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夜風吹來,溫玉打了個哆嗦,這才注意到天已經黑了。
她本來就是寒性體質,特別不禁風吹,平時都是嚴加防護唯恐着涼。卻不想今天着急辦事,站在野地上吹了半天風,如今醒悟過來已經晚了,一個哆嗦過去,不但沒有覺得熱,反而覺得更加冷了,四肢百骸都哆嗦起來。
楊樹見溫玉哆嗦的厲害,急忙把溫玉摟在懷裡,緊緊抱住,只覺得一股子寒氣從溫玉身上散發出來,竟然冰冷徹骨,不由得吃了一驚,問道:“溫姐,你怎麼凍成這樣?”
溫玉已經冷的說不出話,整個人蜷縮在楊樹懷裡,感覺到楊樹身上的熱氣,這才舒服了一些,長長的嘆息了一聲:“我最怕涼,剛纔不小心,被風吹了一下。不過你捂一下,我已經好多了。”
情況卻不像溫玉想的那麼簡單,楊樹將車子開到辦公室的時候,溫玉的臉就已經滾燙起來,一雙手卻還是冰冷徹骨。楊樹知道不好,調動頭上氣運給溫玉治療,卻一點也不見效。
一測溫度超過三十八度,這下楊樹真急了,電話叫來市醫院的專家診治,一直掛了三個吊瓶,溫玉出了一身大汗,燒才退了下去。
此時已經是凌晨時分,楊樹忙活了一個通宵,饒是他身體強壯,也就的筋疲力盡,靠在牀邊沉沉睡去。
恍惚間來到一處酒吧,光怪陸離間,一個瘦小的男子走了過來,頭上黑氣如烏雲蓋頂,楊樹突然間知道了,就笑道:“原來是你搞的鬼,只是我有萬民佑護,你這些陰私手段,怎麼傷的了我。”
瘦小男子嘿嘿冷笑:“我是不成了,不過只要你在官場一日,就有一日的心魔,說不定那一天你就變成了我。”
楊樹大怒,伸手一指瘦小男子:“想的美,只要我在官場一日,便奉公爲民一日,豈會跟你同流合污。”
瘦小男子不住冷笑,化爲一陣黑煙去了,楊樹心頭又是一陣迷糊,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佳楊村,孫堯背對着他走了過來,楊樹心裡有些疑惑:“孫堯,你不是得了肺結核死了嗎,怎麼又活過來了。”
孫堯頭扭過來,看着楊樹:“楊書記,你怎麼到這裡來了,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楊樹心中疑惑更甚,抓住孫堯的肩膀道:“你怎麼說話這麼怪,我是懷化市委書記,懷化的一草一木那裡是我不能去的地方。”
楊樹這一抓沒有用多大的力氣,卻覺得手上一輕,孫堯竟似風中柳絮一般,輕飄飄的轉了過來,只見他臉色發白,好像是一個鬼一般,厲聲喝道:“你是什麼鬼物,不知道邪不壓正!”
斷喝之下,孫堯身上一震,然後臉上泛起了一絲的潮紅,瞬間便消失了不過這個時候,他的臉上與額頭卻是有着汗水流下。
“啊!”楊樹大叫一聲,雙手猛地擋在面前,這才醒悟過來,剛纔只是一場夢境,只是夢境實在太過真實,那股滔天濁浪似乎還在眼前,隨時都有可能拍擊下來。
一隻微涼的手摸了過來,關切的問道:“楊樹,你怎麼了。”
楊樹握住溫玉的小手,爽朗一笑:“我沒事,你怎麼樣了,感覺好些了麼?”
溫玉被他看的有些羞澀,低頭說道:“你還有那麼多事情,沒必要陪我的,我可以讓婉玉陪我的。”說完這些話,她的手掌翻轉,緊緊地扣住了楊樹的手,眸子裡面流露出濃濃的情意。
楊樹道:“你是我的女人,我就應該好好照顧你。”手上微一用力,便把溫玉摟在懷裡,輕輕揉搓她的太陽穴。
“就你對我最好。”溫玉舒服的閉上眼睛,呼吸變得悠長,竟然就此香甜睡去。
楊樹見溫玉睡去,揉了揉眼眶,朝初升的太陽看了一眼,已經變得精神奕奕。打上小學開始算,太陽出來必須起牀,不起牀便是一頓狠揍,所以不管昨天幾點睡下,只要一見太陽,就又是生龍活虎的一天。
信步走到市委大院外面,此時陽光明媚,將整條街照的透亮,安隆新城起點高,每條街都是雙向三車道打底,市委面前這條街更是雙向四車道加寬人行道,分外的氣派。
但是這也不是一點壞處沒有,比如說,這麼氣派乾淨的地方,擺攤賣小吃的就不好意思賣東西。楊樹不喜歡城管,安隆新城沒有這個編制,但是這麼幹淨雅緻的地方,來一個賣東西的,多少有些煞風景,要是別的地方也就算了,市委書記要是看到了,臉往哪裡放。
所以當楊樹想找小吃攤吃點早點的時候,意外地發現,視線範圍內,竟然看不到一個攤點,長長地街道上,除了電線杆之外,竟然沒有一個站立的活物。
安隆到底還差了一點人氣,住的人多了,但是很多東西還沒有跟上,楊樹搖了搖頭,小步跑了起來,這個點想要坐車也難,還不如跑過去,找個相識的蹭點飯吃,吃飽喝足再帶一份回去。
算起來楊樹的心腹中,做飯做得最好的還是梅秀紅,只是她現在正在舊城監督改造工作,等到跑過去黃瓜菜也涼了。柳荷香飯菜做得也不錯,只可惜她在第三開發區,距離比梅秀紅還要遠,要去的話只能開車過去,吃頓飯畫上幾十塊的油錢,不符合低碳社會的要求。
張媛玉也不行,跟梅秀紅距離差不多。
賊四也不行,飯菜做得跟*一樣…。
算來算去,楊樹發現,他只能到任有爲家裡蹭飯吃,雖然任有爲也是在開發區,但是正好貼在安隆新城的邊上,楊樹擡頭就能看得到。
一鼓作氣跑到了任有爲的家-紐荷風情,這是一處低地風情別墅區,巨大的風車葉片,,橙色和白色的主色調,讓人忍不住想起那個奶牛和風車的低地之國,隨處可見的磨坊式公園也讓整個別墅區充滿了溫馨的感覺。
楊樹的突然到來,讓任有爲吃驚之餘,又覺得有些欣喜,把楊樹按到沙發上,任有爲顯示出了作爲女人幹練的一面,五分鐘之內就給楊樹做好了早餐-清湯雞蛋麪。
“怎麼不用方便麪了?”楊樹大口吃着麪條,對於任有爲的選擇有些驚詫,誰都知道,方便麪比手擀麪好吃。
“方便麪問題很多,現在咱們國家食品問題太嚴重了,前幾天我看到一個報道。說是烏有市一大批嬰兒變成大頭娃娃,聽說是喝了假冒奶粉導致的。”
楊樹臉色凝重起來,這件事他也知道:“咱們這裡有沒有大頭娃娃出現?”
“沒有,不過我總覺得,咱們國家食品安全做得太差了,保不準方便麪也有問題,所以現在市面上賣的東西我一樣都不敢吃。也就咱們食堂我還敢吃,別的飯店的東西,我連碰都不敢碰一下,你說我是不是太小心了。”
楊樹聽得心思一個勁的往下沉,聯想起昨晚做夢時候,孫堯臉上的血淚,心中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三下兩下把一碗麪條吃光,臉色已經鐵青:“我先出去一趟,有事的話打我的電話好了。”
“哎,你怎麼說走就走了,一碗麪條夠吃嗎”任有爲沒想到楊樹走的這麼快,想要起身挽留的時候,楊樹已經走得遠了。
同一片天空之下,楊常肖三小巨頭再次聚在一起,這已經是短時間內第二次碰頭,三個人都是容光煥發,就連臉上的笑容,也比平日多出了幾分。
“看來我們當初估計的沒錯,在龍海出生的大員,只有他了。”肖楠看着龍海,笑的非常開心。
“沒錯,這樣的話,統戰部門的重要性會大大增強,對於我們來說也是一個大好事。”看得出主管統戰的常寬對於這種轉變,持非常樂觀的態度。
“**黨這也是窮則思變,只是現在過來,是不是說咱們這邊大局已定,不會有什麼太大的變動了。”楊長江想的則是另外一件事,海西省的換屆局勢。
肖楠眼中精光一閃,說道:“沒錯,可以認爲,年底的這次訪問,對於我們海西省來說,意義非常重大。中央不會在短期內改動海西省的局勢,至少是在兩岸加強交流的這段時間內。”
“要不要跟楊樹說一聲,讓他有個緩衝的時間,如果真的來了,龍海廈門之後,說不定就是懷化了。”常寬笑着建議道,對於這個派系未來的掌控者,他也有很高的期待。
楊長江臉孔抽搐一下,搖頭拒絕了這個建議:“不要了,小孩子懂得什麼,準備了反而讓人看出來,沒得惹人家笑話。”
肖楠和常寬一起大笑:“老楊啊,你這個當爹的真不像話,別人家孩子都是有一分本事誇成十分,偏偏你這裡就壓着,有十分本事貶成一分。”
楊長江隨之大笑:“你們兩個啊,年輕人浮躁,壓一壓有好處,咱們還是籌劃一下,接下來怎麼辦吧,雖然局面大致定了,但是還有些地方要協調一下才好。”
從任有爲家中走出來,天色已經大亮,楊樹坐上一輛公交車來到了懷化,然後步行到了孫堯的家-新佳洋村44號。
孫堯的家是一個三層樓的獨門獨戶院子,所有的佳洋村村民都是這樣子的小院子。院子裡面看不到人影,楊樹心中一沉,敲了敲大門。沒有人應,灰塵撲簌而下,迷住了楊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