他們已經答應,以後的樓盤價格都會控制在適當區間,既不會太貴到讓人們望而卻步,又不會因爲太低而成爲地產界的敵人,寧可少賺一些,也不要黑了良心,只是賺錢是肯定的了。
下午的時候翟老一改上午的模樣,搬了躺椅坐到葡萄樹下,拿了本古書讓思思給他讀,但凡講到他心有感觸的地方就要叫停,給思思講解一番,思思聽的入神,感嘆怪不得逸哥讓她好好跟着翟老學,翟老的知識真是淵博啊,這不禁讓她想起了空間裡的書房,那裡面的可都是現今基本找不到的絕本,當年她爲了不分心,就算對古箏很感興趣也都放下了,就怕耽誤自己的學習,如今她的學習也算小有成就,而聽翟老講古又讓她心生嚮往,看來以後有時間的時候她也可以去那間書房裡翻閱翻閱古書,提高一下自身修養。
說不定以後她的設計風格也會隨之改變,能創出一條全新的設計風格也說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