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知道啊,”紫嫣笑了起來,聲音也越來越淒涼,“是,我就想弄死你,想不到你因禍得福,得了夫人的眼不說,還處處防着我,我不過是想爲自己尋點立足之地,我又沒有錯,我沒錯……”說完,便嚶嚶地哭了起來。
經過這一夜,紫嫣才意識到自己對那個孩子生了情感,現在想想心中痛楚不已,“反正都是死,也許早點讓孩子去了,也不失爲一個好法子。”
“紫嫣,”許若水真不知道怎麼說她纔好,“我之前那麼說只是想你自己說出這個孩子的來歷,而不是用這種方法了結,夫人也是個做母親的人,定會體諒的,到時候讓你帶着孩子嫁給玉文君,豈不是兩全其美之事。”
“夫人~~~~哈哈哈……”紫嫣雙手捂住臉,“打我進府時我就沒有想過要靠別人,大少奶奶你莫天真了,靠夫人?真是天大的笑話。”
“爲什麼你寧可犧牲一個孩子,也不願意開這個口,”許若水疑惑不已,還有什麼比的上自己的親生骨肉。
紫嫣搖頭道,“事已至此我也無話好說,同樣是丫鬟,你就能活得滋潤無比,只能說是命,要怪就怪我命不好,不過我再多說一句以還大少奶奶的‘好意’,前頭那位大少奶奶嫁個大少爺不過四個多月,莫名其妙地失蹤了,其他人私底下都說她離開了,大少奶奶你可要當心些。”
“聳人聽聞。”許若水嗤之以鼻,“夫人的話已經帶到了,我先回去了,有事兒就同李媽媽說與夫人聽就是了。”
說完,打開廂房的門,只見寶竹和寶梅正等着自己,煙兒正與她們兩個說得歡快,看見主子便住了嘴,“兩位姐姐,大少奶奶出來了。”
“大少奶奶,”寶竹手裡有一張紅色帖子,“夫人擬了些東西,說是給紫嫣姐姐的嫁妝,讓大少奶奶過目後再給她送進去。”
“不用了,”自己多看一眼根本就是多此一舉,“姑娘給送進去吧,等她出嫁那日,我再添點東西便是了。”
“是。”寶竹寶梅兩人進了廂房。
煙兒走到許若水身後,壓低聲音輕輕說道,“大少奶奶剛剛應該看一下,那嫁妝可真是好東西,蘇錦就有十幾匹了,我看夫人對紫嫣真是不錯。”煙兒不知道里面真正的原因,只以爲那孩子是不小心磕掉的,所以還很羨慕孟夫人對紫嫣的厚待呢,“能嫁給玉先生也不失爲一個好出路。”語氣中老氣橫秋的。
“小孩子家家的,別管那麼多事,”許若水進了屋子,身子有些累乏,便去暖閣歇上一歇,腦中縈繞着紫嫣的話,原來孟天博的原配是死是活都還不知道,自己這個填房當得真是莫名其妙了些,現在他醒了,會去找那個原配嗎?她是個什麼樣的女子?出身何處?
想着想着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了。夢中一切都顯得那麼安詳平和,就好像回到了小時候父親將她背在肩上騎馬的模樣,母親在旁邊小心地護着自己,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忽然這一切都消失了,她置身在一條河的中央,腳下的小船已經漏水了,此時有個聲音對她說話,許若水跳下去,否則你就要被淹死了,如果游過去還有一線生機。
爲了生存,她縱身一躍,卻發現那河水深不見底,雙手使勁了划水身子還是慢慢往下掉,“爹,娘,救我!”
許若水一個掙扎,身子坐了起來,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榻尾上的孟天博正凝望着自己,“你什麼時候進來的?怎麼也不出聲?”
“我進自己的屋子還需多此一舉嗎?”孟天博目不斜視。
“爹不是帶你出去了,怎得你還在這裡,青天白日的,兩人關在屋子裡怕是不好看吧。”許若水下了榻,頭有些暈乎,又靠着榻站了一下。
“人人只道是我是傻子,一個傻子做事本就沒什麼分寸,也無關乎好不好看,只是娘子你……”孟天博看着眼前的女子一頭的冷汗,問道,“不曾知曉娘子原來也有爹孃。”
許若水被問住了,剛剛夢中情急竟然喊出了爹孃,被這無賴聽了去,“誰無父母,難道妾身是石頭縫裡迸出來的?”
“我還以爲娘子不是晚秋,而是其他人呢。”
“胡說八道。”許若水懶得理他,躋上鞋子想要往外走,卻被攔了下來,“你到底想怎麼樣?”她怒不可遏,接受不了別人戲弄她。
“真兇悍,“孟天博摸着下巴,望着她道,“我真是懷疑極了。”
許若水被他看得心虛,撇開頭去,“我就是晚秋,晚秋就是我。”說完才發覺自己有些過分強調了,又補充了一句,“一直都是,只是你能變我爲何不能變。”
孟天博悶聲不吭。
“難道說你後悔了,”許若水譏諷道,“想要原來的我還是你的原配妻子?對了,我嫁給你也這麼久了,是不是該去拜祭一下前頭那位大姐?”
清澈如水的眸子一下子就暗了下來,“我也想知道她到底去了哪裡?爹說她已經死了。”
許若水一愣,剛剛還有些無賴模樣,爲何瞬間便有些無助了,“你怎麼會不知道?她是你的妻子,前前後後貼身照應着的。”
“我不知道,”孟天博雙手拍着腦袋,“你不要問我了,我想不起來。”看那樣子及其的痛苦,這一轉變着實讓人有些手足無措了點。
“別敲,想不起來就別想了,”許若水心中一軟,這一日心中都記着他昨晚的欺凌,便恨上了,可見他這副樣子,又想起了以往他對自己的好,“我不問你了,我自己尋別人去問就是了。”她蹲了下來,看他是否安好。
“不用你操心。”孟天博突然一推,她不防備就被推到在地,狠戾地說道,“她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你只需要完成你的責任就可以了。”
一瞬間又一個轉變,讓人猝不及防,許若水相似處在雲裡霧裡,“我好心被你當成了驢肝肺,也罷,你我橋歸橋,路歸路,從此各不相干。”說完,就是開了門,正碰上煙兒進來說話,“方姨奶奶來了。”