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眼看他的精神狀態,知道再激動不得,趕緊安撫翟老的情緒,幾番勸慰之後翟老才安定下來,可是情緒卻一落千丈。
王老嘆了口氣,果然是因爲這件事,其實翟老家的幾個兒孫輩仗着翟老的威名大肆搜刮斂財已經不是近些年的事了,不過他們很聰明,事情往往能做的水波不興,更能瞞住想要瞞住的人,也許遺傳自翟老的那些優良基因都用到了這些事上面了。
翟老眼看王老的神色並沒有太多的吃驚,竟然是一副早就明瞭的神色,忍不住長嘆一聲,身體卸了勁兒的往後倒,“果然是都知道,果然是都知道啊!”
王老安慰:“兒孫都大了,自然有自己的想法,本身對金錢執着並不是什麼錯,只不過你是一心爲公,和他們的想法不同而已,再說你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國家上,誰幫你教育子女,他們,都挺優秀的。”說完王老還肯定的點了點頭。
不錯,翟老的三個兒女的確是都非常優秀,孫子外孫更是不差,在個人能力方面翟家人似乎天生就是個高手,如果不是他們憑藉翟老的名譽籠絡國家資源,那麼那些人也都是十分出色的俊才了。
翟老是兒女就不全介紹了,不過其中唯二的女兒是一定要說的,一個是翟方若,她是國內地產業的背後的真正龍頭,她男人叫商堯,是現在唯數不多能和唐飛明平起平坐的人,而且她的兒子更是能和唐逸齊名的商永傑,只不過商永傑整年整年的呆在國外,兩人成年後碰面的機會並不多,所以即使京城的人都拿他和唐逸比較,但真正拿到一起比較的時候還是少數。
另一個是翟芳華,她男人是龔宏南。如今已經是手握重權的一方大元,進入中央也是早晚的事,而龔家卻是地地道道的保守派,處處和唐家政策掰腕子,不過此時正忙着和王家博弈,沒想到這樣的舉動反而促使王家兄弟徹底倒向了改革派,唐飛明最近的壓力也減輕了不少。
一面是翟老兒女搜刮國家資源,一面是他的家眷處處給國家改革下絆子,這樣的人和事恰恰都是翟老的親人,對於一心爲國的老人家來說。這樣的現實怎麼可能不讓他氣憤,怎麼能不讓他失望頹喪。
氣了一會翟老又迷迷糊糊的昏睡過去,他的身體畢竟太過虛弱。經不得耗費,勉強維持這麼長時間已經不易了,王老沒有打擾他,而是將薄被又重新往上拉了一下,接着又坐在一旁出神。
之前想的是思思的診病方法。如今卻是替翟老悲哀,其實他非常能夠體諒翟老的心情,他的家族已經鋪的太大了,如今利益之間糾葛纏繞,很多事已經很難停止,更不要說補救了。就算翟老以他如今一家之主的身份命令其家人,也已經無濟於事了。
上午十點左右翟老又醒過來一次,幾個老醫生圍着翟老又認真號了脈。可惜仍舊沒有定下真正切實可行的實施方案,一方面是這些人的方法真的不夠完善,另一方面王老總是不自覺的用思思的論斷作對比,反覆比對之後他不得不承認,他們這些老傢伙的方法。全都不夠完美,可是思思的診斷角度以及方法固然好。但卻讓他們這些學了一輩子醫的人束手無策,不是不想那麼做,而是做不到,可是王老更不敢貿然讓思思上手,畢竟理論和操作是有很大差別的,一旦出事責任算誰呢,他也很喜歡思思那孩子,哪能這麼害她。
思思也知道自己資歷太淺,所以跟着還是半點不差的跟着,但多餘的話一句都不說,不是她不擔心翟老的病情,而是之前王老的鍼灸效果非常的好,幾日內病情都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只不過一直不下定案也是不行的,王老不得不借自己的口,把思思那套理論說了出來,末了還歉意的看了思思一眼,思思並不在乎是否出這個風頭,這話慶幸是王老說出來的,衆人只會認爲是王老的醫道深厚,不會懷疑其他,如果讓思思說,很有可能衆人根本不屑考慮話題的正確性,就開始攻擊她了。
思思的理論必然有她的獨到之處,而且最近她看了不少空間裡的書,竟然讓她發現了不少的絕版醫書,她都抱着潛心研讀的精神琢磨過了,對中醫治病這一整套理論更加的瞭解,如今拿來一個病例只要看過,基本就能做到心中有數了,所以這套論斷瞬間征服了在場的衆位德高望重的老醫生,他們紛紛向王老行禮,“王老開中醫又一新篇章啊。”,“朝聞道夕死可矣!”
王老不得不側身避開,不經意的露出了後方靜默而立的思思,余光中看見那姑娘並沒有被衆人肯定的欣喜,只是淡淡的溫和的那麼的立着,卻讓王老更加敬佩了,先不說她的身上的那些世家子弟都有的穩重勁,就說她的這份胸襟氣度就已經遠超同齡人很多了,林老頭眼光不錯,擇弟子當如此!
眼見衆人激動個沒完,王老不得不出聲拉回衆人的思緒,“既然大家都覺得這個論斷好,那麼就請衆位根據這個下個方子吧。”
一時之間衆人突然啞火了,雖然覺得那分析做的太好,料想照着做肯定能藥到病除,可惜沒有一個人能照着方法開出方子,一下子臉上都滲出了汗,面面相覷。
其中一人以爲這是王老故意考校他們,“慚愧,我們的醫術實在不行,既然你做出了這樣的診斷,那這個方子還是交給你出吧。”衆人聽見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惹得王老很不好意思,還沒辦法說出真相,憋得非常難受,心中嘆了口氣,說道,“實在不是我拿大,我的水平也沒辦法做出一份這麼漂亮的診斷,大家還是不要羞臊我了。”
聽了王老的話,衆人驚訝,竟然還有比王老醫術更高明的人,他們竟然不知道,紛紛上前問道,“是誰?竟然有這樣高超的醫術,那怎麼不請他來開方子呢?”
王老卻不好回答,只是含糊的說:“他,他不太方便,所以這次我們是指望不上了,我們還是自己努力吧。”
“唉。”衆人聽了紛紛嘆氣,可惜自己無緣和這樣的人一見,不過目下最重要的事就是趕緊把方子開出來,其餘的還是留待日後再惋惜吧。
幾個鬚髮皆白的老頭腦袋湊到一起,就這麼琢磨了一整天,思思雖然不能加入,不過卻在一旁當了一天的助理,晚上的時候唐逸過來眼看思思雖然臉色正常,卻有些掩不住的疲憊,心中憐惜,上前拉住她的手問:“今天忙什麼了?”
思思回握住他的手,露出了淡淡的笑,“沒做什麼,老醫生們忙着定方子呢,我就在一旁聽着了,偶爾打個下手什麼的。”
唐逸點頭,他是知道思思的本事的,不過眼看自己的小女友並沒有被面前那個已經投入到忘乎所以的圈子所接受,他也不覺得失望,反而覺得這是他的小女人的聰明之處。
“哎,這味藥不能用,起碼不能用這麼多量,溫涼太過,不行不行。”
“這也不行,那你說說用什麼?”
“別爭了,這幾個都不行,換上薑黃!你們說說。”
……
眼看幾個人又要爭論起來,思思對着唐逸偷笑,然後拉着他出去,到了外面她才發現蔚藍的天空已經被火燒雲佔了大半,燥熱的氣溫也降了不少,她回頭看唐逸,這個男人總是這麼精神奕奕,彷彿從不知疲倦一樣,一直像山一樣立在她的身前爲她遮風擋雨,還要照顧她的家人,她忍不住偷偷去勾那微涼如玉的手指。
傍晚時候方子終於被敲定,王老已經筋疲力盡,連晚飯也顧不得吃就匆匆盯着去熬藥了,其他的醫生也都是一副耗盡了精力一樣,由各自的助手攙扶着去往食堂補充能量。
一連三天的藥喝進去後,翟老的身體有了起色,衆人每天都要號三次脈,然後晚上討論,只不過慢慢的衆人的眉頭卻皺了起來,翟老的病除了開始見效,越往後越沒有反應了,治病就好比和人搏鬥,不是西風壓倒東風就是東風壓倒西風,這麼耽擱下去可就不好辦了。
衆人一時又犯了愁,到底是哪不對呢,藥方子可是非常對症的,怎麼能不見效呢?眼看原本還有些精神頭的翟老一天天的虛弱下去,衆人慌了,其實這不過是先頭王老施的那次鍼灸的效用過去了,再加上藥還沒什麼效果,翟老當然就開始虛弱了。
急的沒了主意的王老突然想起了思思,趁人不注意的時候他悄悄問思思,看是不是有什麼新奇的見解,思思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不過末了她加了一句,“王老,您也知道翟老的身體狀況,雖然一直保養的不錯,不過這次的病再拖久點就傷了根本了,就是治好了身體也會大不如前,所以既然鍼灸效果已經開始消失,那麼我們就得儘快施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